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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三少看着灯光下婷婷玉立的小姐，满脸笑容地说道：“小姐，都下半夜了，有话明日再说，行不？”
董玉碗满脸微笑地看着他，身子慢慢靠近，嘴里呼气如兰地低声道：“你都出去两三天了，可跟我说说武汉的见闻吗？”说着，那较小柔弱的右手悄悄伸出，然后快速掐住董三少腰肌，指甲狠狠地扎下去，一揪一拉之下，董三少发出恐怖的大叫声：“小妮子，你快放手，疼！”
董玉碗咯咯地娇笑着，董三少扭动着腰和屁股，那样子跟一个小丑差不多，嘴巴里一个劲地在嘶嘶地吸气和呼呼的出气，但是身体不曾躲开，任由董玉碗揪拉撕扯。
董玉碗笑道：“说吧，你说怎么鼓动我二哥去当兵的？说的顺畅了我就饶了你！”
董三少看着她如花朵般艳丽的面容，心里有些恍惚，随口说道：“哪里是我鼓动你二哥的，我这回去当兵全是二少爷给害的，小姐，你给评评理哈，我呢本来是去接他回家的，后日就是他定亲的大喜日子，对不对？”
董玉碗盯着他的眼睛，这张还未完全长成大人形状的国字型脸膛她自小看到大，没啥感觉，就是这揪拉撕扯的动作也是平时习空见惯的，她回应道：“你比我哥狡猾多了，肯定是你鼓动的！还不承认是吧？嗯？”说着，手中开始使劲儿，董三少先前是故意装疼的，这回可是真的疼了。
董三少盯着眼前这张好看的脸，半晌才道：“玉碗小姐，你且听我娓娓道来，可不是这样儿折磨人哈！”
董玉碗静静地盯着他，忽然“扑哧”一笑，继而是咯咯地大笑，董三少看着她笑弯腰的样子，忍住了不笑，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董玉碗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说道：“董三少、董三少，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文明词哈？笑死人了你哦！”
董三少盯着她：“还不松手？我估摸着腰上的肉都肿了的！”
董玉碗回视着他依旧笑道：“你不跑的话，我就松手，我要是一松手你就跑了，那可是不讲信用的哈。”
董三少感到腰上火辣辣的疼，说道：“我的大小姐哦，我跑干啥？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你的问题，好去睡觉不是？”
董玉碗抿着小嘴点着头道：“那好，我放开你了啊，放开了啊！”然后慢慢松开手指，董三少眼中狡黠地微笑着，准备等董玉碗彻底松开后就跑开，哪晓得他的腿刚刚朝后退了一步，就感觉那种火辣辣的疼又来了，原来董玉碗的反应比他更快，一把又掐住了他。
“唉，算了，我还是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得了！”董三少笑道，“今天上午我才在学校门口找到二少爷的，嘿嘿，我跟你讲，如果不是三少我眼睛尖尖，你哥现在这个时候怕是在军营里了。结果被我逮住了，硬是扯着他回家来，少爷呢却硬是不回，在那军营的门口正好是征兵的一个兵爷，见我们拉拉扯扯地就走过来问我们，少爷就说自己想当兵，说是学校都搬到重庆去了，一定要去当兵打鬼子去！”
董玉碗兴趣盎然地听着，见他说到这里停下来，问道：“继续说，继续说啊。”
董三少呵呵笑道：“就这些了，小姐。再说下去，就是我和少爷吃饭屙尿拉屎的事情，你也要听不成？”
董玉碗气得使劲儿地掐，董三少“哎哟哎哟”地叫唤：“求求你，小姐，小生的肉都要被你给揪下来了哦！”他乐呵呵地说着戏里的词，平时听说书的听多了，张口就跟着来。
董玉碗见掐他也是这样嬉皮笑脸的，就冒得法子，慢慢松开他，董三少这回没动，还是在原地站着，董玉碗说道：“三少，后天是我二哥定亲的日子，你们什么时候走？”
董三少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姐，我们登记完回来的时候，那征兵的军爷嘱咐我们后天中午去军营里报到，如果不准时报到就会被民国政府以逃兵罪论处！所以啊，小姐，二少爷的这门亲事怕是搞不成！”
董玉碗嘻哈哈地说道：“搞不成才好呢，我举双手赞成哈！”
董三少叹息一声道：“唉，我和你二哥一样大哈，就没人给我说媳妇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哦！”
董玉碗闻言心中蹭起一股怒火，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骂道：“你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这么小就想着讨媳妇，算是我瞎眼了！”
董三少笑道：“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再说了，我说媳妇，怎么你瞎眼呢？我说媳妇跟你有啥关系？”
