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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集
53 周宇轩家 日
宽敞明亮的客厅，装修华贵。周莉揽着小浩，他们饶有兴趣地唠着。
小浩：“姑姑，你知道我奶奶和我小姑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周莉假装神秘地说：“不知道，她们肯定是到好远好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小浩：“会回来的。你知道我奶奶回来时要给我带什么东西吗？”
周莉：“不知道。”
小浩：“我奶奶说了，她们回来，要给我带回那儿产的最好吃的东西。”
周宇轩从角厨处倒了一杯茶水，来到沙发前，将茶杯放在周莉的面前，然后坐在周莉的身边，冲着小浩说：“小浩，你到一边玩儿去，我和你姑说几句话。”
小浩听话地离开周莉，到一边玩儿去了。
周莉望着周宇轩问：“大伯，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大哥来？”
周宇轩：“我打算先跟周飞沟通一下，然后趁你大娘暂时不在家，让你大哥尽早来咱家。”
周莉：“听我爸的意思，我大娘要是知道这事，她可能还会不同意。现在我大娘不在家，那还好一些。”
周宇轩叹了一口气：“小莉呀，你大伯活得也很难啊。那些年，就因这事儿，家里也闹过一些矛盾。只是这些年，我老了，考虑你大哥也成人了，再联系也只能是给人家添麻烦，我对这事也就淡了。这家里才消停。”
周莉：“大伯，你现在还想不想我大哥了？”
周宇轩：“那是我的亲生儿子，你说我能不惦记吗。就是他现在生活好了，我的心里还好受一点，既是生活好了，我还想见他一面，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子。他要是生活不好，我的心里就更不好受了。这些年，我就是这么一件事儿，让我无时无刻不挂在心上。”
周莉：“照实说，我大哥来咱家，能主动认咱这门亲，我大娘应该想得通。你看，我大哥也成人了，也不会给咱家找什么麻烦了，多这么一个亲人有什么不好。”
周宇轩：“咳，她是不会同意的。她思想上有很多的顾虑呀。她怕这事张扬出去，对她产生不利的影响。她也怕周飞知道这事以后，对她不象以前那样好了，更严重的是造成他们母子关系破裂。”
周莉：“咱家里的这些事，我周飞哥和燕子姐都不知道吗？”
周宇轩：“前些年，他们俩还都小，我和你大娘因这事吵闹，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我们也没再提这事，他们就更无从知道这些事儿了。他们在思想上，就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周莉：“大伯，你想怎么跟我周飞哥解释这事？”
周宇轩畏难地：“咳，我是真的没法向他解释。你说把这些事情全盘告诉他吧，你大娘肯定是不同意，那样家里就会闹翻天了。不告诉他，他肯定要问，我也真的没法解释。实逼无奈我就得撒谎。就是撒谎撒园全了，也还不知道那周飞会怎么对待这件事。咳，我也是真够难的了。年青时出马一条枪，做事不计后果，最终，总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事到如今，你也看到大伯的狼狈象了吧。”
周莉：“大伯，要不这样吧，我再挂电话跟我爸说一声，让他在那边做做我大哥的工作，让他给你点时间，等你把工作做成熟了你们再考虑联系这事儿。”
周宇轩坚决地说：“那不行。我和你大哥是实实在在的亲生骨肉，这么多年没见面，这都已经够有忍耐的了。我也老了，再不见面，恐怕都不会有机会了。我决不能失去这个机会。我准备这就和周飞谈这事，趁你大娘不在家，就让你大哥过来和周飞见面。”
周莉：“大伯，你看这事儿，你要是和周飞挑明了他和我大哥的关系，又怕伤害了我大娘，不挑明了，周飞还有可能不接受我大哥。这不是让你左右为难吗？”
周宇轩：“为难就为难吧，就是再为难我也豁出去充充硬汉。这次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再不见面，我以后也没脸再见你大哥了。”
