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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鲁藏布第一桥(冯文超)

//m.zimplifyit.com 2012年11月21日09:55 来源:人民日报 冯文超

  眼前高山夹峙,形成大峡谷,雅鲁藏布江从远方蜿蜒而来,平缓又湍急,大气、雄浑,有一泻千里的气势……

  雅鲁藏布江,这里的人们都称为雅江。

  峡谷里,竖起了一排60余米高的桥墩,这新的标高,像一个个白色的巨大惊叹号,横江而过,有钢的坚韧和水泥的质朴,它们在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一个节日,一个连接和沟通的欲望。对面的山坡上,成熟的青稞田金黄耀眼,收割的藏胞直起身来伸出拇指赞叹:伞巴(桥)。

  桥墩相当于30层高的楼房,工人戏称它为:雅江大厦。哦,好个比喻。

  从桥墩顶部看去,左边是平坦宽阔的铁路路基,工地的彩旗点缀着秋天的峡谷景色。右边山坡上,是桥墩的延伸。待到合龙,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铁路将从拉萨向日喀则延伸,赋予《天路》的歌声以更多内涵。

  强劲的江风吹来,带来深秋的凉意。建桥工人系着安全带在这墩上忙碌,动作优美而又惊险,令人悬心又赞叹。听着介绍,岁月的水也回放流淌着。

  建桥墩时,雅鲁藏布江上游落了大雨,江水一下子暴涨,一台正在工作的挖掘机被急浪冲淹,那浑浊带着高原土壤颜色的江水一路咆哮,眼看淹到驾驶室的小窗口,司机困在里边。救人要紧,指挥部急调吊车来,长长的铁臂伸出去,司机刚被“吊”出来,挖掘机一下子就被江水吞没了……

  看着这些身穿迷彩服的“鹰”,飘起的衣角,好似看到了正欲腾飞的鹰的翅膀。抬头看见栖得更高的一只,是塔吊上的一个小伙子。对讲机对着他一喊,塔吊下来!好家伙,像玩网上的登陆游戏一样快,他一下子就降落在我面前了。年轻,帅气,像一缕早晨的阳光,鲜亮又有朝气;像新生的果实,仿佛挂着露珠。听他介绍,果然只有19岁,父亲也是筑路工人。

  指挥长一指小伙子的裤子:里边有尿不湿!小伙子害羞了,忙捂着后退。大家笑了。原来这里为了环保,厕所搭在江边,比较远。他为了省时间,就垫着这东西。

  我问小伙儿,你站得比桥墩还高,不害怕吗?他笑着说,刚开始有点怕,睡觉也觉得在空中飘。是师傅们手把手地教我,现在不害怕了。

  入夜,几团明亮的灯光,像桥墩之树结出的花蕾,峡谷变得影影绰绰,俯瞰雅鲁藏布江像一条细长的黑色油路……

  突然,刺眼的焊花亮了,那哧哧啦啦燃烧的蓝白火团,闪闪烁烁,扑溅出的火星一串串飞落下来,如长长的金色藤萝,垂挂到江面上,峡谷变得神秘而又美丽。

  江边的工地上,戴安全帽的工人们在忙碌着,钢铁敲击声、电锯声、号子声打破了这里亘古的寂静。他们在搭钢筋架子,桥墩上还要进行浇灌。一根根钢筋围拢成一个合拢体,像一群集合聚拢的士兵。

  其中一个劳务工,姓王,湖南人。建桥墩时,他的钻工技术比别人的好,工地上就普及他的经验,并给他加薪还戴红花。听说,指挥部准备把他转成正式工。

  转正式工,是不少劳务工梦寐以求的期盼。我找到了他,问他高兴不高兴?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当然高兴啊!

  指挥长说,现在是以人为本,我们这里的工人要定期检查身体,工地有医院。宿舍里都备有抗缺氧药物。桥墩子上的风,超过六级就停工。我看到移动工房里有整洁的床、电视、电脑。像部队士兵一样,不少劳务工穿着迷彩服。他们在上网、打游戏、看书。

  当我们的汽车要启动时,几个劳务工跑来,把几个红艳艳的大苹果硬塞给我们。我知道在这深山峡谷里,水果、蔬菜都是很珍贵的。我们把水果送回去,连连说着,感谢。他们搓着手,一脸愧疚地喃喃说:真不好意思,你们跑这么远来看我们……

  回望那仰起的张张被紫外线晒得黑黢黢的脸,是那么质朴清纯,如草滩上格桑花的笑靥,这是多么诚实可爱的农民工啊!

  离桥墩不远处,有个简易钢结构桥,上边有藏胞和牛羊缓缓地走着。听说这也是建桥指挥部修的。因为山那边藏族村里的孩子们上学,要趟水而行,老人过河要人背着,冬天还要踩冰。这桥竣工那天,鞭炮齐鸣,藏胞给工人献雪白的哈达,端来醇香的青稞酒……

  望着壁立的山、飘忽的云团、树木梯田、砥柱中流的桥墩、奔腾不息的雅鲁藏布江……想到大桥合龙时藏胞欢歌起舞的情境,不由想起了筑桥工人的一首诗:桥是山和水的新娘,山水敞开心扉,让桥投送爱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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