董玉碗蠕动着嘴唇，恨恨地看着他，然后身子一扭走开，她边走边说道：“木头疙瘩，死人，不理你了，睡觉哈！”
董三少盯着她婀娜扭动的身段儿，眼里露出异样的光辉，之后一转身走出屋子来到大院，天色很暗，伸手不见五指，他默默地走向东边的屋子，那里是他家，董三少一家子全住在董家大院里，这也算是董轩书对他一家的照顾。
第二天早上，董三少就被父亲董大叫起来，董三少揉着眼睛，一大截肚皮露在外头：“爸，我明天就和少爷去当兵了，您也不消停会的。”
董大的娘在院子里升着炉子，一股浓烟从院子里飘起，就听到一声咳嗽，董三少对这个咳嗽声是无比熟悉，他看到董轩书披着一件大布长衫走到院子里了，便笑着跑过去打招呼：“东家，您起床了哈？”
董轩书在院子里摆起架势要打太极拳，此刻董耀庭的娘也起来了，董玉碗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娘走到院子里来，董耀庭的大哥大嫂也起床出来了，另外三家长工也都走到院子里来了，董家大院里顿时热闹起来。
董轩书“嗯”地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了，一招一式地打起太极拳。
董玉碗看到董三少露着肚皮子蹲在他娘的脚下帮忙生炉子，便咯咯笑着走过来，大声嚷嚷着：“董三少，你的肚脐眼咋么是圆圆的？给我好好看看！”
董三少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他娘，随口应道：“这身衣服还是去年的，衣服都小了，让大小姐见笑了哈！实在是不太好意思！”
董玉碗哈哈大笑道：“你个子比我二哥高一截子，做衣服的确是比较费布料的哈！”
董玉碗的娘喘着气，说道：“董大家的，你儿和我儿都是我们的儿，玉碗和你去扯点布料子给两个儿做身新衣裳，过几天就当兵去了，再见面的日子就远了。”
董三少的娘立即起身应道：“给二少爷扯身新衣裳就行了，我家三少可以穿他爸的，不浪费钱了！”
董玉碗嘻嘻一笑道：“干娘，看你说的。三少哥那是陪我二哥去当兵，一定得像模像样地去，不能让人家笑话咱们家，是不是啊爸？”
她说着，眼睛看向董轩书，董轩书“嗯啊”了一声算是允许了，此时董耀庭伸着懒腰走出来，看到董三少露着肚皮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董三少知道他为啥笑，索性把上衣脱了，露出一身的腱子肉，嘴里头说道：“二少爷，你莫笑，昨天我是故意给你搞点面子回来的，不然十个你都摔不到我哈！”
董耀庭似是记起来什么，笑道：“是啊，我还说了要给你奖赏，说吧，你想要啥？”
董三少摇着头：“你真要是想奖励我，你自己就会想到给我啥，问的算不得真。”
董耀庭在水管子底下洗着脸，董三少的娘在另一个水管子下面接水洗米和菜，董玉碗则是在一边陪着她娘，早晨的空气很是新鲜，村子上空飘动着冉冉的炊烟，一副安宁祥和的氛围，太阳慢慢地升起来，将董家大院照的如同铺了一层金子般灿烂辉煌。
吃完了早饭，董轩书对董大说道：“董大兄弟，你儿和我儿都是咱们的儿，耀庭自幼身体不算好，可你家的三少是一身的腱子肉，这当兵的事儿，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董大吸着旱烟袋，旱烟袋里的水被他吸得呼噜呼噜响，董大说道：“东家，有事您就直说哈，莫让我猜。”
董轩书笑笑：“这样儿，让三少顶替耀庭去当兵，你看行不？”
董大愣了下，很快回应道：“东家说啥就是啥，我没意见。”
两个大人说这话时，董耀庭和董三少却是去找个地方练手艺，投掷石子打鸡和打鸟的“手艺”。
“三少，想起明天就回去报到，我心里是心花怒放。你呢，你说说！”董耀庭躺在池塘边的石块上说道。
董三少正对准一只在地上找食物的鸡，他象征性地瞄了一瞄，然后快速扔出去，董耀庭看到，这扔出去的石子在空中成直线飞出，很快就砸在鸡的脑袋上。这只鸡痛苦地在地上颤抖着，一会就不动弹了。正在董三少得意之际，一个女人的骂声就传过来：“你个狗日的董三少，你又打我们的鸡是不？”随着骂声，一把扫帚就要落下来。
董三少怪叫一声从石块上蹦跳起来，那女人还不甘心，挥着扫帚迎着他飞舞起来。
董耀庭哈哈大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钞说道：“大嫂子，这鸡我买了哈。”那女人见董耀庭掏钱了，也只能甘休不再追着董三少的屁股打。
董耀庭盯着池塘，对董三少说道：“三少，别打鸡了，你打鱼给我看看！”
董三少诧异地问道：“打鱼？咋个打法？我看别人都是用渔网的哈。”
董耀庭道：“你用石子打，打水里面游动的鱼，看你能不能一打一个准？！”
董三少默默地拿起一颗石子，眼睛紧紧盯着池塘的水面等鱼儿浮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