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延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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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的爱人WL
有花有竹有藤更有你和我
——题我和WL的一帧合影
我们家的院子里，有花，有竹，有藤……
更有，你和我。就在你
从我们的卧室里取来了三角架的那一刻，我
正在吟诵着清代诗人叶绍本的
“竹云罩径，桐露飞檐，秋光此际清绝……”
接着，便揽你入怀，你则顺势抱住了我的腰
咔嚓一下，我们的锦瑟年华
和幸福时光，便永远地留在了那张优质的底片上
2000年的冬天，也便不再寒冷
那个时候，我们的家，既朴素，又干净
就像我们的岁月里的那些既朴素也干净的阳光和月光
你的笑颜，只能用很开心来形容
我的笑容，也只能用由衷来说明
亲爱的，正如你所说：那时候，我们，好年轻……
年轻的我们，这里住住
那里住住，不断地变幻着我们的行踪
粗略算来，我们已经是搬了七次家了
家，搬来搬去的，虽有磨损，却并没有变旧
如今，我们的崭新的家里，因为有你
也便总有不断地在流淌着的歌声
你唱：“我见众生皆草木，唯独见你是青山……”
我唱：“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2023.11.9
听韦老师讲美学
【时间是：2023年的8月
地点是：巴洛克艺术中心】
我，像个虔诚的小沙弥，端端正正地
坐在巴洛克艺术中心读书分享会的现场
听韦老师，在给我们讲美学……
韦老师讲得有枝有叶，我
则听得枝叶婆娑。那一刻，我
就直觉得，一场前所未有的美的风暴
正在裹挟着我，不断盘旋，飞升
韦老师，是巴洛克艺术中心请来的学者，只见
她，一袭民国名媛的装束
所使用的语气，也是只有名媛才会有的
经过了和风认同的和畅并且也和暖的语气
那样的一种语气，就像是班德瑞的清新的音乐
在艺术中心里反复地回荡，不断地
在肥沃的夜色里刨着，刨着一颗
又一颗星星，哦，刨着……也便让韦老师的风姿
慢慢地，替代了韦老师所讲的那些美学的风姿
也便有越来越多的倾听者，在不断地
确认：韦老师的存在，本身
就是一种罗兰·巴特的“符号美学”的补充
韦老师的名字，叫韦露
露，自是浸润心扉，而这样的一种浸润形式
恰恰，与美学的浸润形式，是相互兼容的
其兼容性，正如水与糖的兼容性
一眨眼，就已经是
再也分不出究竟哪是水哪是糖了
听得越是深入，我就越是钟情于韦老师
被韦老师的风情万种，所吸引，每当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让我的诗
久久地抱着她，让她久久地温暖着我的诗歌中每一个意象
直到这时，我才猛然发现
韦老师，是我的最最有效的催化剂，只要我
一想到她，我的诗就会哗哗地
止不住地，往外流，流啊
2023.11.9
你的里边有一个风趣的生产基地
——题WL的一帧风趣照
你是，有你很风趣的一面的
风趣横生，风趣盎然，也经常地会有
就似乎，你的里边，有一个风趣的生产基地
只要是一到了上班时间，优质的风趣
就会开始大批量地生产。生产得
越多，南朝齐梁时期的画家谢赫所说过的
那句“情韵连绵，风趣巧拔”
就会连个招呼也不打，马上就找上我的门来
并且一再地敦促我：赶快用在你的身上
因此，你也就并不是很清楚，你越是风趣，这
对于我来说，就越是一种“煎熬”
原因是，那时候我很想马上去拥抱你亲吻你
可是，却总有一些隐形的东西
在我的背后，使劲地扯着我，致使我
总是一再地错过，反正，机会
基本上都错过了。反正，那时候我特别地
想读你，翻开你里面的每一页，入魔以痴痴地
读个透彻，可是，就在我很忘我地
欣赏着你的当儿，那么好的机会，就都
全部溜走了，而我，缓过神来的时间
总是那么地慢，就似乎
我是一个很迟钝很木讷很没用的男人
就似乎我是在心甘情愿地把那么好的机会
让给我身边的……比如阳光、月光和春光什么的
事实上，也，确实是：阳光、月光和春光
比我亲吻你的机会，要多得多
并且，你也总是乐意接受阳光等等的热烈的亲吻
哦，一个女人，她越是风趣，她的磁场
就越是茂盛，因此，我才说
亲爱的，你对我，是构成了一种折磨的
若是，我是一个野蛮人，就好了
我自然也就不知道还要去管那么多那么多了
2023.11.12
那里正盛开着一朵金盏花
——题WL在某个文学笔会上的瞬间
你，往那儿一坐，有一种很女人的东西
也便，像金盏花的气息那样，开始
不断地氤氲……即使，我
是坐在某个并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就也能够
很强烈地感受得到：那是你的，你的气息
我所熟悉的，只有你才会有的一种味道
