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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有力量的(杨明)

//m.zimplifyit.com 2013年08月01日09:43 来源:解放日报 杨明

  在一些人的印象中,诗有华丽的语言,含蓄的抒情,优美的音韵。像少女、像花朵一般美丽而柔弱,与显示肌肉的“力量”两字无关。其实,诗也是有力量的。它可以让人哭、让人笑、让人怒而骂之。

  我的诗写得不多,写得也不算好,但还真有几首能赢得读者眼泪、笑声和愤慨的诗。如《我捧着没有骨灰的骨灰盒》一诗,写我与父亲的一段灵魂对话。著名诗人宁宇说:“这是一首“感情丰富、一吟三叹、撩人心弦、催人泪下的优秀之作。”也许,这是溢美之词,但“催人泪下”是真的。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文学节目组播音员李欣曾动情地说:为朗诵这首诗,我哭了三回啊!

  父亲杨定在抗日战争中惨遭日寇杀害,尸骨无收。父亲的革命烈士墓落成那天,“我捧着父亲的骨灰盒/像捧着一段悲壮的历史/捧着一个沉重的时代/捧着一团燃烧的火焰”。当父亲的阴魂在时隔半个多世纪后回到家乡的时候,我仿佛听见父亲凄凉的声音:“今天,我常年漂泊的孤魂/终于来到生我养我的家居/我要看看青砖黑瓦的老屋/看看我日思夜想的儿女//……我的那只红漆大床呢/我的那床新婚棉被呢/我的总是红光满面的爱妻呢……”母亲和父亲婚后一起生活仅5年多时间,而她对父亲的思念却持续了50多年。她说,只要没有找到父亲的尸骨,父亲就还活着。然而,在她紧闭双眼之前,始终未见父亲一根尸骨!这首长达100余行的诗,我是写着哭着、哭着写着完成的。我相信,李欣的眼泪是真的。

  我写过一首讽刺诗叫 《某种会议》,送给同去参加那次会议的办公室主任看。看后她说,这首诗写得很真切,引人深思且惹人发笑。形式主义、空话连篇的会议,在现实生活中屡见不鲜。“报告人的抑扬顿挫/像听过千遍的流行歌曲/那烂熟的旋律早已磨出耳茧/然而,你必须恭敬地安坐/即使心猿意马也得佯装聆听”。在这些可笑的“佯装”人中间,有他有你有我。再看会场内的情景:“谁的腰间响起蛐蛐的/鸣叫,随之有此起彼伏的/唱和。于是,平静的水面/激起阵阵波澜。”会议结束了,开会的人回家了,可“收获”几何呢?“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掌声/闸门启动,彩色的潮水汹涌而出/可谁也不知道,在人们心灵深处/能泛起几朵真实的浪花?”

  诗友俏然在《“过敏”反映》一文中有这样一段文字:当我读到杨明先生诗集中《钢筋水泥压出的微笑》一诗时,不知触痛了哪根神经,我突然愤慨地大叫起来:“该死的豆腐渣工程!”这首触痛她神经的小诗,写的是一位满怀憧憬的外来民工在一次工程坍塌事故中被钢筋水泥压死的悲剧。“今夜,月特别圆/……明亮的月光/给他的梦以翅膀/兴冲冲飞回家乡——”他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向家人述说自己的心愿:工程结束后,带大把钱来为家里盖新房,给爷爷奶奶买美国花旗参补养身体,带未婚妻去游黄浦江。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等听了他的话,一股幸福暖流油然而生:“家里的亲人们笑了/他也笑了,笑了”。这位趁着月光飞回家乡的农民的儿子,把一切都忘怀了,完全沉浸在美丽的梦乡之中:“地震般的一声轰然/他没有听见,他在微笑/千万吨的钢筋水泥压下来了/他没有感觉,他在微笑”。俏然说,读到这里,我的心就颤栗了,禁不住地呐喊:该死的那些昧着良心制造豆腐渣工程的家伙!

  诗,是从诗人心里流出的感情,当没有阻隔地流进读者心里时,就会产生共鸣、产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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