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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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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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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伯》 连载

第二十三章 余太川

轻柔的音乐声把行伯无色唤醒。两人洗漱完毕,门自动开启,阿木笑盈盈地走进来,引领两人来到大厅。

此时风后、力牧及众大将早已来到,见行伯、无色走来,忙起身迎上来。

“行伯君,你没事吧?”风后急着问。

“这几天,黑帝向行伯君讲述了自天吴偷盗血色灵芝以来,发生的事情。你们还好吧?”无色说。

“我们就在屋子里没动,每日里阿莫都会给我们送果子和盘古井汤。”力牧说。

“行伯君,你不该显示择帝珠……”风后说。

“若没有择帝珠相助,哪有我们的性命。”无色说。

“我们的性命,比起行伯君的安全,算的了什么?”风后说。

“事情发生了,就不要后悔了。先坐吧!”行伯说。

风后忙领着行伯、无色,到他们原来的位置坐下,他和力牧坐在两人的身后。一会,蚩尤进来,在椅子上坐定。

“行伯君,说一下你是如何从有穷国来的?”蚩尤说。

于是行伯站起,把自己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血色灵芝呢?被天吴拿走了吗?”那父着急地问。

“没有。我送给无色的阿父了。”行伯说。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汇聚到无色的脸上。

无色站起来,用目光扫了一下众人,说:“七年前,巨擘大君抓走了我的阿母关雎,让我阿父伶伦用血色灵芝去换。伶伦见到血色灵芝后就向天吴大君索要。天吴大君被伶伦的真情感动,就把血色灵芝送给他了。现在他已将血色灵芝献给巨擘大君了。”

“啊!”大厅里一片惊叹声。

“当年,人皇得知血色灵芝被盗、恼怒的情形,蚩尤记忆犹新。这些年来,我始终没有找到血色灵芝,完成人皇的心愿,常常自责。今日,血色灵芝现世了,人皇的颜面,终于挽回了。”蚩尤说。

“大胆巨擘,竟敢用卑鄙手段骗取血色灵芝。启禀黑帝,我愿带军团去铲除华胥国,为人皇夺回血色灵芝!”夸父站起来说。

“一个小小的华胥国何劳夸父大将出战?有我回虻就足够了。启禀黑帝,回虻愿去华胥国,为人皇夺回血色灵芝!”回虻站起来说。

“各位大将不要着急,让那父先走一趟华胥国,待我回来再说。”那父站起来说。

“国相的意思是……”蚩尤问。

“巨擘毕竟是天皇的得意弟子,西王母也敬他三分。这些年来,他为了血色灵芝,也算费尽了心机。我想多带些盘古井汤去,与巨擘好生相谈,劝他把血色灵芝献给人皇。若他不答应,执意献给天皇,那就由青帝、白帝、黑帝陪他去天帝山。若他想据为己有,那时我们再发兵不迟。”那父说。

蚩尤点头应允。那父领命而去。

众大将起身告辞。

蚩尤站起来,说:“刑天大将留下。”

随着蚩尤的喊声,一员大将突然站住,回眸望向蚩尤。行伯心想:这个人就是刑天了。不由向刑天望去:高高的个子,四方脸,浓眉大眼,穿一身黑色的长袍。令行伯惊奇的是,他那满头黑发向上束起,用黑色的丝带缠紧,形成一个棒槌,显得更加高大。

众人离开后,蚩尤走过来。行伯无色也走向刑天。

蚩尤对刑天说:“行伯君急需一张无极弩,你帮他造一张。”