周莉：“大伯，你这样感到为难，莫不如你就回老家一趟。在那边你们爷俩见一面，那不是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避免了吗？”
周宇轩：“不，我不能那么办，我和你大娘不能总活着不死，在临死之前，我要把他们哥儿俩的关系沟通好。他们毕竟是一奶同胞的哥兄弟。这次，我不管周飞对这事是什么态度，我也要让他们哥俩见一下面。一会儿我就给周飞挂电话，让他回家，我把这事先跟他打打招呼，让他在思想上也有个印象。”
周莉：“那好，你就给周飞挂电话吧，我就回学校了。等我大哥来了，您再给我挂个电话，我也要见见我的大哥。”
周宇轩：“好。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
周莉：“大伯，我先把我大哥的电话号码给你，你什么时候方便了，好跟他联系。”
周宇轩：“那好。”
周宇轩起身来到电话机跟前，从地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支笔来，向周莉说：“你说吧。”
周莉：“6918968。”
周宇轩将电话号码记在了电话机前墙上的挂历上。记完，向周莉又念了一遍。
周莉边起身边说：“对了。那我就走了。”
小浩从一边跑过来：“姑姑你要走吗？”
周莉：“姑姑回学校去。”
小浩：“姑姑你还会来我家吗？我奶奶和我小姑不在家，没人和我玩儿了。你能来我家和我玩儿吗？”
周莉：“姑姑还会来的，下次来，姑姑一定好好陪你玩。”
周宇轩起身，将周莉送到门口。
周莉打开房门，回身向小浩：“小浩，跟姑姑再见。”
小浩：“姑姑再见。”
周莉关门离去。
周宇轩送走周莉后，回身又坐到沙发上。小浩又跑到一边自己玩去了。
周宇轩仰靠在沙发上，心潮起伏，思绪万千，不久便陷于深深的痛苦的回忆……
54 周宇轩老家的山路 冬日
天空阴云密布，大雪漫天飞舞，大地白雪茫茫。
一架马爬犁在山中雪路上疾行。
这是一道山岭，雪爬犁爬上来。
爬犁上坐着年轻时的张纯兰。她怀里抱着小时的梁伟和周飞。
年轻时的周宇寰怀里抱着一杆大鞭，坐在雪爬犁的前面。
爬犁上的两个人，连同拉着爬犁的马都罩上了厚厚的积雪。
爬犁冲下山坡。
山坡下的山坳里，依稀可见一个不大的山村。透过雪幕仍可见村子上空炊烟袅袅。
55 周宇轩家 冬日
年轻时的周宇轩和年轻时的韩冬月躺在一铺炕上，他们盖着一床被。
周宇轩坐起身，向韩冬月说：“快起来穿上衣服。”
韩冬月撒娇地：“我就不穿。”说着，她起身扳倒周宇轩，一下子扑到周宇轩身上，在周宇轩的身上揉搓着。
周宇轩（推下韩冬月，谨慎地催促道）：“你快穿上衣服走吧，看他们回来。”
韩冬月（披散着头发，不满地坐起身，愤愤地）：“你想撵我走啊，没门。你怕她我可不怕，她有什么了不起，一个丑婆娘。她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找你算帐。”
周宇轩起床穿上衣服，下到地上穿裤子，并向仍躺在被窝里的韩冬月无奈地说：“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这不是逼我丢人吗，你快穿上衣服走吧，咱俩的事，以后慢慢来。”
韩冬月仰躺在被窝里没有动窝。
外面传来车马辗踏积雪的“吱吱”声。
周宇轩惊恐地扒向窗户向外张望着。
周宇轩的主观镜头：
周宇寰赶着马爬犁驶进院里停下。
周宇寰从张纯兰怀里接过一个孩子，张纯兰抱着另一个孩子。从马爬犁上下来。
周宇轩从窗台处转过身，神色惊恐，向着韩冬月压低声音说：“不好了，他们回来了。”
韩冬月惊慌失措，霍地掀开被子，迅速地穿着衣服。
周宇轩向外屋冲去。
56 周家院子 日
周宇寰给张纯兰拍打身上的积雪。
张纯兰对周宇寰说：“快到屋歇歇脚，我做点热面汤给你吃，暖暖身子再走。”
周宇寰：“不了，我这就卸爬犁喂马，这马一天没吃料了。”说着将孩子交给张纯兰，转身走向马爬犁。
周宇寰拉马，将马爬犁向院外赶着。
张纯兰站在院心望着周宇寰拉着马爬犁走出院子。然后转身进屋。
57 周家外屋 日
张纯兰抱着两个孩子打开房门进屋。
周宇轩从里屋出来，殷勤地迎向张纯兰：“回来了?”
