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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之风(高深)

//m.zimplifyit.com 2014年03月26日10:53 来源:天津日报 高深

  明朝人洪应明说:“翠筱傲严霜,节纵孤高,无伤冲雅。”在千古士君子群中,担当得起“节纵孤高”而又“无伤冲雅”的,大概也只有东汉的严光(子陵)一人吧。

  严子陵曾与刘秀一起游学,小时候是玩伴。刘秀做了皇帝以后,第一个要重用的人就是严子陵,请他出来做谏议大夫,共商国是,治理江山。严子陵则隐居不见,后来终于被刘秀找到,再三请他进京。刘秀不顾及自己的身份,竟直走进严子陵的卧室探望,见他赖在床上不起。刘秀抚摸着严子陵的肚皮说:“子陵,你不愿帮助我一同治理天下吗?”严子陵装睡不理他。过了好一会儿,子陵才睁开眼睛看了刘秀一眼,说道:“士各有其志,为何如此相迫?”

  北宋范仲淹,对严子陵如此对待“做官”一事,非常钦佩,他撰有《严先生祠堂记》,盛赞这位志节孤高的前辈:“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他所以出此赞言,盖事出有因,大半部士君子史都装在范氏的肚子里。

  北宋素有宽容士大夫的美谈,其实隐匿着一定的偏见,这大概也是士人进身之途狭窄的缘故。据传宋太宗曾对朝臣说:“听说吕端收到罢相之命,哭泣不已。”枢密副使钱若水当即厉声回应:“岂有此事!”退朝后他很伤自尊地说:“我辈眷恋爵禄,被君王如此轻蔑!”于是自请罢职。

  所以范仲淹在文章中特别感叹:“微先生不能成光武之大,微光武岂能遂先生之高哉!”光武帝刘秀是成全了严子陵操守的,有一回他请严入宫而问:“朕与昔日相比如何?”严答:“陛下比过去稍强些许。”两人叙旧至晚,睡在一张床上,严睡着后不自觉地把脚撂在刘秀身上,次日太史奏有客星犯御坐。刘秀笑了:“朕故人严子陵共卧耳。”岂不是百代以下,只成就得严子陵一人。

  据说严子陵后来更姓埋名隐居于富春江畔,享年八十,于家耕钓以终。后人把富春江山改名“严陵山”,山下那条湍急的江水也改为“严陵濑”,还把严子陵钓过鱼的地方,命名为“严子陵钓鱼台”。后来,严子陵钓鱼台渐渐成了著名的历史古迹,骚人墨客,题咏甚多。有一位识文断字的轿夫长于吟诗,一日,他观光了“子陵钓台”后,感慨万端,便信笔为刘秀和严子陵题诗一首:“好个严子陵,可笑汉光武。子陵有钓台,光武无寸土。”

  这些典故所以有生命力,流传至今,盖因为对官员和知识分子仍有警示与勉励之功。随着社会的发展,知识分子已渐成官场上的主力军。如今“高学历”官员比比皆是,硕士博士已不鲜见。由于“官本位”仍然很温暖,很实惠,便有相当一些学者教授,不甘于学术界的冷落寂寞,也想熬一顶官帽子戴戴,某高校就曾有过十一位教授副教授竞争一个处级职位的事,如能在学者与官员两栖中游刃有余,那岂不求之不得。官员中也有个别人想混入科技界学术界充当泰斗的,甚至不惜花一两千万元买个科学院或工程院的院士头衔(据知只差一票险些得逞,这也说明多数院士仍坚守学者的底线)。

  在一个特别讲求实际的年代,有多方面的力量都可以暂时成为时代车轮的“动力”,但是归根结底是“利益”在后面撬动着各种类别的道德和罪过。它们或是用语言文字发声,或是用看得见的行动和结果发声,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名心盛者必作伪,利心盛者必恋贪。现实的官场学界已经清楚地回答了这两句话。从批判过“入党做官论”,如今又有了“读书做官论”一说。其实书也未必真读,能拿上文凭的,不读书也可以做官。生活中所以有种种不幸和罪过,皆因为相当多的人都想出人头地,甚至不择手段地要手握权力并说了算数,梦想支配更多的人和金钱,结果十有八九把自己也“支配”到罪恶的深渊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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