“行伯君可知无极弩的样式?”刑天问。

“我也没见过,只知道它是一张威力巨大的弓箭。”行伯说。

“那行伯君可否和我同回阴山,监督制造如何?”刑天问。

“行啊,怎么不行?”行伯笑着说。

“那也好。现如今行伯君是持珠人,我都要听从行伯君的号令,你们也要听从行伯君的号令。到了阴山后,一切按行伯君的命令办,不必再向我请示。”蚩尤说。

刑天答应。

这时四个艺女各提一件神服进来。四套神服皆呈黑色。黑色的头发编成一条长辫垂在身后,大大的眼睛向外凸出,骨碌碌直转;又高又大的鼻子就象在脸上随意插了半截木头一样,是那样的难看、有趣;尤其是两只耳朵,不停地在动;行伯细看,原来每只耳朵上都挂着一条小黑蛇,曲曲伸伸,不停地吐着舌头。行伯最怕蛇。他想告诉蚩尤,让他把蛇去掉,可又怕蚩尤嗤笑他不是英雄好汉。便壮着胆子,在艺女的指点下,将神服穿上。在神服里,有一张皮制的座椅,宽厚的扶手呈半圆形,似玉似木;扶手上有红蓝两粒宝石,艺女轻按红宝石,扶手向上慢慢升起;行伯坐下,艺女先将行伯的脚系在座椅腿上,又将兽皮编织的腰带,系在行伯的腰上,然后再按红宝石,扶手又慢慢落下;艺女轻按蓝宝石,扶手自动弹开,不仅变成一张小桌,扶手里面还有朹果和盘古井汤;行伯兴奋不已。艺女从座椅背部,拿出一金色的环,上面镶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艺女将金环戴在行伯的头上。金环随行伯头的大小而改变,直到舒适为止。这时行伯眼前一亮:在眼前有一屏幕,外面的景物清晰地映现在里面。

“行伯君,现在神服的操控系统与你的大脑连接,你头脑中想什么,就会反映到操控系统中,从而支配神服的行动。”艺女在后面介绍着如何操作神服。行伯点点头。艺女将神服的拉链拉上,笑着退下去。神服里的行伯顿时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一切准备完毕,行伯向蚩尤辞行,随同刑天回阴山。

一行人走出仙掌峰,进入枭谷。行伯回头细看,仙掌峰怪石嶙峋,货真价实。自己从这么坚硬的石头中是怎么走出来的呢?真是不可思议。再看枭谷:两侧峭壁高耸,气势恢宏。与蓝天接壤处,群山如画;谷中峭壁上,花木如锦;脚下谷底,清溪如云流。独狼的嚎叫声此起彼伏,不知有多少军队在进进出出。在刑天的引领下,一行人七拐八折,来到一山峰前。山峰上有一巨石酷似一美丽少女:身材挺拨,胸脯丰满。面如中秋之月,五官清晰传神。少女似从远方驾云而来,又像正欲乘风而去。形态逼真,惟妙惟肖。刑天告诉行伯,这就是威姑峰。穿过威姑峰,飞行半个时辰,一道巨大的瀑布从天飞流直下,落入谷底清溪之中,发出碎玉般的清脆声。刑天告诉行伯,这是北威峰,这条瀑布叫霞浦瀑。行伯正赞叹间,刑天抓住行伯的手,轻飘飘地钻进瀑布中。过了瀑布,有一狭长石洞。一光柱从外面照射进来,四周漆黑一片。一行人钻入光柱之中,顺光柱前行。等从石洞出来,已是泰威山外。行伯虽身穿神服,但此刻心里却是一亮。泰威山里面虽也有昼夜之分,但总有一种压抑感。走出山来,阳光灿烂,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刑天的兴致也高涨起来,他松开行伯的手,一个筋斗直冲云霄,然后又从高空迅速坠落,吓得行伯无色失声惊叫。快要落地时,身体突然停住,一动不动。凝固一般。一会又象火箭一样直冲云霄,在空中又是一个筋斗。行伯、无色、风后、力牧大声喊好。

“行伯君,放松些。你也来试试。”

行伯不敢。刑天过来,拉起行伯的手,用力向上一抛,行伯在惊叫中直冲云霄。到了云层之上,行伯放眼望去:云海翻腾,波澜壮阔。云山耸立,奇峰鬼峦。气象万千,变化无常,甚是美丽。瞬间,行伯的身体开始下坠。快到地时,无色早迎上来,将他的手拉住,两人象燕子一样在空中飞舞。

行伯渐渐静下心来,不再害怕。这样一来,身体更加灵活。一会在空中转翻,一会又象燕子掠水一般贴着草丛俯冲。刑天更是象孩子一般跟在他俩后面学。

“呜——”

一阵独狼的声音传来。行伯望去,只见在前面山顶,独狼正仰脖高喊。未等刑天开口,行伯学着回虻的样子喊:“噫——”

独狼听到喊声,便趴下不动。行伯奇怪,自己刚来,独狼是如何分辨出敌友的呢?刑天在旁边却只是微笑。

黄昏时分,一行人到达阴山。刑天告诉行伯,阴山自西向东由七十余座山峰组成,绵延一千四百多里。主峰大青山位于阴山中段,由常合山、蛮山、马头山、伏象山、苏木山五座山峰组成;五山中常合山位于中央,其余四山坐落四周,形成一个圆环;石拐沟、五当沟、水涧沟、石哈河、摩楞河、央河六条峡谷纵横交错,空中望下来,整个大青山恰似一张蜘蛛网。常合山山姿秀丽,高耸入云;蛮山、马头山的瀑布飞泻而下,汇入到石哈河、摩楞河两条峡谷之中;溪水奔涌而出,流入常合山山下的岱海;岱海方圆几百里,碧波荡漾,岸汀郁青;珍禽翔集,翩跹飞舞。在常合山与伏象山、苏木山之间有一原野,叫余太川;圆形的帐篷,星罗棋布地排列在余太川的草地上,象一朵朵黑色的蘑菇。落日的余晖映红了碧蓝的天空,彩云横空,绚丽多彩。