张纯兰不高兴地没有理睬周宇轩，抱着孩子径自往里屋走。
周宇轩迎上前去接孩子：“把孩子给我。”
张纯兰边将一个孩子递给周宇轩边埋怨着：“你这个当爹的，整天在外面耍钱弄鬼的，孩子有病都不管，要你这个爹还有什么用?快把孩子抱屋里暖和暖和，都快把孩子冻坏了。”
周宇轩有意拖延地：“别忙，把雪打扫净了，不然到屋就都化了。”
周宇轩为张纯兰打扫身上的雪。
张纯兰欲往里屋走。
周宇轩神色紧张，急中他发现张纯兰手里拎着个小包裹。随之夺过小包问：“这里是什么?”
张纯兰不耐烦地说：“给你和孩子买的鞋。快进屋得了，一个劲儿粘糊啥。”
张纯兰在前面走进屋，被炕上的东西惊呆了。
周家的炕上，一床麻花被仍不规则地铺放着。
张纯兰疑惑地望着炕上，然后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周宇轩。
周宇轩慌乱的眼神。
张纯兰凑近土炕，命令似的对周宇轩说：“把孩子放在炕上。”
周宇轩将孩子放到炕上。张纯兰也将怀里的孩子放到炕上。
张纯兰跟着周宇轩解开裹着孩子的被。
周宇轩重新抱起孩子。将孩子往炕里放一下，然后将枕头拽过来给孩子枕上。
张纯兰拽被欲给孩子盖上。
周宇轩阻拦着：“来，我来。”
张纯兰惊疑地望着周宇轩。
周宇轩恐慌地避开张纯兰锐利的目光，向着屋地的方向偷窥着。
屋地西墙一侧,靠墙排着一对小柜,柜子用砖高高垫起，柜子的下面用布帘挡着。
布帘被掀开一条缝，从里面露出韩冬月的脸，她用一双惊恐的眼睛向外面望着。
张纯兰拽过被子。
一床被子被拽到炕边。一团卫生纸露了出来。
张纯兰诧异地望着那团纸。然后取过来，拿在手里看着。
张纯兰愠怒地望着周宇轩。
周宇轩尴尬的表情，有些无地自容。
张纯兰严正地问道：“谁来咱家了?”
周宇轩吱唔着，语气底气不足：“谁……谁……没人来咱家。”
张纯兰脸色苍白。她环顾四周。
西墙柜下掀开的布帘被放下，布帘在抖动。
张纯兰疾步走向小柜，她抓住布帘使劲一扯，布帘被扯掉，同时，露出满头是汗、浑身颤抖着的韩冬月。
韩冬月爬出来，跪在地上向张纯兰求饶。
张纯兰气愤地望着周宇轩，她咬了咬牙，狠狠地打了周宇轩一记耳光。
周宇轩捂着脸，斜眼望着张纯兰。
张纯兰看了看周宇轩和仍跪在地上的韩冬月。毅然走向炕边。她重新铺好被子，将两个孩子重新裹好，抱起来就往外走。
周宇轩追上来，拦住张纯兰的去路：“纯兰，你不能走……纯兰……都是我不好，你不能走啊……”
张纯兰欲躲开周宇轩的阻拦，继续走出去。
周宇轩抓住张纯兰的衣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纯兰……你不能走啊……”
张纯兰发恨地一脚踹倒周宇轩，毅然走出屋去。
58 周宇轩家院子 冬日
张纯兰顶着大雪，抱着孩子向院门走去。
周宇轩恐慌地望着离去的张纯兰的背影，呆呆地站在那里，如同一樽雕像。
大雪仍在下着。大地一片白茫茫的。
大雪中，一个抱着孩子的身影渐渐远去。她围着的围巾，在寒风中飘荡着。她的身后，留下一串渐渐模糊的脚印。
59 周宇轩家 日
周宇轩仰躺在沙发上，两眼溢出泪水。
正在一边玩着的小浩向周宇轩望了一眼。
周宇轩潸然流着眼泪。他挂满泪花的脸。
小浩起身向周宇轩跑过来。
周宇轩从痛苦的回忆中惊醒。
小浩跑到周宇轩的跟前，扑到周宇轩的怀里。
周宇轩抱着小浩，并偷着拭泪。
小浩疑惑地望着周宇轩，轻声细语地问：“爷爷，你怎么了?”
