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以来藏族汉语文学的突破和困惑

——以甘南文学为例

　　【摘要】藏族汉语文学，经过新时期以来历代作家、诗人的不懈努力，已经形成了自己比较整齐的创作梯队和富具特色的创作个性，逐渐被中国文坛，乃至世界文坛所认识和重视。本文试图以甘南文学为例，从“总结、突破、困惑”三个关键词入手，梳理新世纪以来藏族汉语文学取得的成就，分析藏族汉语文学目前存在的困惑，以求取得新的突破。

　　【关键词】藏族汉语文学，新世纪，总结，突破，困惑

　　藏族文学，尤其是藏族汉语文学，经过新时期以来历代作家的不懈努力，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已经形成了比较整齐的创作梯队和富具特色的创作个性，构建了藏族文学的新高地，作为中国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逐渐被世界文坛所认识和重视。

　　对于新时期以来的藏族文学，各种评介和总结较多，在这里不再赘述。本文就新世纪以来的藏族汉语文学，以甘南文学为例，用“总结、突破、困惑”三个关键词，谈一点自己的看法，以和方家商榷。

　　之所以以甘南文学为例，一是甘南地处青藏高原末端，多元文化交融特点突出，对藏族汉语文学研究具有很强的代表性；二是作为藏族作家群的重要组成部分，甘南作家群和西藏作家群、青海作家群、康巴作家群等地域作家群一样，具有梯队整齐、创作有力的特点，具备藏族汉语文学的代表性。

　　藏族汉语文学总结有力

　　第一个层面是文本总结。新世纪以来，随着藏族汉语文学的纵深发展，如何客观地总结成绩和不足，在困惑中寻找突破，这一严峻的课题摆在了藏族作家的面前。

　　近年来，针对藏族汉语文学的总结性文本和代表性文丛有《玛尼石文丛》《藏族当代诗人诗选》等，还有中国作协协会拟出的《中国新时期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集•藏族文学卷》。而五省(区)藏地，也陆续出版了相应的总结性文本和文丛。如青海的“野牦牛文丛”，四川的“康巴作家文丛”等。

　　以甘南文学为例，近年来也有针对性地出版了诸多总结性的文学文本，基本能够总结和梳理甘南文学的发展状况。如2013年甘南州文联结合60年州庆编辑出版的散文集《羚羊走过的地方》和诗集《阳光照亮的羽翼》，基本收录了新时期以来甘南代表作家的代表作品，全面总结梳理了甘南文学清晰的发展脉络；牧风主编的《六个人的青藏》，将甘南目前创作尽头比较足的六位散文诗诗人的作品择精华展现给了世人；安少龙、王小忠主编的《甘南乡土文学导读》，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总结性文本；还有迭部出版的《多彩迭部》丛书、玛曲出版的《文化玛曲》丛书等各县出版的文集，都从一个比较全面、客观的角度，总结了当地的文学创作，发掘了当地的传统文化。

　　同时，新世纪以来，诸多藏族汉语作家，不断在国内外各大刊物推出新的作品，并陆续出版发行自己的作品集，使更多的读者从作家个体的发展了解藏族作家的创作态势，一窥藏族汉语文学的发展壮大。

　　近年来，次仁罗布、列美平措、扎西才让、索木东、王小忠、嘎代才让等藏族作家，积极和国内文学期刊联系，在多家刊物相继推出“藏族作家专号”“藏族作家小辑”和“甘肃藏族作家小辑”“青海藏族作家小辑”“云南藏族作家小辑”等专栏，集中推出藏族青年作家作品，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第二个层面是文论总结。新世纪以来，崛起的藏族汉语作家群逐渐进入评论家的视野。众多的文学评论家，开始关注青藏文化，关注藏族文学，研究藏族群体创作和个体创作的特质，一系列高水平、高质量的评述性文章，陆续发表在国家级文学刊物和重要理论刊物上，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同时，中国作家协会等机构通过举办“鲁迅文学院第三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2013·西藏)”和“藏族中青年作家作品研讨会”等，专题研讨藏族汉语文学，进一步提升对藏族汉语作家作品的关注度，促使藏族汉语文学在文学界之外，逐渐进入文化界和学界等更广阔的视野当中，对促进藏族汉语文学的健康成长和长足发展，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由此，我们也从总结梳理中，得出了新世纪藏族汉语文学的突破和困惑之所在。

　　藏族汉语文学突破明显

　　个人认为，新世纪以来，藏族汉语文学的突破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创作体裁题材的突破。近年来，诸多藏族作家和涉藏作家，在多元文化背景下，逐渐打破“青藏咏叹调”式的创作题材和以诗歌为主的藏族传统文学创作体裁，像更纵深的方向发展，不断拓展了藏族汉语文学的空间。

　　从体裁上说，藏族作家由于受传统文学创作的影响，大都从诗歌创作起家。近年来，万玛才旦、次仁罗布、龙仁青、严英秀、扎西才让、索木东、王小忠等一大批优秀的中青年藏族作家，逐渐由单一文体创作走向小说、剧本、散文、评论等多种文体的创作，实现了转型和拓展，进一步拓宽了藏族汉语作家群的创作力。