余太川,早有一群人等在那里。五人从天空落下,有两名中年女子走上前来,身后跟着两名年轻姑娘。

“这位是黑帝的夫人姜央。”刑天给行伯介绍。

“姜央给行伯君行礼!”姜央抱拳向行伯行礼,说。

行伯忙还礼,见姜央脸若红果,眼若水杏,肤色细嫩,容貌丰美;头裹黑巾;上穿黑色的、无领左开襟短衣,领口、袖口、胸襟处,用彩线绣着斑斓的花朵;短衣袖宽而短,洁白的脖颈、手臂尽收行伯眼底;下穿一条黑色的长裙,长裙的底端亦是绣着色彩艳丽的花朵;脚穿一双黑色的麻鞋,鞋尖高跷,鞋面上绣着精妙的花草。

“这位是黑帝的夫人要离。”刑天介绍着。

“要离给行伯君行礼!”要离抱拳给行伯行礼,说。

行伯随即还礼。行伯看要离,虽然装束与姜央一样,但身材比姜央略高,脸若鸭蛋,眼若双星,肤若白玉,腰若细柳;比姜央更加妩媚。

行伯把无色、风后、力牧介绍给姜央、要离。三人给姜央、要离行稽首礼。三人行礼毕,姜央、要离身后的两个年轻姑娘向行伯行稽首礼。行伯这才知道,这两名女子叫:阿博、阿施。紧接着其他人向行伯行稽首礼。刑天将蚩尤的命令转告大家。行伯令众人起来。在姜央、要离引领下,行伯一行走进帐篷,不见绿草,地面也是用布铺设。

“先把神服给我脱下来。虽然好玩,我可穿着不习惯。”行伯说。

“行伯君,你不怕我们见到你的真容吗?”要离笑着说。

“真容有什么怕看的?你们愿看,尽管看好了。”行伯说。

众人哈哈大笑。姜央令士兵帮行伯把神服脱下来。无色、风后、力牧见行伯脱掉神服,也让士兵帮忙脱下来。无色最不喜欢神服。在神服里她根本看不见行伯的表情,揣摸不透行伯的用意,感到实在憋屈。

姜央让行伯坐在正面的桌凳上,自己和要离分坐行伯两边;阿博、阿施站在三人的身后;刑天、无色、风后、力牧及众大将分坐两边的桌凳上。一队艺女进来,向行伯行稽首礼,然后给每人放一樽红红的朹果汁,然后告退。

“行伯君,你先稍作歇息。晚上,咱们和国民一起,共跳踏火舞。”姜央说。

“踏火舞是北山国民迎接贵客的最高礼仪,我们只在西王母、人皇生日才跳。”要离说。

“可我不会。”行伯说。

“我来教你,很好学的。”

说着,要离拉着行伯起来,走到帐篷中央。

“踏火舞就是每个人拉着手,先跺三下右脚,嘴里喊着:嗨!嗨!嗨!三声,向前走三步,停住;然后再跺三下左脚,嘴里喊着:嗨!嗨!嗨!三声,后退三步,停住。然后再跺三下右脚……”要离一边说着,一边示范着。

无色、风后、力牧见踏火舞如此简单,也走到帐篷中央,跟着要离学习,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阿母,国民都来了!就等你们了!”

一个女子探头进来,冲姜央喊。

“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还不快快拜见行伯君!”姜央愠色地说。

女子一惊,忙走进来,向着风后跪倒,行稽首礼。风后忙把行伯拉过来。逗得要离哈哈大笑。

“北山黑帝手下大将蚩啄夫人女岐给行伯君行礼!”

