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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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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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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盛开》 连载

第三章 繁花季里的荼蘼

此后,樊华开始当了教师上了班,业余的时间,她便集中精力复习准备冲刺考研。

临近中秋的一天上午,樊华无课,便吟哦着浏览校园小花园。蓝天白云,雁阵遥远,校园蹊径,暗香浮动,樊华路遇了禹禹独行的郝小雨。

郝小雨迎面就是一句无厘头:

“那家伙不行!帅是帅,但是太高冷介于木头石头之间。”

樊华一怔,立即明白了,她是在抱怨那个“专家”、“帅哥”、“大男孩”,肯定是她“上门挑战”遇到了对方“寨门紧闭”。

樊华眨眨眼,身子一扭硬拿出林黛玉娇弱的样子,捏着细嗓子用嗔怪的语气揶揄道:

“‘呸,原来是‘苗而不秀,是个银样鑞枪头’,可——这呀——偏偏怪不得别人,怪就怪,这林妹妹太,太,太,太烧头了呦——”

文静矜持的樊华竟突然反转成这样搞笑,把个郝小雨逗得真欲就地撒泼打滚,她捧腹大笑眼泪儿翻飞: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忽噶然收住笑容,使劲白了樊华一眼,低声道:

“去!什么‘鑞枪头’‘钢枪头’,啥枪头咱也没体验。没调查研究,你哪来的发言权?”郝小雨诘问着,突然有了感悟——自己被这小女子套了!立即瞪大眼奇怪的追问:

“哎——你一个淑女怎么也变得这样,灵透不是无耻?”

樊华也笑了道:

“哦,对不起!俺那描述不准确,应该是‘帅而不谦,是个愚顽老夫子’!所以你说是木头。”

“嗯,这还差不多。”郝小雨点点头又琢磨了一番,随即郑重纠正:

“不过,也不能说他‘不谦’,其实他还是蛮谦虚的。说他‘愚顽老夫子’也不对,这家伙的虽‘顽’不‘愚’,你说三句他没一句,谓之‘顽’。然而,他的思维还是蛮敏感的,意识也是超前的,嗯——,连穿着打扮也很时尚。只是……啧,说不上来。”

“就你这言谈大师都没了词汇描述这石头木头,这如何是好?要不——”樊华佯装一脸严肃煞有介事与其商量的样子:

“要不,就说他是块‘帅而坚硬’捂不热的鹅卵石?或者说是,嗯——,你饿极,可‘河中鹅卵石,中看不中吃’?”

郝小雨刚想点头表示“差不多,还真就是‘中看不中吃!’”但立即嗅出自己被耍弄,抬腿便是一脚:

“去!说对人的特征,怎么扯出‘吃’来了?哦……”一联想立即顿悟,俏脸飞红,但依然坚定的又是一脚:

“你也太心急了!你!到了‘吃’的环节了吗?你就说‘吃’!狗嘴吐不出象牙,西门庆装不来正经!美好的单恋让你糟践了,《红楼梦》让你读成《金瓶梅》,孟姜女让你说成杨贵妃!”

一阵责问加呵斥,住了嘴怒未销转身便气呼呼的走。

樊华一把薅住她的衣袖:“别走啊!”

郝小雨扭脸怒目圆睁:

“还意犹未尽?还想把王熙凤说成潘金莲?把穆桂英糟践成孙二娘?”

“啧啧!”樊华夸张地囧囧鼻子撇撇嘴,摇着头啧啧两声,又愤愤不平的样子:

“看看,看看,还没到月下听琴,就忘了红娘了,没捞着‘跳墙私会’就已经护上张生了?真不愧是重色轻友的典型!”。

郝小雨终于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来,随后又摆摆手表示有悄悄话要说,等樊华立即凑上半边儿脸颊,她伏到樊华耳朵边,轻轻说了一声:“滚!”撒腿便跑啦。

樊华不生气,转身仰头哼着小曲 径直也去了。

自打那以后,樊华便再也没听到郝小雨提起过“大男孩”、“帅哥”、“专家”之类的词汇。

不用问,肯定是她“一鼓作气,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久攻不下偃旗息鼓了。

郝小雨追求“大男孩”的暗淡故事,便被如白驹过隙般的时光翻了篇,却没了续章。

樊华禁不住感叹:

郝小雨的这场爱情单恋,来的快退的也快,真像极了荼蘼花开,盛开,就已经预示了结束。

她替她深深惋惜!