周宇轩搪塞地：“爷爷没怎么啊。”
小浩：“那你怎么哭了。”
周宇轩搂紧小浩：“孩子，爷爷没哭。”
小浩在周宇轩怀里，满脸疑惑茫然地望着满眼泪花的周宇轩。然后很认真地说：“爷爷，你撒谎，大人不该撒谎。”
周宇轩：“爷爷没撒谎，爷爷也没哭。”
小浩：“你是哭了，我看你送我姑回来，坐在那儿不一会儿就掉了眼泪。”
周宇轩：“傻孩子，不要瞎说。爷爷怎么会哭呢。大人不会哭，只有小孩子才会哭。你先到一边去，爷爷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你爸和你妈中午都回家吃饭。”
周宇轩推开小浩，来到电话机前拿起电话拨号。
周宇轩拿着耳机在听声。传来对方电话占线的声音。
60 服装公司经理办公室 日
周飞正坐在办公桌前接电话：“你们的这批货，我们马上就给你们送到。我们是绝对守信用。按咱们的合同，我们是提前三天交了你们的货，并且还是保质保量。我们……”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周飞对着电话：“您稍等一下……”
周飞从办公桌上拿起手机：“喂……您好……您是哪里……啊……爸呀……我这正忙着呢，你放下电话，等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周飞关掉手机，重新对着电话机说话：“喂……您好，钱老板，刚才是我父亲来个电话……哎，我说钱老板，我们之所以这样和你们相处，就是看你们这家客户对我们实在是太重要了。我说钱老板，下一步，你们还有什么要加工的吗？”
钱老板（画外音）：“你们这样对待我们，我们对您表示感谢。有关下一步合作的事，我们暂时还没有需要加工的，如果有，我们就一定会把活送给你们，这一点，就请您放心，到时候，我会主动和您联糸。”
这时，孟财走了进来。
周飞继续说：“那好我代表我们公司先谢谢您。好了，再见。”
周飞按下电话，又重新拨号：“爸……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61 周宇轩家 日
周宇轩手拿电话：“你今天忙不忙？如果不忙的话，你今天中午务必要回家吃饭，你回家时，把秀芳也接回来。要早点回家……”
62 服装公司经理办公室 日
周飞在接电话：“爸，我今天真的有事。中午恐怕也回不了家……爸，你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不行吗，还非得让我回家？哎……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在电话里不能说，非回家唠……行吧，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回去。好……好。”
周飞向着一直站在一旁的孟财望了一眼，然后寄希望地问：“怎么样？跑这么一趟，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吧？”
孟财有些沮丧地：“还真的一点收获也没有。”
周飞沉思片刻，有些犯难地：“揽不到活，咱们这个厂子不就擎等着停产吗？”
孟财：“如果不想点措施，那就得停产。”
周飞：“能有什么措施可想？要搞加工，咱们这个厂子没有技术力量，加工出的产品根本也不能拿到市场上去出售。只能对外加工一些粗活，咱们如果实在没有合同，那就只好给工人放假，厂子暂时停产了。”
孟财很沉稳地来到周飞的面前：“我倒是有一个不太体面的办法，不知你是否能够采纳。”
周飞有些不耐烦地：“有话你就直说，怎么还来这套？”
孟财扒到周飞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周飞有些发愣：“那能解决什么问题。那只能是权益之计。”
孟财：“在没有找到对外加工的活计之前，咱们就可以这样无限期的搞下去。这样就可以保证工人不放假，就能维持咱们厂子的生产。”
周飞沉默片刻，最后抬起头，向着孟财：“你如果感到这种办法可行，你就先试试吧。”