行伯忙说免礼。要离把女岐拉了起来。

行伯见女岐长得纤细俊雅,面带羞涩,甚是可爱。

“你也是阿母了,处事一定稳重。”要离说。

女岐低着头,应诺着。

一行人走出帐篷,外面早已是夜幕降临,繁星满天,一钩明月刚爬上山顶。岱海边,人群熙攘。见姜央要离走来,齐刷刷跪倒行稽首礼。

“今天跳踏火舞,免礼吧!”姜央高声喊。

众人应诺着,站起来,好奇地看着行伯。

行伯站在姜央、要离中间,无色站在姜央、阿博中间、风后站在阿博、阿施中间、力牧站在阿施、刑天中间、女岐站在要离身边,大家手拉着手,默默注视着岱海。

在一阵“啾啾”声中,六团火焰从夜幕中飞来,岱海里的水柱冲天而起。六团火焰来到岱海上空。行伯这才看清,原来六团火焰是六只燃烧的鸟:鸟的样子象大雁,但又拖着长长的尾巴。水柱形成一宽大的水幕,将火鸟掩映其中;水幕呈彤红色,火鸟呈金色,整个岱海绚丽多彩。水幕中的火鸟再次鸣叫起来:啾啾。啾啾……

在火鸟的啾啾声中,一阵咚咚的鼓声传来。随着鼓声,一队艺女跑了上来。艺女赤脚,穿着用五彩羽毛编制的裙子,头戴用鸟翎编制的帽子,身背红色的长鼓。来到水幕前,一边击鼓,一边唱道:我有嘉猷(yóu),与尔游优;投足而歌,未央星偏。嗨!嗨!嗨!……

艺女的嗨声刚落,众人跺起右脚,然后拉着手,嗨嗨嗨向前走三步,便再跺左脚……

艺女随着众人的跺脚声,用力地击鼓,整个余太川嗨声一片。

火鸟的啾啾声再次响起。艺女们停止击鼓,众人也齐望着火鸟。突然,火鸟冲破水幕,向余太川飞来。水幕也随火鸟卷曲过来。火鸟飞到艺女的头顶突然不动,水幕又将火鸟掩映在里面。倏尔,水幕的边沿火花流水般落下,落到草地上,燃起了火焰。就在这时,艺女的鼓声再次响起,在火中跳起欢快的舞蹈。众人也在嗨嗨嗨地跺脚应和,踏火舞也达到了最高潮。

行伯甚是惊奇:艺女在火中跳着舞着,但身上的衣服并没有烧燃;赤脚踩在火上,脚没事,火被踩灭了。行伯从没见过如此舞蹈,从没见过如此场面,高兴的早忘记了时间,正如歌中所唱:未央星偏。

水幕边沿的火花越来越小,渐渐停止;草地上的火焰也被艺女踏灭。水幕渐渐收缩,恢复如初。突然,火鸟挣脱水幕,向远处飞去;水幕哗啦啦落下,岱海又平静如初。艺女们一边击鼓,一边退下。众人也渐渐离去。

“行伯君,这个踏火舞,还满意吗?”要离问。

“太震撼了,非常满意。”行伯高兴地说。

“行伯君喜欢就好。今天你们先歇息。明天由刑天陪你们去肥遗,看如何制造无极弩。”姜央说。

于是姜央要离告辞,刑天领行伯去歇息。行伯无色住在靠近刑天的一个大帐篷里,风后力牧住在行伯旁边。

行伯醒来,见无色早已洗漱完毕。无色忙帮行伯洗漱。洗漱完毕,两人走出帐篷,外面空气清新,阳光灿烂,令人心旷神怡。

“真好啊!”行伯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说。

“有穷国不好吗?”无色问。

“我总感觉有穷国没有这里好。”

“那你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无色笑着说。

风后、力牧听到行伯说话,走出帐篷,向行伯问好。这时刑天走了过来。

“行伯君,今天你还穿神服吗?”刑天问。

“我可穿够了,太闷得慌。”行伯说。

刑天笑笑不语。一队士兵过来,在行伯面前卧倒,很快编织成一张席子。刑天、行伯等人走了上去,“席子”离地而起,向石拐沟飞去。

石拐沟是一条宽几十里的峡谷,在入口处,矗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面挂着一面杏黄色的三角旗,旗帜上绣着金色的凤凰。在旗杆的下面,绑着一个人:身高两米有余,秃脑袋,穿一件黑色的长袍,此刻已奄奄一息。

