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丽：深入生活　扎根人民

河南文联副主席、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邵丽在会上发言

　　关于作家深入生活，我想结合自己的体会，谈几点看法。

　　第一，谈谈我个人的切身感受。

　　我于2005年初到2007年底，受省委组织部委派，到河南省汝南县挂职任县委常委、副县长。两年多的时间虽然不是太长，可对我的影响却是非常大的，甚至可以说是颠覆性的。挂职时间不久，我的写作风格就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也就是在那个时期我开始创作反映基层生活的作品，后来的“挂职系列”小说基本上都是这次挂职所取得的成果，从《人民政府爱人民》《村北的王庭柱》《老革命周春江》《挂职笔记》到《刘万福案件》《第四十圈》。尤其是《刘万福案件》和《第四十圈》，先后获得了《人民文学》杂志奖、《十月》文学奖、《小说选刊》年度奖、《小说月报》百花奖等，被几十家刊物年鉴和网站转载，得到了读者的认可。

　　说到此，我最近一直在读捷克作家赫拉巴尔的作品，我觉得这是一位被忽略的、20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他鲜活的语言，来自社会底层的幽默和智慧，尤其是对苦难的宽容与和解，都是我们这个社会最稀缺的思想资源。出生于上流社会的赫拉巴尔，能够主动放弃优裕的生活环境，主动搬到贫民窟去居住，沉入到工厂、矿山、劳改场，和社会最底层的人生活在一起。他是把社会底层作为金矿来挖掘的，他用作品塑造了一个饱满的社会群体——“巴比代尔”。这个群体不但活在他的作品里，也活在我们的周围。实践证明，社会底层应该是作家们的创作源泉，来自底层的作品往往具有金子般的成色。我建议大家读读他的作品，认识一下赫拉巴尔。且不说他的思想性，也不说他充满流动感的叙事风格，就是那种来自底层社会鲜活的诗一般的语言，就能使我们热泪盈眶。所以我觉得这样的作品是有温度的，是活着的，相信能够活一大把年纪。

　　所以，反观自己的挂职，我觉得是不充分的，离真正的沉下去还是有相当距离的。不过，就我个人的感受来说，虽然是浅尝辄止，但也受用终身。刚下去的时候，对基层有抵触，也有不屑。通过后来的实践，才知道那种态度是一种毫无由头的傲慢。我们之所以感觉到“隔”，就在于我们根本看不起基层，很容易采取一种俯视的态度可怜他们，很难平视他们亲近他们。其实，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基层自有一套独特的话语体系，有一套独特的处事风格。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往往与上面格格不入，但是，不合规的东西，很可能合情合理，嬉笑怒骂之中，往往包含着真理。以退为进、难得糊涂、大智若愚、以柔克刚……这些沉淀在几千年中国文化里的所谓的“世故”，无所谓对错，它是底层社会的运转动力和黏合剂。我们的文明系统，我们薪火相传的，大多都是这些东西。所以，一个作家要寻根，一定要寻到自己的文化之根。

　　第二，谈谈关于河南的工作。

　　作家深入生活的工作，我们开展得还是比较早的，河南有很多作家，有的是去基层政府挂职，有的是去企业挂职，整体看效果还是不错的。比如，早期，李佩甫、张宇都曾经到市县挂职，后来张宇到建业集团任职，诗人马新朝去巩义市的明月村驻村，我去汝南县任职等。但是，作为一项制度或一项工作机制，过去没有建立起来。最近，按照中宣部、中国作协和河南省委宣传部的要求，我们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这项工作。具体是这样做的：

　　(一)做好前期准备，建立长效机制。

　　为了使工作正规化、制度化，我们拟比照中国作协的意见，制定《河南省作家协会作家定点深入生活管理办法》，报请省委宣传部批准，与各省辖市委宣传部协调，与各省辖市文联和作协一起做好这项工作。每年申报的作家需有明确的创作选题及详细的定点深入生活计划，经专家评审组投票遴选后，由省作协主席团审定批准。在实际深入生活中给予协调和支持。

　　(二)重点实施以中原崛起为主题的文学创作工程，带着重大创作选题深入生活。

　　省作协以创作优秀作品为中心环节，围绕实施中国梦的时代主题，重点实施长篇小说创作工程。通过制定创作规划、策划重点选题、汇聚优秀人才、筹措引导资金，建立老作家指导委员会，把握思想艺术质量，引导作家讲好中国故事、中原故事，努力推出一批弘扬中原精神、反映时代风貌、传得开留得下的优秀作品。省作协准备与焦裕禄工作和战斗过的兰考县、南水北调中线发源地邓州市，以及其他一些重大项目单位等取得联系，建立良好的合作机制，让作家有机会全方位多角度立体化地感受我省的经济社会发展变化情况。

　　(三)研究探索知名作家挂职锻炼的政策和存在问题。

　　实践证明，作家挂职锻炼的做法效果很好，正如李冰书记在主席团扩大会议上的讲话中所说，既积累创作素材，又积累领导经验，既能出文学精品，还可能出文学组织领导人才。当然，在研究落实这个政策方案时，还要切合实际情况，要结合作家本身的职务条件、年龄和报请的作品需要，认真考察研究，不能盲目要求到与作家距离较大的职级和特殊行业任职，给挂职单位造成不必要的混乱，我们曾经也有这样的反面例证。

　　虽然作家深入生活是必须的，但我们首先要清醒地认识到，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生活，因为我们大部分人本身就是处在生活的漩涡中间，不能盲目盲从要求挂职和体验。若是我们身处熟悉的生活中都未能写出满意的作品，却盲目地要求挂职，体验自己不熟悉的生活，未必就能写出好的作品。我觉得，这是我们作家深入生活应值得注意的问题。

　　(四)充分发挥已有的创作基地的作用。

　　我们现有一批创作基地。要进行优化筛选，明确功能定位，为作家们深入生活提供服务。要把创作基地建成深入生活的“根据地”，使创作基地与当地的社会发展衔接起来，以点带面，形成功能齐备、效果明显、拉动作用强劲的文化发展基地。

　　(五)精心组织深入生活创作的作品研讨会。

　　深入生活不是目的，最终还是要出作品。我们遵照中国作协的指示要求，计划每年选一部分有代表性的作品进行研讨。研讨的作品可以是成品，也可以是半成品，在出版前请著名评论家和资深编辑会诊，帮助修改提高，争取推出精品。

　　总之，作家深入生活活动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的基本原则是，既要形成作家深入生活的机制体制，又不能简单搞一刀切、一窝蜂；既要走出去，也要请进来；既要积极实施，又要稳妥推进。

　　我们也准备近期召开一个座谈会，听听作家们的意见和建议。今天参加这个会议也是本着听取中国作协领导的指导性意见，以及向兄弟省市学习的态度来的。回去之后，我们一定要贯彻落实好会议精神，认真学习借鉴各地的成功经验，扎扎实实地把河南的工作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