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最近在上海书展上说,“虽然书展特别热闹,但实际上,真正读书的人还是不多,以前,出版社出本新书,肯定有人看;但是现在你要是不宣传,基本就没有人注意了。”书展,让贾平凹思考如今信息传播平台之于作家的重要。
郭敬明一直是文坛的焦点人物,有文化评论认为,“郭敬明成功不是偶然的。郭敬明能够一次次让自己的书销量上百万册,营销手段仅仅是一部分,至少他作为撰稿人,他有自己的敏感,有对公众的兴奋点的把握。”销量、营销、市场兴奋点的准确把握,成了作家成功的重要元素。
上海书展刚结束,作家阎连科发了一条微博,颇引人深思:“参加上海书展如庙会样忙忙乱乱,在那书草书原里,越发知明写作的荒冷。书展的全部热闹和努力,就是把好作品卖成大白菜,把白菜豆腐样的家常菜供成珍味与佳品。畅销成为唯一的成败标准,媒体成为评判的唯一尺度。但谁都不要对此抱怨,这大约也是一种必然。”好作品标准的混乱,畅销成为成败尺度的文化现实,被作家无奈而平静地接受下来。
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作家“经营”自己的时代来临了。而且,这个时代,作为作家需要不需要经营自己?怎样经营自己?经营自己对自己的文学活动究竟有哪些影响?这已成为文坛上的一种现象,成为作家谈论的文化话题。
8月19日,在佛山举行的“南方国际文学周”上,作家麦家与苏童展开以“作家的经营”为主题的对谈。麦家认为,写作要用很长时间完成,面对不同的读者、地域、甚至语言,作家的经营是有需要的,“但又不能过多参与到经营自己、推销自己的过程之中,而是应该有自己的团队、宣传顾问,有宣传的人员,帮他去营销他的写作理念”,并赞扬“莫言是中国经营最好的作家,不,是被经营得最好的作家。”
苏童说,在现如今工于经营的时代,自己虽未刻意经营,但这却又是绕不开的话题,不可能拒绝现在的时代,并表示自己一直在向余华、麦家学习如何在这个时代生存,“面对媒体,被媒体消费,这是生存技能的问题,跟写作无关。”
从这些文化新闻看也好,或作家对“经营”的理解也好,作家所讨论的“经营”这个文学话题,应该是指或包括:作家的自我宣传和作品宣传;如何获得知名度;怎样利用信息传播平台;怎样利用营销手段增加作品的销量;需要有读者意识、市场意识;善于利用文化媒体为自己造势;甚至要有自己的团队、宣传顾问……而在对待“经营”的态度上,有的作家采取的是主动的、积极的方式,有的被动一些,其作品、名誉和品牌是“被消费”的。总之,这个“经营”,更多的是文学本体或文学文本之外的技术手段的问题,是工具理性的问题,这正像苏童所说是“生存技能的问题,跟写作无关”。
中国作家大部分人向来被看做缺乏推广宣传的意识,而今已经越来越多的作家却是开始“经营”自己,大幅提升了市场意识、推广意识和营销意识,以致张炜说“现在搞文艺、搞文学的聪明人太多了,这些人乖巧聪明,喜欢以小博大,以小的劳动博取更大的利益,大家谈得最多的是销量和点击量。”这是文学观念的进步,还是文学精神的衰落?所以,说到底,现在一些作家谈得比较多的“经营”,还只是技术的“经营”、手段的“经营”,没有更多思考怎样经营好文学本身,如何在作品中展示出文学精神、文学原则的“经营”追求,如何在创作中重视和经营文化品位和灵魂信仰,如何经营作品的文化价值、精神价值和思想价值,这方面现在作家确实谈得太少了,关心得太少了。而给予关心、关注最多的应是,高尚的人格、崇高的思想方式、创造力、独特的性格、非凡的才能、纯真而有力的观照,这才是目前作家最需要“经营”的文学本质的东西,也是作家“经营”好自己的最需要的、最重要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