不过,这荼蘼的短暂盛开虽然苍凉,但还是好起扶桑。

扶桑虽然缠绵,但没有荼蘼的勇敢。荼蘼虽然短暂,却敢于为盛开而赴死,这不得不让人佩服,也让人怀念。不知郝小雨对于这短促的一幕,内心是否也会留下了余香?是否也会成为一生不会忘却的怀念。

“谢了荼蘼春事休。

无多花片子,缀枝头。

庭槐影碎被风揉,莺虽老,声尚带娇羞。

独自倚妆楼。

一川烟草浪,衬云福,不如归去下帘钩。

心儿小,难着许多愁。”

——这是吴淑姬的词,郝小雨应该是读过的。

唉!樊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窃笑:你怎么这么多愁善感?难道也是怀春不禁自然而然?再一想,哈,自己和郝小雨同龄,也正值青春巅峰,看来,是人都逃不脱那些“规律”。

说是时光如白驹过隙,事实也是如此,转眼又是一周。

忙忙碌碌的樊华早已把郝小雨“好色”的事情忘在了一边儿。

又一天,樊华被校领导叫去谈话。

校长告诉她,学校准备成立“在线教育研究室”,目的是探索和实验开展在线教育,以便在线引进国家级名师讲座为学生开展线上辅导。同时,也可开展本校教师在线作业辅导,以期降低教师工作负荷。

学校考虑到她的学历和专长,还有年轻人接受新事物快的因素,决定让她兼职负责这个教研室。

“感谢领导的信任,我同意兼职负责这项工作。”她想也没想就痛快地答应了。

其实,私底下她也有她的算计:

所谓得趋势者得天下,攥住在线教育,就是攥住了教育的大势,势必会对在自己的发展和体制内竞争力有潜在功力。

自己完全可以籍此有所作为。

说干就干,樊华立即邀约了一帮年轻教师,着手布局“在线教育”的实验班和实验教学。

时间不久,有人就上门来联系业务了。

来人自我介绍叫“孟秋”,称其可为“在线教育研究室”提供技术支持,还可为其提供软硬件设备。

同时,来人还专门声明,先看他设备的质量和功能,再看他技术的先进和实用性,他保证严格按政府采购的规定,竞标、竞价、竞实力,为了避开一切不公不正的嫌疑,希望不要着急探讨他公司的名称。

樊华自然就问,你公司多大?

他说不大,管事儿的只有仨人,他和他弟是董事长兼总经理兼CEO兼人力资源兼工程师兼业务销售还兼售后,总之就是能兼的全兼,再外聘一个会计师。员工也只有六七位,而且还是租赁的办公楼。

樊华又问,你公司注册资金多少?

他答不多,是当初弟兄俩私房钱凑得,经这几年积累现在略能周转,但还是捉襟见肘。

但樊华却从同行那里了解到,其实这孟秋的公司名声在外做的还是蛮大的,在本省和外省接壤地区的教育系统都有知名度也都有业务。

樊华诧异,见过猛吹猛擂做业务的,还没见过这哭穷喊穷做业务的,莫非他是故意低调隐瞒,立即联想到本市有一位领导和他同姓也姓孟,便装不经意地发问,市里的孟领导是你什么人?

“哪孟领导?我不认识。”他一脸茫然。

“就是市里的那位。”

他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我们啥靠山也没有,也真不认识什么领导,别说是姓孟的啦。”随后又幽默道:

“俺姓孟,却和孟子没交情。俺叫秋,却没赶上个丰收。嘿嘿,俺就是普普通通的孟秋。父母为俺取名‘秋’,只是俺生在冬天前罢了。”

樊华觉得此人实在是实诚又滑稽,就偷瞄他一眼,嘿,这人不但言谈举止朴实,就连长相也朴实:不但人高马大,还皮肤粗糙,一脸憨厚,虽然浓眉大眼,但两腮上没酒靥,却有星点的糟疙瘩,一头黑发刚硬直树,被硬拿捏出个偏分头。这的确是位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人啦,放在人堆里,不说话就无人注意。

接触了几次,樊华又见他举手投足,豪爽干练,思考问题思维敏捷,干脆明确。就笑道:

“我感觉你像复退军人。”

他答:“想当兵来,但摔了腿耽误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樊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文化?嘿嘿,别小看我啊,我可也是大学毕业的。不过我是学理工的,不像你们文科生能说会道。”

樊华立即解释:“没有没有,我哪敢小看你老总。”

“嘿嘿,这我就放心了。”

一来二往,樊华和这孟秋竟成了熟识。

中秋节假后,樊华从江南老家返回所在的省城。

火车到站时已是夜晚十一点钟,在马路上等着打车的樊华又巧遇了招待客户回家的孟秋。

孟秋执意要送她回学校宿舍,到了目的地后,孟秋才知道,这年轻漂亮的樊老师樊主任竟然还是孤独一身。再暗询,哦,原来还是“名花无主”。

此后,孟秋便对樊华展开了热烈而又更热烈的追求,这热烈的热度可以说几乎是百折不挠锲而不舍,这烈度呢,几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开始时,是樊华不好明确拒绝带搭不理,久而久之,她却不想不理,更不想拒绝了,她被他的粗中有细、善良朴实打动了。

这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让许多男士屡屡碰壁的樊华竟轻而易举的就被孟秋拿下啦。人们禁不住顿生感叹:有道是一物降一物,美人英雄掳。甚至还有人私底下惊呼:往往玫瑰都是被糙手折了,鲜花都是插在牛……哦,不过要说这孟秋是“牛粪”倒是还不至于。

一树青叶刚经春风旋即便孕育了花蕾,眼看着繁花就要盛开。

其实,这一树含苞蕊逢春便盛开,并非是春风带来了温度,实际是花蕊自己芳意浓,花意已熟不可压抑的内因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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