“他是谁?”行伯问。

“他叫共工。原先是黑帝的一员大将,因犯了军纪,所以在这里处死。”刑天说。

“共工?就是寻找盘古井的共工大将吗?”行伯停住,惊问道。

“是的。他发现了盘古井,黑帝令他解开盘古井的秘密。他却说盘古井底有魔兽。黑帝大怒,说他妖言惑众,扰乱军心。这才将他绑在这里,让太阳将他晒死。”刑天说。

“黑帝怎能这样?他说的对与不对,也罪不至死啊!何况现在是用人之际?快让人将他放下来!告诉黑帝,待无极弩造好后,我替他解开盘古井的秘密。”行伯说。

“行伯君,这可使不得。你虽是持珠人,但黑帝处死共工的命令,是在你来之前下达的。按照女娲皇的兵纪,你无权改动这个命令。”刑天惊恐地说。

“这好办,你把我的话告诉黑帝,让黑帝自己撤销这个命令。”行伯严厉地对刑天说。

沉思片刻,刑天只好让士兵将共工放下来,抬到前面,让军医医治。

行伯目送士兵把共工送走,与刑天相视一笑,乘吉量继续前行。走出不远,一条巨大的蟒蛇映入眼帘。蟒蛇呈黑色,五百多米长,六十多米粗,双首,张着血盆大口,甚是恐怖。刑天告诉行伯,这就是肥遗,左边的是出口,右边的是入口。吉量在入口处停下。五人下来,兵器制造执事牟夷早在门口迎接。牟夷,细瘦身材,枣核脸颊;眉淡而稀,眼小而亮;耳大发短,口小鼻尖;上穿黑色鳞状短衣,下穿黑色裹腿长裤,脚穿黑色鳞状短靴。

行礼毕,牟夷在前领路,五人走了进来。肥遗里宽敞明亮,一堆一堆的矿石象坟似的堆满工坊,一队队奇怪的动物进进出出,在搬运矿石。行伯细看这种动物:无口无目无鼻,就像一个黄色的口袋;长着六只脚,矮壮敦实,四只翅膀,上下扑闪,发出悦耳的音乐声。

“这是帝江,专门负责运送帝葵石的。”牟夷见行伯看得入神,忙介绍说。

“怎么叫这个名字?”行伯问。

“帝江是帝俊的长子,本领甚是强大。黑帝的父母就是被帝江所杀。后来人皇将帝江擒获,斩首处死。黑帝就把搬运帝葵石的机车,命名为帝江,以不忘杀父之仇。”牟夷说。

行伯点头应诺着。只见帝江走到矿石旁,翅膀突然变长,插入矿石之中;翎毛抖动,矿石顺着翎毛进入身体内;身体装满,翅膀恢复原样;帝江又伴随着音乐向肥遗里面走去……

“这是流星石吗?”无色指着一堆黑乎乎的矿石说。

牟夷马上过去,取过一块矿石,对无色说:“姑娘说得对。这些矿石都是彗星经过咱们星球时降落下来的。目前我们已寻找到一百八十多种矿石。按照种类他们分别叫褶皱帝葵石、积扇帝葵石、垫状帝葵石、粉花帝葵石……据说还有紫花帝葵石和绿泥帝葵石;但我们还没有找到。这是粉花帝葵石,它的特点是质量轻,强度大。”

“我师父有一把这样的剑,叫流石剑。他是在深山中偶然捡到的这种矿石,费尽千辛万苦才将剑铸成。他那样喜欢我,也不肯将剑传我。牟夷执事,你能给我铸一把吗?”无色说。

牟夷抬眼看着刑天,请他示下。

“行伯君是持珠人,现在一切由他做主。”刑天笑笑说。

“那就给她铸一把吧!顺便再给我铸一把。”行伯高兴地说。

“那能给我铸一把吗?再给我铸一把吧!”风后也着急地说。

“能给我造一支鞭吗?我的鞭子在有巢国的时候被那塔乙震坏了,现在连件称手的兵器都没有。”力牧也说。

“力牧先生,我用褶皱帝葵石给你打造行吗?褶皱帝葵石不仅柔韧性好,而且质量极重,最适合你这样力大的人了。”牟夷说。

“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就是。”力牧听牟夷同意给自己造鞭子,喜得合不拢嘴,哪管什么褶皱帝葵石还是粉花帝葵石,连忙说。

“那好吧,牟夷,就按行伯君的吩咐去办吧!”刑天笑着说。牟夷领命而去。

刑天领着行伯继续向前走,来到另一个工坊。这间工坊更加宽大,但宽大的工坊里只有一条巨型乌贼鱼。乌贼鱼通体苍白,高三十五米;身体椭圆而扁平,宽二十一米;十条粗腿伸向其它的工坊,两只巨大的眼睛发出灿烂的光芒;帝江走进来,随着音乐声身体飞起来,来到乌贼鱼的口边;帝葵石随即被乌贼鱼吸入腹内;帝江随之落下,继续搬运帝葵石……

刑天告诉行伯,乌贼鱼名叫贼炉,是专门熔化帝葵石的。先将帝葵石熔化成水,通过贼脚流入不同的工坊;工坊里有准备好的模具;帝葵石水进入模具冷却,就成了兵器制造的初级材料……