孟财：“我看这种办法肯定行。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就让车间做出几种图样，我带着这些样子下去。家里就照这些图样抓紧加工。”
周飞：“你去吧。”
孟财：“我明天就拿着这些图样下去。不过，这种事，我不能在咱们当地搞，我得到偏远的农村乡镇去搞。”
周飞：“行，你就回去准备吧，我也回家。你没看，我老爸非让我回家吃中午饭，他都把电话打到我的办公室来了，还要求我把你嫂子也一同接回去。我分析，他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我办，不然他不能把电话打到我的办公室来。过去他从没这样要求过我。走，咱们都走，我就在家听你的好消息了。”
周飞和孟财并肩走出办公室。
63 大街上 日
高楼林立的大街上，车流汹涌。
一辆轿车驶来。
周飞坐在车里全神贯注地开着车。他的右侧坐着胡秀芳。
胡秀芳：“周飞，你中午经常不在家吃饭，今天怎么心血来潮，非回家吃饭啊？”
周飞：“那是咱爸打电话，非让我中午回家，不然，我还真的有事回不来。”
胡秀芳：“啊！是咱爸让你回家的啊！哎，说真的，咱爸能有什么事啊？”
周飞：“我哪知道。让他在电话里说，他又不肯，非让我回家。”
胡秀芳在沉思着。
车外的街景向后闪过。
轿车向远方驶去。
64 周宇轩家 日
周飞和胡秀芳上楼。到了楼上，周飞开了门，两个人进屋。周飞进屋后，周飞看了一眼搂着小浩的周宇轩，然后向周宇轩他们走过来。
小浩挣脱周宇轩扑向周飞：“爸爸，我爷爷哭了。”
周飞和胡秀芳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周宇轩，两人又对望了一下。
胡秀芳收拾一下，进到厨房做饭去了。
周飞走向沙发坐下：“爸，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周宇轩沉默着。
周飞追问道：“爸，您是不是有些心情不痛快?”
周宇轩从沙发上抬起身：“没什么不痛快的。”
周飞：“我看你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周宇轩：“爸爸的的情绪是有些激动。厂里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周飞：“咳，现在是安排好了没有活，安排不好也是没有活，这不，和一汽的合同履行得也很顺利。他们的那批工作服都做完了，货送去了，他们也都满意地接收了。可眼下就再也没有合同了，你说这不是抓瞎吗？”
周宇轩老练地：“你可以再跑一跑那些老客户呀，说不定哪块云彩有雨。”
周飞：“那些老客户我也都跑到了，连一份合同也没签上。
周宇轩忧虑地：“咱们的厂子可从来没停过产啊，这下子不是要停产了吗？”
周飞：“我已经让孟财到乡下给我揽活去了。”
周宇轩大惊：“什么？到乡下揽活？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乡下能有什么活？这纯粹是胡扯！”
周飞：“这是孟财自己出的主意，我听他说得有道理，我就让他去了。”
周宇轩：“啊，他说得有道理你就让他去办，你就听他的。你是不是要把我的这个厂子给办黄了？算了，以后你不要再让孟财他们去办这类事情。对他们我是一百个不放心。”
周飞不高兴地：“爸，你怎么就是看不上他们呢，他们都是我的铁哥们儿。我信不着他们，还能信着谁？”
周宇轩：“你信着他们了，可我信不着。”
周飞又要辩解，周宇轩摆手制止地：“行了，不要说这些了。”周宇轩坐在沙发上沉吟片刻后郑重地说：“周飞呀，有件事，也应该让你知道了。这是个很重要的事儿。”
周飞诧异地望着周宇轩：“什么重要的事儿呀，看把你严肃的。”
周宇轩：“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你有个哥哥，最近可能要来。”
周飞惊愕的表情：“哥哥?什么哥哥?”
