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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水道记》记载了当时的巴尔喀什湖、伊塞克湖等还是中国的内湖呢。书中有的记叙属于珍贵的历史原创资料,如1812年的伊犁地震,锡伯族人民费时6年修建的察布查尔大渠,伊犁河起源的考察,南疆的农业,叶尔羌的玉石,伊犁的铁、煤矿和阿尔泰山的金矿,甚至边卡的设置、边城的险要等,都有准确的描述和详尽的阐释,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
1820年,松筠将徐松增补改编的28万字的《西陲总统事略》呈报给皇帝。这时候的皇帝已经是嘉庆的儿子道光了。道光看了这本书后龙颜大悦,1821年,他赐名为《钦定新疆识略》,并且亲自为之写序,付武英殿刊行。
就在这一年,皇帝也换了,徐松也有了突出的贡献,况且他发配新疆伊犁已经苦熬了9个春秋,道光皇帝终于赦免了徐松。
徐松回到京城,道光皇帝对这个大学问家还算不错,让他当了个礼部郎中的官,正五品,相当于司局级干部,比他原来的官小,而且“专业”也不对口。不过,这对徐松也有好处,他可以有充足的时间研究学问,修改他的著作。《西域水道记》出版之后,徐松还不断以新的材料进行完善与充实,直到他去世之后,《西域水道记校补》才出版。他的治学精神真是令人敬佩。
乾嘉时期热衷于西北边疆的学人几乎都和徐松“交往甚密”,从而形成了以他为核心的“京师西北学人群”。龚自珍、魏源、俞正燮、张穆、沈垚、何绍基等名人雅士与徐松都有密切往来,经常聚在徐松位于京城宣武门大街的家中,一起切磋西北史地以及天文、历算诸学,“朝野名流,相见恨晚”。
著名书法家何绍基以诗记叙他们欢聚时的场景:
酒光烛影方熊熊,
议论飙发开我蒙。
忽然四座寂无语,
天倪道味相冲融。
纸窗夜半明华月,
开门飞满一天雪。
徐松时常在陶然亭宴请同好,沈垚记载:“天气晴和,微风散馥,酒酣以往,书扇作画,哦诗联句,读曲蹋歌,极其兴之所至,可谓乐矣,夕阳将堕,客犹未数,沈先归,步出亭,清风扼于疏木,恍若鸾风之音自天而降,不觉胸中郁滞,一时消融顿尽,而心之灵明,又以虚而将有所受:夫乃叹胜地良辰、友朋会集之不可少也。”
著名诗人龚自珍有诗相赠徐松:
夹袋搜罗海内空,
人材毕竟恃宗工。
笥河寂寂谭豀死,
此席今时定属公。
著名藏书家、史学家、教育学家缪荃孙评价徐松:“先生学识宏通,撰著精博,负重望者三十年。”
徐松这个人是一个大学者,他并不迷信,但是就在他56岁那年,他忽然心血来潮,专门请人画了《梦游图》,记录他13岁时梦到伊犁而以后又流放伊犁的因缘。
伊犁是徐松魂牵梦绕的地方,是他终生难忘的第二故乡!
美丽的尼勒克
如果你从黑龙江漠河的北极村来到世界最低的盆地——素有火洲之称的吐鲁番,一定会惊叹我们祖国地域之奇特;如果你从碧海蓝天的永暑礁来到人间仙境喀纳斯湖,同样会感慨我们祖国风光之秀美;如果你从秦始皇临海求仙所到之处成山角来到霍尔果斯口岸,更会惊呼我们祖国疆域之辽阔。
俗话说,不到新疆,不知中国地大物博,山川之雄奇壮美。这是因为新疆占中国陆地面积的六分之一。
如果你来到新疆,想探究西域的神秘地域,揭开西域文化的美丽面纱,热情好客的新疆人就会告诉你,去伊犁旅游吧,不到伊犁,不知新疆之美。
你到了伊犁,寻幽探古,想感受民族风情,会有人告诉你,不到尼勒克县唐布拉大草原,就不知道伊犁美在哪里。
我知道尼勒克这个地名,还是在清人徐松的《西域水道记》和著名作家汪曾祺的散文《天山行色》中读到。
汪曾祺先生赋诗一首《雨晴,自伊犁往尼勒克车中望乌孙山》:
一痕界破地天间,
浅绛依稀暗暗蓝。
夹道白杨无尽绿,
殷红数点女郎衫。
到了尼勒克后,汪先生写道:“站在尼勒克街上,好像一步可登乌孙山。乌孙故国在伊犁河上游特克斯流域,尼勒克或当时是其辖境。细君公主、解忧公主远嫁乌孙,不知有没有到过这里。汉代女外交家冯嫽夫人是个活跃人物,她的锦车可能是从这里走过的……”
在文人墨客笔下,尼勒克跟西域历史文化的渊源密不可分。
如果有人问,尼勒克美在哪里呀?
告诉你吧,尼勒克的美,首先美在她的名字。
在蒙古语中,尼勒克就是“婴儿”的意思。从古至今,这个婴儿就处在祖国温暖的怀抱之中,她在祖国多民族的大家庭中愉快地成长。我家有女初长成,现在的尼勒克,已经由婴儿长成了漂亮的大姑娘。
尼勒克的美,美在她的山川,美在她的四季。
尼勒克四面环山,四座山手拉着手,护卫着这个“婴儿”,让她茁壮成长。这四座山分别是西北边缘的科古尔琴山,北部的博罗科努山,东北部的伊连哈比尔尕山,南部的阿布热勒山。
尼勒克的山,山顶终年积雪,那叫雪冠。阳光下,雪冠晶莹剔透,银光耀眼。它是那样的冰清玉洁,冷峻孤傲;它是那样的清廉无私,刚正无畏。冬天来临,每一座山都及时地披上白色的盛装,座座银装素裹。它们把自己完全隐藏在另一个世界里,享受着无穷无尽的安然和静谧。
当第一朵野花报告春天到来的时候,尼勒克的群山从睡梦中苏醒了,它们慢慢地褪去冬装,换上春衣。于是,整个尼勒克就春意盎然了,山坡上,绿草茵茵,各种野花争相露出笑脸。山间的小溪流水潺潺,欢快地奔向嫩绿的草原。
夏天的脚步很快,好像一个和初恋的情人相会的小伙子,生怕耽误了约定的时间。于是,群山就赶快换上夏装。这时候,它们戴着银色的帽子,穿着浅褐色的上衣,绿色的裙子,真是仪态万方。有时候,它们的着装十分整洁,让人觉得它们好像就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给人一种特别的亲切感;有时候,它们会披上薄如蝉翼的轻纱,显得朦朦胧胧,诗意盎然;有时候,它们会腰系白色的绸带,似乎在翩翩起舞。
当夏天还在玩得红红火火的时候,秋天就悄悄地来了。你简直就分不清夏和秋是如何交接的。这时候,山上的树是更绿了,山坡的草是更青了,山间的水是更大了,水边的野花是开得更艳了,山腰的牛羊马驼是更肥壮了。这时候,你就仔细往远处的山腰上看吧,白云在山腰缠绕,羊群在山上吃草,真的分不清哪是白云哪是羊群了。夏天隐退之后,老练成熟的秋天就包揽了一切。它像一个豪情浪漫的画家,在山上山下尽情泼墨,挥洒诗情画意,于是,尼勒克的群山千峰竞秀,层林尽染,美不胜收。
尼勒克的美,美在她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