刑天正说着,牟夷回来,手中已多了三把剑和一条鞭子。一行人又返回刚进来的工坊。

牟夷恭敬地把剑和鞭子送给行伯、无色、风后和力牧。行伯接过剑来,见剑鞘上镶嵌着一副星空图;无色的剑鞘上镶嵌着一副山崖下盛开的迎春花图;行伯心里一惊:这迎春花怎么这样象映红谷中的迎春花?难道牟夷去过映红谷?行伯再看风后的剑鞘:一条青蛇,口中含着一株绿油油的宽叶草,绿叶丛中有三颗紫色的果实。

“行伯君,你就给咱们的宝剑起个名字吧。”风后高兴地说。

“这剑是牟夷制造的,还是让他起名字吧。”行伯望着牟夷,神情怪怪地说。

牟夷慌忙跪倒,连说不敢。

行伯咯咯大笑,说:“不就是起个名字嘛,何必吓成这样?快起来!风后的剑就叫青剑吧。”

“这怎么解?”无色笑着问。

“因为风后的剑鞘有青蛇绿叶,所以取名为青剑!”行伯说。

风后连忙道谢。

“那咱们的呢?”无色又问。

“我的剑鞘是星空图,所以取名叫星剑;你的剑鞘是迎春花,可以取名叫灵剑!”行伯说。

无色点点头,问:“那为何不叫花剑?”

行伯一愣,随即笑道:“花剑太俗。”

“行伯君,那我这鞭叫什么?”力牧问。

“用帝葵石制作的鞭子,当然叫帝葵鞭了。”行伯说。

无色抽出剑来,寒气袭人。不由喜道:“比我师父的还好。”

行伯也抽出剑来,看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小怪,情不自禁地舞起剑来。飞跃斩刺,出神入化,只把风后、力牧、无色看的目瞪口呆。三人皆练过武,但看了行伯施展的剑术,心里暗叹不如。心想:他小小年纪,剑术已经如此,当今世上,真想不出谁是他的对手。不觉对行伯更加敬畏。

行伯习练完,无意间瞥见牟夷也在微笑,心里突然涌出个念头:我若夸赞他,他必不尽心造无极弩。无极弩到底什么样,我毕竟没有见过。若他敷衍我,那岂不让人笑话?于是走过来,冷冷地说:“一般吧。”

牟夷见行伯脸色不悦,果然心里不安起来,忙用眼看刑天。刑天也是一眼茫然。

“行伯君,你把无极弩的样子说给牟夷听吧!”刑天说。

“就是这样一张弓箭。”说着,行伯用手中的剑在地上画了弓和箭的图形。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行伯君要用无极弩做什么呢?”牟夷怯怯地问。

“我要用它来射落太阳。”行伯说。

“啊?用这种弓箭射落太阳?那要多大的威力啊!”牟夷吃惊地说。

“所以才叫无极弩啊!无极无极,就是弓箭又小,射程又远,威力又大。”行伯胡乱解释着。

这时牟夷的额头变成了一个屏幕。屏幕上出现了弓和箭的样子。

行伯吃了一惊,看着牟夷和真人一样,原来也穿着神服。便说:“对,大体上就是这样。我在肩上背着。”

“你在肩上背着?那只有装反物质才能把太阳炸毁。”牟夷不解地问。

“反物质?反物质是什么?”行伯问。

“反物质就是从反宇宙过来的物质。”牟夷见行伯满脸困惑,接着说:“宇宙分正宇宙和反宇宙;正反宇宙呈不规则形,但大小相等,性质相反;相互作用,相互依存。在正反宇宙之间,有一片临界区域。那里正物质与反物质相遇,发生巨大的爆炸,将正宇宙、反宇宙极力推开,然后正反物质同时凐灭。但事情都有偶然。在临界区域,存在着一些中性尘埃;中性尘埃既不属于反物质,也不属于正物质,它们不会爆炸。有些反物质,未等遇到正物质,就被中性尘埃包裹,避免了湮灭的命运;随气浪飞到了我们正宇宙之中。有彗星经过,它们就会依附到彗星之上,在宇宙间漫游;偶尔也会随陨石落到星球之上。如果有这样的反物质,我们再在它的表面,包裹一层绿泥帝葵石;绿泥帝葵石爆炸,将包裹反物质的中性尘埃炸开;反物质与咱们宇宙的正物质相遇,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不仅能把太阳炸毁,理论上也能把银河系炸毁。”

行伯笑笑说:“我可不想捅这么大的篓子。不管能不能把太阳射落下来,但威力一定要大。”

牟夷点头说:“那行伯君能多宽限我些时日吗?”