周宇轩不耐烦地：“哥哥就是哥哥，还什么哥哥。”
周飞仍然不解，追问道：“我怎么没听说有过什么哥哥?”
周宇轩：“咳，你这个哥哥他叫梁伟。这都二十多年了。这么多年，你这个哥哥在那边吃了不少的苦啊。这回，他苦劲儿也过去了，想要认咱这些亲人。”
周飞：“你怎么知道的?”
周宇轩：“咳，这是你哥要主动和咱们联糸的，他首先和你二叔沟通的这事。你二叔给小莉打了电话。小莉刚才来了，说了你哥那边的情况。还把你哥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周宇轩说着，指着墙上的挂历说：“我把它记在咱家的挂历上面了。”
周飞：“这么说，你是想认这个儿子了？”
周宇轩不满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事儿不是我想认不想认的事儿，他能主动认你这个爸爸，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周飞警觉地问：“他现在做什么工作，生活怎样?”
周宇轩：“这些我也不知道，小莉她也说不清楚。”
周飞扳着面孔，拉长声不满地说：“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想认儿子？你是不是有点老糊涂了？”
周宇轩不高兴地说：“周飞，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周飞轻蔑地说：“怎么？我这样说话有毛病吗？我说你老了，糊涂了，还屈说你了？你看，你说他能主动认你这个爸爸不容易。要我说，有什么不容易的。你生活好了，富了，现认干儿子有的是。依我看，他小子准是把你的情况了解透了。没准儿，他小子是没活路了，想找你这棵大树歇荫凉儿。”
周宇轩有些生气：“周飞，你不能随便说这种话，这种话也该你说？他是你哥！”
周飞：“哥？什么哥？现在的人，父子爷们都不顶用。你要是个穷光蛋，恐怕连他的影儿都谋不着。”
周宇轩气恼地：“周飞，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不管怎么说，他毕竞是你的哥哥呀！”
周飞(生硬地)：“他是我的哥哥？哼，我不认他这个哥哥，我活了二十多岁了，突然又冒出这么个哥哥，我觉着别扭，我不会认的。”
周宇轩：“他是不是你哥是一回事，你认不认这个哥哥是另一回事。他是你哥哥，这不是你认不认的事，这是事实。不能因为你不认，他就不是你的哥哥了。”
周飞固执地：“是我也不认。”
周宇轩压住怒火：“你不认也罢了。不过，我已经同意他来咱们家了，认不认那是你的事。”
周飞(顿时有些惊愕)：“你已经同意他来咱们家了？爸，你不觉得早了点？这么大个事，也不怕将来惹事生非出麻烦？跟你说吧，你要是私自做主将他接来，我肯定给你下不来台。”
65 厨房 日
胡秀芳停下手中的活计，在认真地听着客厅里父子俩的争论。
周宇轩(画外音)：“周飞，你说的倒干脆，你还要给我下不来台，你眼里还有我没我？这个家还有我没我？”
周飞(画外音)：“有你没你那是咱家的事，他掺和到咱家就是不行。他能主动认你这个爸，你还觉着喜兴，要我看啊，他的脸皮都豁出来了，你还不知咋回事。”
周宇轩（画外音）：“咋回事儿，他是我儿子，就是这么回事。他要认我这个父亲，我就不管他为的是啥。这些事还用得着你管吗。”
周飞(画外音)：“怎么就用不着我管？不用我管，你还把我叫回来干啥？你是知道这个家还有我一份，才把我叫回来的，不然你叫我干啥？”
胡秀芳从厨房走向客厅，用惊恐的目光望着周宇轩和周飞，忙走近前劝阻着：“周飞，有话你跟爸慢慢说，吵什么啊？”
小浩用惊恐的目光望着周宇轩和周飞，然后，用稚气的口吻制止周飞道：“爸爸，你不可以跟爷爷打架。”