品过你，我知道，那样的一种味道
是完全可以替代任何的一种年夜饭的味道的
你，垂目，看向你手中的纸，如此
我的目光，也便可以再火辣一些了，直到
火辣得，能够让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
如此，你便可以不得不
抬起你的头来，莞尔或会意地一笑了
我便可以在你的温暖的目光里捡拾好多的温暖了
一直以来，我最最需要的，就是温暖
一遇温暖，我的心马上就会变得很柔软
就像我经常使用的，那种很柔软的宣纸
你，怎么一口水也不喝？
不喝，那就，全部留给我吧，浸染了你的气息的水
我自然是，非常地喜欢的，就像我亲吻你时
喜欢你的唇上的蜜。看上去
你的表情，就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金盏花的表情
金盏花……哦，金、盏、花……我，默念着
2023.11.13
即使没有许洞的提醒和点拨
——题WL的一帧室内照
当我再次目睹了你的丰润并且也写下了丰润
这两个字之后，我的血液也便马上就开始了汹涌
甚至激荡，就犹如，巴西的亚马逊涌潮
印度的恒河涌潮和浙江的钱塘涌潮……这时候
北宋武师许洞也便开始通过他的著名的《虎钤经》
教我如何相人：“夫山有美玉，草木滋茂
人有贵相，气色丰润”……哦，亲爱的
你是有贵相即贵人之相或贵妇之相的啊，即使
没有许洞的提醒和点拨，我的心室
也是自始至终都有一面擦拭得比明净还要明净的镜子的
贵人之相，则“倘遇旱乾，独沾丰润”
贵妇之相，则“仰承甘液之灵露，下歙丰润于醴泉”
难怪，我在啜饮你的时候，就总是酣畅淋漓
而，丰润和丰润，也是很不一样的
你的丰润，是离我最近的总是带着甘露的丰润
这才使我看得清，你的丰润中，所蕴含的丰富的营养
这样的营养，正是我所需要我所欲求的
何为夫妻？夫妻者，相互营养，相互作用，相互促生也
因此，每当你的丰美和润泽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的眼帘，也便再也不想去“拉上”了
这个时候的我，就俨然一个“好色之徒”，只是，久久地
在望着你，或是睡美人一样歪在我们家的欧式沙发上
或是穿着柔软的拖鞋，吧嗒吧嗒地来回地在走动
直到，走进了我的某一首经过了磁化的情诗里
我的情诗，自始至终都是敞着的
月亮女神塞勒涅曾经进来过，可是，我的招待
明显地，并不热情，她有所觉察
之后，便茶也没喝，悄悄地走了，就仿佛
我这人，很不近情理，很不懂风情似的，可是，只要
你一来，就大不一样了，我的情诗里的每一个意象
就都活跃起来了，每一个语象就都踊跃起来了
亲爱的，此刻，你在看着我，孜孜憨笑
我也在看着你，微微笑着，并且，在想：独沾丰润……
亲爱的，你能不能，暂且放下你的沉重的背包
做我的舞伴，在我们家的客厅里好好地跳上一支舞？
客厅里的音响即使不拧开，我们的心里，也是有舞曲的啊
2023.11.13
你静静地坐在那儿
——题WL坐在南湖边长椅上的一帧照片
女孩，长椅，你只是坐了一半
另一半，是给你的另一半留的吗？
（好，我打我，我多事）
我见你的右手已经悄悄地
搭了过去，似是已经搭在了一个隐形人的肩上
那个，什么，隐形人，会摇身一变
变成你的靠得住的另一半吗？
（我多嘴多舌的，是不是
讨厌极了？一见你，我就变成这样的一个怪异的人了
这，不能全都怪我，谁让你，长得
无论我怎么看，都会觉得，你像是我的女孩了？）
女孩，我见你满怀期待，是你
此刻，已经听到了你的另一半正在向你匆匆走来的
脚步声或唱给你的《敖包相会》那样的情歌了吗？
你确信，就在今天，他，一定会来？
你静静地坐在那儿，散发着水仙花般的芳香
远远地，我就已经闻到了
你有点儿羞涩地望着前方，就那么
望着前方，是你已经望见了他的身影了吗？
（我这唠唠叨叨的病，看来，是改不了了）
女孩，我能不能，坐在你的身边
和你说说话儿，或者，朗诵一首情诗，给你？
女孩，如果我脸皮很厚地坐下了，你
马上就走，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
（我，是多么地，是多么地希望啊！）
“戈多，今天，他不来了”，你一定
听说过这样的一个很荒诞的故事吧？
我就是那个跑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戏剧中的男孩啊
可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有丝毫的怅惘
才把我的话，又咽了回去的
戈多，他今天不来了，我能不能
替代戈多，从今以后，做你永远的戈多？
你看，我的兜里，还是藏着一些希望的
你看，这些希望，和你的希望中的
那些希望，究竟有无差别，有多大差别？
（今天，我，可也真是太幸运了！）
亲爱的女孩，现在，你就跟我
一起回家，做我的永远的女孩，你
你看，你觉得，这样可以吗？如果
你现在就答应了，我就立即牵起你的手，把你