　　从题材上说，诸多藏族作家，不再囿于“青藏”这个地域和“藏族”这个本体来做直白表述，而是深入更加广阔的领域，逐渐以藏族符号以外的文学表达形式，诠释藏族传统文化的“慈悲”核质，提升了藏族文学的内涵和外延。

　　二是文学传播推介的突破。新世纪以来，随着网络新媒体的不断兴起，对文学的传统传播推介方式提出了严峻的挑战。藏族文学，在对外传播上，更是处于一种“待在闺中人未识”的尴尬境地。

　　近年来，藏族中青年作家逐渐进入“网络传播推介”的视野，大家纷纷开设博客、微博、微信等，利用新媒体推介推广自己的文学作品和文学观点，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同时，综合性藏族文化、文学网站的开办，也对藏族文学的传播推介，起到了非常大的推动作用。尤其是藏人文化网文学频道，本着“将藏族汉语文学‘一网打尽’”的建设目标，经过十年的打造，得到了藏族作家的广泛认同和国际国内文学界的广泛认可，成为大家了解和研究藏族文学的一大窗口。

　　三是理论总结评价的突破。在个人有限的阅读视野内，一直以来，藏族作家群都是“重创作而轻文论”。一方面是评论家对藏族文学的评论缺失严重，另一方面是藏族作家自身缺乏总结和评价的意识。

　　新世纪以来，藏族作家更加注重评论界和新闻界对自身作品和创作群体的评介，同时自身也积极介入评论界和新闻界，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以甘南为例，张存学、严英秀、德吉草、杨霞等甘南走出去的评论家，或者深入研究本土作家和作品，或者立足理论阵地深入推介本土作家和作品，对甘南文学走出甘南做出了卓越贡献。而本土作家中，敏彦文的《甘南文学之代表作家诗人述评》和完玛央金对甘南文学不同阶段的总结性文字，都是对新时期以来甘南汉语文学和甘南作家的最完整梳理。而“左岸黑客”的《甘南文坛诸子百家快意点评》、敏彦文的《甘南文学108将》和扎西才让的《甘南文学36天罡》，都用网络熟知的手法和语言，对甘南作家作了一个侧面的梳理和点评，在网络上得到广泛流传。同时，索木东、扎西才让、王力等人近年来对部分藏族汉语作家陆续开展的深度访谈，也效果不错。

　　综上，在新世纪，藏族汉语文学在各个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的突破。但是，放眼世界文学的发展格局，藏族汉语文学依旧存在诸多困惑，需要藏族作家们不断努力。

　　藏族汉语文学困惑依然

　　一是缺少代表性作家和作品。山东有莫言，莫言构筑了“高密”高地；陕西有贾平凹，贾平凹构筑了“高粱”高地。就藏族作家的汉语作品而言，近年来虽然扎西达娃的《西藏，系在皮绳结上的魂》、阿来的《尘埃落定》、次仁罗布的《放生羊》等都先后获得了国内的文学大奖，产生了较大的影响。但个人认为，这些作家还不能成为藏族文坛公认的“文学领袖”；这些作品，也还达不到世界视野里藏族文学的“标志作品”。

　　二是对作家和作品的推介不足。在上文中，本人虽然提到了新媒体时期藏族文学在推介上取得了突破，但是相对外界而言，仍旧做得十分不够。

　　就个体而言，藏族文坛能娴熟利用传统媒体和网络新媒体推介自己作品的作家屈指可数。大多数藏族作家，不但对网络还很陌生，甚至对传统媒体也不娴熟，所以造成很多优秀作品缺乏发表和传播渠道。从集体而言，藏族地区的宣传部门和文学团体，在文化大发展战大繁荣的时代背景下，更要打好“文学青藏”这张牌，充分发挥“文化富集区”的优势，全力打造“藏族文学大军”，深入推介藏族优秀文学，全面提升藏族文学水平。

　　三是要加强作家梯队建设。目前，藏族作家根据方言和地域，已经自然形成了拉萨作家群、青海作家群、甘南作家群和康巴作家群等群体，各个作家群相对而言作家比较整齐，创作势头良好。

　　但冷静地观察一下，却存在如下问题：一是诗歌创作者居多，其他文体创作者很少，总体创作实力大打折扣；二是60、70后作家创作势头良好，80、90后作家后继乏力，作家梯队建设堪忧。

　　个人认为，一个有良好发展态势的作家群，应该是年龄结构合理、创作主题明确、创作体裁多元、团结协同奋进的集体，这需要藏族作家继续努力。

　　四是需拓展文学的国际视野。居住在离天最近的青藏高原上，生活在博大精深的藏族传统文化环境中，这是藏族汉语作家得天独厚的文化沃土。

　　但是，如何在多元文化背景下，以国际视野审视、引导个人和群体的创作，在守住这片绛红色大地文化根脉的同时，传承和消化优秀传统文化，放飞自己文学创作的翅翼，在世界文学的高空下自由翱翔，这是藏族作家今后需要深入思考和认真践行的一个大课题。

　　作者简介：

　　刚杰•索木东，藏族，又名来鑫华。甘肃卓尼人。70后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藏人文化网文学频道主编。现供职于西北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