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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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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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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台遗梦》 连载

第二十七章 无奈之旅

空气仿佛一时凝固了。

冉儿双臂环绕着膝盖,抬头看着天。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半点星光,一轮昏黄的月亮挂在天边,模模糊糊的,像蒙了面纱。这个城市的浊气实在太重了,自打她来到这儿,就从来没有看见过星星。

她喜欢家乡的夏夜,不论白天如何燥热,到了夜里,还是能感受到惬意的清凉。很多个夜晚,她都会和二姐去后院解手,顺便给牛添两把草,再到鸡圈看看鸡,有时还摸摸小狗的头,算是一一跟它们道了晚安。

家乡的天空真蓝啊,澄澈干净,上面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姐妹俩人常常看着璀璨的银河系发呆,仔细辨认着,动不动还要争论一番,那北斗星真得像极了一把勺子。

那是多么无忧无虑的日子!怎么人一旦长大了,就会有这么多的烦恼?

操场上的路灯陆续暗了下来,人也寥寥无几了。冉儿看风儿还枕着双手躺在地上,心中不免生出了怜惜之情。

“地上凉,你还是起来吧!”

风儿说:“你不打算拉我起来吗?”

冉儿站了起来,伸出右手,一把把风儿拽了起来。她用两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然后说:“时间很晚了,我要回去了。”边说边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风儿紧随其后,边走边扛了一下冉儿的肩,“那我送你回去!”

冉儿无话,表示默认。

从那日起,冉儿成了军区大院的常客,一整个夏天,操场上经常都会出现她的足迹。但是她跟风儿之间的关系却没有以前那样亲近了。

说是朋友吧,偶尔会有一点点亲昵,他会牵着她的手,她也会挽着他的胳膊。说是恋人吧,却没有了之前的无话不谈,多少有了一丝防备。

她经常在内心揣摩着风儿说过的那句话:“世上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是非黑即白,还有灰色地带。”

这世俗的情,总是没有绝对透明的,总有那么几桩不清不楚的事,几个不依不饶的人,就如同那身上的虱子般,经常令人坐立不安。

心中若有千千结,欲说还休皆成愁。

他们每晚互道晚安,她却不再缠着他讲每天的经历和趣事,只把所有的心事一股脑咽进了肚子里,妄自揣测,暗自伤神。

风儿曾戏谑着对冉儿说:“小时候缺钙,长大缺爱,”冉儿表情淡漠,心想打折的爱意就如同剩饭剩菜变了味,不说也罢。

两个相识不到一年的恋人,两颗心渐行渐远。

转眼间秋风卷落叶,秋天带着几分凌厉光顾了这座西北小城,增添了一抹萧索之气。

马上就是中秋节了,父母问冉儿过节是否回家,冉儿犹疑了……或许她在等风儿的计划,抑或打定了主意,要和风儿一起度过这个节日。

认识了这么久,双方的父母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因为俩人家在外地,从未去见过对方的父母。

他俩的事,冉儿父母起先是不赞成的,嫌地方远,所以当风儿问起冉儿家里一些情况时,她总是淡淡的。但她并不太在意父母的意见,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

那日傍晚,冉儿从外地出差回来,风儿去车站接她并陪她去吃晚饭,一碗豆浆,一盘牛肉炒河粉。

冉儿正吃得津津有味,风儿说出了中秋回家的计划:“过节我回家了,顺带回家休假一个月。”

冉儿楞了一下神,盘子里的炒河粉再也咽不下去了,以前过节是她一个人,现在有了男朋友,过节还是一个人。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那你坐火车还是坐飞机回去?要不要给叔叔阿姨带点这边的特产回去?”

“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东西再不带了,新疆什么都有。”

不容置疑的拒绝。

她曾经千万次的幻想过,能和相爱的人,坐最慢的火车,走很远的路,不论旅途多么劳累不堪,也是甘之如饴的。她多么想跟着他去看看他的家乡,可眼下的现实是,他要回家过节了,而她不过是一个局外人,他的生活跟她无关。

冉儿也回家了,她厌恶极了这个车水马龙,拥挤不堪的城市,数年来从未改变。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没有情感的依托,不论你在一个城市待了多久,终究还是一个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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