“这倒没问题。我正想陪刑天大将多玩几天呢!”行伯笑着说。

刑天见行伯笑了,对牟夷说你慢慢造就是,但一定要让行伯君满意。便和行伯出来去看望共工。

一行人来到军医的帐篷。军医正在给共工喂那种黄澄澄的果汁。果汁盛在一个银色的瓶子里,一根银色的管子插进共工的嘴里。见行伯、刑天进来,军医扔下共工不管,上前行稽首礼。行伯细看军医:穿一身黑色的神服,背上凸起一个大大的包。头也比其他士兵的大,除两只眼睛象人的眼睛外,鼻子是方的,嘴巴也是方的。行礼完毕,行伯令他站起来说话。军医刚站起来,他的耳朵突然变长,一只耳朵伸向共工的头部,另一只耳朵伸向共工的腹部。好大一会,耳朵才收回。

“启禀行伯君,现已查明:共工大脑开始萎缩,神经系统受损,心脏受损,脾膜老化,肾脏开始衰竭……”

“照你这么说,他必死无疑了?”行伯不满地说。

“行伯君别急,治疗共工的方案是:先用五十个三至五岁孩童的血注入共工的身体内,增强他的脉搏;然后再选十个孩童的心脏、肾脏、脾膜……换掉共工身上这些损坏的器官……”

“闭嘴闭嘴!我让你治疗共工大将,你就要杀这么多人。你是救人还是杀人?”行伯忍不住打断军医的话,大声质问。

“这……这……”军医一时回答不上来,“我是用贱民的……”

“我就是贱民,你先把我杀了吧!”行伯生气地大声说。

军医见行伯发怒,心里虽不明为什么,但吓得慌忙跪倒磕头,连说不敢。在他心里,贱民就是为贵族服务的,只要贵族需要,别说几十个贱民,就是几百个贱民也正常。

刑天沉默不语。

“还有别的办法吗?”行伯问。

“这……启禀行伯君,这是最佳方案。否则,共工大将极有可能造成神经紊乱,行为异常,如同废物……”军医说。

“快闭上你的臭乌鸦嘴!不用你的方案,共工就成废物了?我偏不用你的方案!共工,我不是医生,也不会治病,但我确实不愿意为了救你而杀害几十个生命。我要按照有穷国的方法冒险试一试,万一治不好,我陪你死就是。”行伯走到共工面前,说。

共工似乎听明白了行伯的话,眨巴眨巴眼睛,权作回答。两行泪水顺着眼角留下来。

行伯让刑天派人将共工抬进自己的帐篷。刑天又调来十几个士兵供行伯使唤,这才无奈地离去。

“你们说说吧,怎么救治共工?”待刑天走后,行伯问无色、风后。

“我们?行伯君,你不是说用有穷国的方法救治共工大将吗?”无色吃惊地问行伯。

“我那是气话!你想想,为了救一个人、先杀几十个人,天底下有这个道理吗?”

“可,共工大将是神族,我们怎能救治?”无色依然着急地说。

“在独山的时候,你不是说学过《神农百草》吗?”行伯说。

“这不一样的。我们贱民是吃食物的,所以才生病。以药草治疗,正应了阴阳相生相克的道理。可他们是神族,只吃丹果,不吃食物,再用药草来治,这行吗?”无色忧虑地说。

无色的话一时让行伯没了主意,后悔自己不该逞能,接了这个烫手山药。若自己治不好共工的病,不仅刑天、蚩尤等人会嗤笑自己,怕是无色、风后、力牧也认为自己是无能之辈,看不起自己。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老怪的话:“遇事莫急,越急越乱,越乱越容易出错。”行伯想到老怪,心情稍微平复,说:“那让我再想想。”

风后见行伯脸色凝重,看了力牧一眼,悄悄地退了出来。

“行伯君,有穷国的人,也生病吗?”无色问。

“也生的。我也在否家岭医院治过病。在有穷国,有专门的医生,在医院里给人治病。可我不是医生。共工一定有救的!让我再想想。”行伯说。

无色点点头,紧紧抓着行伯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脑中出现了一句话,你能破解吗?不虞之道,攻其不戒。投之死地,不求而得。”行伯呆呆地说。

“不虞之道,攻其不戒。投之死地,不求而得。是这句吗?”无色问。

行伯点点头。

“这句话的意思,莫不是先死后生?”无色疑惑地望着行伯,问。

行伯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说:“就是这样的。在有穷国,这就叫气息封闭。”