周飞不听劝阻地继续说：“你叫我回来，就是要和我商量这事。既然是跟我商量，我就告诉你，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小子是为了咱家的钱财来认你这个父亲的，我不能不管？我不但要管，我对他还不能客气，我就是不让他蹬这个家门，他要是惹我不耐烦了，我废了他，把他掘出去。”
胡秀芳忙上前往卧室推周飞。
周宇轩(愤怒地吼着)：“周飞，你还是不是个人，你连哥哥都不相认，你这不是个畜牲吗？”
周飞(边向后退着边冷冷地说)：“畜牲就畜牲，反正我就是不让他进这个家门。”
周飞说完，抱起小浩，一扭身走了。他踹开自己房间的门，进屋后，愤怒地将门摔上。
周宇轩被摔门声震得一激灵。
胡秀芳见没事了，就进到厨房做她的饭去了。
屋里顿时出奇的静下来。
周宇轩感觉十分窝火，蔫头耷脑地蜷缩在沙发里生着闷气。
66 厨房 日
胡秀芳在厨房紧张地做饭。她往饭桌上拣碗放筷摆菜。这些都安顿好了，走向客厅。
67 客厅 日
周宇轩坐在沙发上沉思着。
胡秀芳从厨房出来，走到周宇轩的跟前，轻声叫道：“爸，吃饭吧。”
周宇轩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站起身，向饭厅走去。胡秀芳又叫出周飞和小浩，几个人走向饭厅。
68 饭厅 日
全家人都在闷头吃饭。
周飞看了一眼周宇轩，口气柔和地说：“爸，不是我非要管这事，您真的不能感情用事。目前，你对他这个人还不了解。”
胡秀芳看了一眼周宇轩。
周宇轩没再理睬周飞，仍是闷头吃着饭。
胡秀芳向周飞摇头示意，阻止周飞再说下去。
周飞看了一眼周宇轩，固执地继续说：“爸爸，要不您先不要这么着急，我看这事应该悠着点，您还是应该等我妈回来再说。”
周宇轩横了周飞一眼，不同意地说：“你要知道，你妈这次出门，也是有重要的事出去的，她和燕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她们在外面呆个把月的也有可能。”
周飞：“爸，那您就给我妈挂个电话，您就在电话里和我妈通个气。”
周宇轩停止吃饭，十分沮丧地坐在那里，好半天才说：“周飞，我说你就不要瞎搅和行不行。这事我不能给你妈挂电话。你说你妈在那么远，给她挂电话能有什么好处。”
周飞：“爸，这么大个事，您不跟我妈说，光靠一时冲动，将来会出麻烦的。你要是不能挂电话，我挂。”
周飞说着，放下筷子，走向电话机。周飞拿起电话就要拨号。
周宇轩坐在那里愣着。
周飞拨完电话号，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电话里传来对方接电话的声音。
周飞：“喂……”
周宇轩突然扔掉筷子，一个箭步冲到周飞的面前，拼命抢着电话。周飞不撒手。周宇轩抓起电话机，高高地举起来，就要拼命摔了下去。
周飞冲到周宇轩跟前，将周宇轩就要摔下去的电话机抓住。两个人抢夺起来
胡秀芳也冲过来，大声制止周飞：“周飞，你不要这样！”
周宇轩和周飞仍在抢夺电话机，小浩被吓得大哭起来。
周飞终于将电话机抢夺到手。
周宇轩见周飞夺了电话机，便抓起电话线，拼命将电话线拉断。
周飞手拿电话机，没好眼地盯着周宇轩。随后，他将手中的电话机扔到茶几上：“好了，你摔吧，你把电话全都摔了。你要是把电话全摔了，我就上公司挂去！”
周飞说完，一扭身离开周宇轩。他走到房门口，并没有打开房门离去，他沉思了一下，扭过身来，来到沙发跟前坐下。然后，象没发生什么事似的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起来。
周宇轩见到周飞的这种样子，浑身气得发抖。他万分痛苦地、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两眼溢出了泪水。
屋子里显得十分的沉闷。
周宇轩看了一眼周飞，起身穿上衣服，拿着一个兜子出门走了。
69 周宇轩家 日
周飞坐在沙发上没精打采地想着什么。胡秀芳抱着小浩从卧室出来，走到周飞身边坐下。