给牵到我的歌里去，你看，这样，可以吗？
2023.11.13
你看人家
——题我和WL在邕江边的一张合影
二十年前的邕江，水
是那么地少，似乎，比我们当时的汗水
和我们梦乡里的潮水，还要少
不要紧，亲爱的，你在的地方，便是丰沛的
于是，我们便欣欣然，以邕江为背景
留下了我们的这张正在诠释着幸福的合影
那时候，我们是最最幸福的，毕竟
那时候的所有的日子，都有光
并且也都装满了我们的玫瑰和百合
那时候，我们总是手拉手，风一样
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又出现在了那里
无论，是在哪里，特别是那些被幸福遗弃了的人
就都会禁不住，抢着，来羡慕我们，甚至
还会指着我们的背影，悄悄地
这样说：你看，人家……是啊，你看
人家，卿卿我我的……我比你，要大九岁
九岁，在有些人的眼里，已经是很悬殊了，因此
在他们的已经吹进了沙子的眼睛里，是
这样写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勾引了那个漂亮的小姑娘的
说什么，我都是不会放在我的心上的
只因，有你，我就会比勇敢，还要勇敢
是个勇敢的典型，永远都是，一副什么也不怕的样子
那时候，你有一双很漂亮的手
我曾戏说，它是“小爪子”……亲爱的
你看，照片上的你，把你的“小爪子”往我的肩上
那么实实在在地一搭，我的肩上
便马上就有了一些奇异的暖暖的光
直接地，开始通往并照亮我的心脏了
那时候，我们还都有点儿“羞涩”，毕竟
你是刚刚开始，做我的爱人
那时候，我喜欢穿我的那件咖啡色的风衣
后来，就不再穿了，只穿你，只要
我穿上了你，我的心里就总是暖暖的
2023.11.12
只要是一说起了罗素
——致是那么地奇异的WL
一说起罗素，你便再也刹不住
你的跑车一样的思绪，以及话语，并且
可以一口气说出很多，很多，每一句
都似是早已储存在了你的骨头里
只要你轻轻地一呼唤或一拨弄，它们就会全部跑出
那些个奔跑的样子，也只有用神魂颠倒和疯疯癫癫
来形容。我自然是知道，你很爱罗素
我自然是知道，一直以来
你的亲爱的罗素，都是你的灵魂的伴侣
每当，你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也便马上变成一只了奇异的鸟儿
不断地在啄食着你的蜜唇，甚至……
无论罗素爱过多少女人，你也是他的
割舍不了的中国女人，因此，你的魂魄
也便经常地飞临他的身边，且任他的思想
随心所欲地抚摸，抚摸着你，直到
把你摩挲得，通体晶亮，犹如水晶
最最让你忘情的，自然是他的思想的灌溉
往往的，一灌溉，就是很长很长的时间
因此，你就在2013年的春天，专门拍了这样的一张照片
让你的身姿，形成了一个象形的“罗”字
并且，以他为罗盘，作为你的风水的探测工具
他的环绕着你的手臂便是罗盘上的磁针
你对他的炽热的爱，便是罗盘上的同心圆圈
你的目光的方向，爱的方位，也便
慢慢地形成了你的独特的磁场，并且，也明显地
暗含了他的哲学的磁场，是的，他
是你的指南针，或司南，每当
他把盘里的精华之气，都给了你
你，便又实实在在地做了一回他的女人
这时候，他则一边一言不发地
吧嗒吧嗒地在吸着他的大烟斗，一边饶有兴趣地
在看着你……他的眼睛里的火焰
逐渐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思想的烈焰
即使，你被这样的一个男人给灼伤了
你的骨头里，也依然刻着这样的一行字：罗素
最得我心！他的很多观点，甚得我心！
2023.11.9
你是我的私人渡船
——又见WL慵懒地躺在沙发上
你，躺在那儿，便是我的船
我，乘上了你，你便开始，自自然然地
渡我，以你自己所独有的方式
渡我去那边，渡我远离这冬天的苦厄
众生皆嗟伤，包括我
只有来到了我的私人渡船上，我
才会划着划着，脉管里突然就涌起了
最最激昂最最荡气回肠的交响乐
船上，我默念着：韦应物的漂亮的《滁州西涧》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一边默念，我一边在回味着：你的涧边的
那些幽香的芳草，还有你的上面的
那两只黄鹂所发出的婉转的乐音，哦
夜晚，潮水，就更急了……谁说
没人渡河？我，难道不是，在渡河吗？
确实是，你经常地独自横卧在年岁的河边
在风中，悠悠晃晃，只是晃出
一些低吟浅唱和个中滋味
不是我不想乘上你啊，不是的，亲爱的
只因，我的命，就是这样的：摆脱不了呆望
呆呆地，望着，也不知究竟是在望着什么
不是我不想乘上你啊，不，不是的
你知道，和你一起去激起越来越多的浪花
是我一直一直都非常地乐意的啊
为此，我都快要急疯了急病了
你，作为我的私人渡船，不载我的时候
或是载着阳光或是载着月光或是载着星光
甚至载着整个春天，不也是很好的嘛
2023.11.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