“我学过穴道封闭,不知和未来世界的气息封闭,是不是一样的。”无色说。

“穴道封闭后,人会怎么样?”行伯问。

“不吃、不喝、不能动,只能喘气。”无色说。

“那和气息封闭还是不一样的。但管不了许多了,就按穴道封闭来治吧。”行伯说。

“可我没有封闭穴道的石针啊!用气针,我的功力达不到。”无色说。

“叫牟夷帮忙。有那么多帝葵石,准能造出石针来。”行伯说。

无色笑了,忙让士兵唤刑天来。刑天、风后、力牧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怎么,行伯君想到救治共工的方法了?”风后急忙问。

“象共工大将这种情况,在有穷国,要用气息封闭之法来救治,可惜行伯君不会。现在我要用穴道封闭法来试一试,我需要石针。”无色对刑天说。

“随我来。”说着,刑天就往外走。无色紧跟上去。

“穴道封闭,只是阻止血液循环,并不能修复损伤的五脏。行伯君,接下来怎么做?”风后问。

“我在否家岭养伤的时候,曾记得医生这样说过:心者,生之本;人之太阳,血脉充之;血者,在男生精,在女生乳……我们要先修复共工的心脏。心脏是生命之本,需用新鲜的血液滋养。乳汁生血,接下来我们要找到乳汁……”

未等行伯说完,风后哈哈大笑起来,说:“佩服,佩服!行伯君就是行伯君,神技鬼用,举一反三。这等智慧,真的不是我们贱民敢想的。二弟,寻找乳汁的事,就由咱俩来完成吧!”

说着,风后起身,拉着力牧就往外走。力牧用疑惑的目光望着行伯。行伯也是不明所以,也用疑惑的目光望着风后和力牧而去。帐篷里就剩下行伯一人。行伯望着躺在炕上的共工,又有一个疑问涌上心头:“蚩尤为什么这么做?真是共工犯了死罪,还是故意做给我看?莫不是共工真的救不活?那时候,他就可以嫁祸于我?好险啊,多亏老怪帮了我……”

正胡乱想着,刑天、无色走了进来。行伯见无色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知道牟夷制作的石针,她非常满意。

石针细如蓍草,色如乌木;长短不一,约有几十根,放在锦囊之中。锦囊也是用帝葵石丝编织而成,上面镶嵌着红蓝宝石,极尽精美。无色顾不得和行伯多说,就开始给共工扎针,封闭穴道,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方罢。无色已是大汗淋漓。

黄昏时分,力牧牵着一只大梅花鹿来,后面还跟着两只小梅花鹿。风后衣襟里兜着一大堆药草。

见到行伯,力牧哈哈大笑,说:“兄长不愧是智者,想用梅花鹿的乳汁来喂食共工大将。有趣,有趣!”

“哦——”无色恍然大悟,“可,这能行吗?”

“行伯君在,你怕什么!不过这些药草,还得劳烦小妹熬制。”风后接口说。

“也行吧。”行伯说。

无色见行伯同意,也高兴起来,忙接过药草,细细分理。让士兵搬一鼎来,便在帐篷外点火熬药。

士兵拿来一石盆。风后出去,一会就挤了半盆乳汁进来。士兵接过来,把鹿奶装进原先盛果汁的瓶中,把管子插入共工的口中。半盆鹿奶,共工一口气就喝完了。

“明天再给他喝吧!”风后说。

行伯点点头。一会无色将药熬好。凉透后依然装进瓶中,给共工喂下。五人站在共工面前,静静地等待着共工的反应。可不大一会,共工竟呼呼地睡着了。

“让他睡会吧。”风后说。

五人轻轻出来,正好阿施过来,说黑帝特意送来的盘古井汤到了,两位夫人请行伯去品尝。行伯自然高兴万分,领着无色、风后、力牧、刑天来姜央处喝盘古井汤。无色告诉姜央、要离,共工喝了乳汁和草药后睡着了,姜央、要离高兴万分。

“行伯君,共工与我们一起长大,情同兄妹。他触犯军纪,我们不敢为他求情。好在西王母可怜,派你来将他救下,我们万分感激。恳求行伯君,务必将他救活!”要离突然说。

“黑帝也说共工智勇双全。我救共工,就是为黑帝保留一员大将。我从有穷国来,与黑帝一见如故。凡是对黑帝有利的事情,我都会做的。”行伯笑笑说。

姜央见行伯说出如此话来,高兴万分,忙举樽表示感谢;并令阿施把艺女唤来,跳舞助兴;一时间,整个帐篷欢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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