胡秀芳：“周飞，你说咱爸说的那个梁伟，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飞：“你没听说过，我也没听说过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
胡秀芳面带微笑，神秘地：“你说他会不会是咱爸的私生子？”
周飞生气地：“你他妈的给我一边呆着去，胡猜什么啊？你什么也不是，遇着这种事儿，也不知道想想主意，就知道瞎胡猜。”
胡秀芳自觉没趣，不满地嘟哝着：“你横什么呀？跟你说句话也说不到一块，说不上三句半，准得撞你个倒仰。总让人家心里不痛快。你要是烦我，你就别跟我过日子。”
周飞不耐烦地：“你他妈的怎么回事？你给我滚！惹烦了别说我销你。”
胡秀芳哭丧着脸，将小浩使劲蹲到沙发上，起身进到卧室里去了。
小浩望着离去的胡秀芳，转过脸来对周飞说：“爸爸，你别跟我妈吵架，你再骂我妈，等我奶回来，我就告诉我奶。我奶准会揍你的。”
周飞逗趣地对小浩说：“你奶奶现在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呢，要好长好长时间才能回来。等你奶回来，你就把这事忘了。”
小浩：“爸爸，你告诉我，我奶和我小姑在什么地方呢，我好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要不我真的会忘的。”
周飞：“他们在泰国。”
小浩：“爸爸，你告诉我电话号码，我现在就给我奶奶挂电话。”
周飞：“好，咱们现在就给你奶奶挂电话。”
周飞说着，推开小浩，来到电话机跟前，开始收拾电话线。
小浩来到周飞的跟前，童声童气地说：“爸爸，你这是干啥？”
周飞：“爸爸接电话线，接上好让你给你奶打电话。”
小浩：“行，你把电话接好，我先给我奶打电话，我就告诉我奶，说你在家欺负我妈。”
周飞：“行，你就说你爸打了你妈，你让你奶快回家帮你妈。”
小浩：“行，你快点修吧。”
周飞在接电话线，小浩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
周飞最后将电话线接好，然后，手拿电话手柄准备拨电话号。
小浩望着周飞：“爸爸，接好了吗？”
周飞：“接好了。”
小浩：“爸爸，接好了我先打。”
周飞：“行，爸爸给你拨号，然后你就和你奶奶说。”
周飞拿着手柄，迅速地按着电话号码。
胡秀芳从卧室里出来，来到周飞的跟前，用疑虑的目光望着周飞：“周飞，你是不是还要给你妈挂电话？”
周飞并不理睬胡秀芳，手拿电话，在认真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胡秀芳上前按下电话开关。
周飞不耐烦地：“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找不自在？”
胡秀芳：“是谁找不自在，我看你才找不自在呢。你说你爸，因为你挂电话，都把电话线扯断了，你还要挂电话。再说，你妈大老远的，接到电话后会怎么处理？”
周飞：“怎么处理也不用你处理，你操那么多的心干什么？我打电话，就是想让咱妈知道知道这件事。也是想打听打听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想看看咱妈对这事到底是什么态度。”
胡秀芳：“什么态度，你说还能有什么态度？要我看，咱妈听到这事后，肯定着急上火。你说她回来吧，大老远的出一趟门，多不容易？不回来吧，又惦记这事。她必然给咱爸挂电话。你说咱爸接到电话，不是又得和你干仗？行了，你愿意挂电话你就挂，我走了，我不参与你们的事。
胡秀芳说完收拾一下东西，出门走了。
周飞手拿电话，站在那里思量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