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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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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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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盛开》 连载

第七章 蜂蝶相戏花蕊中

正说话间,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位时尚漂亮的少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进了房间谁也不看,谁也不理,先把手上拎着的包挂到门后的挂架上,又把攥着的手机掷在桌子,拿眼只扫了半圈,就直接对着樊华双手一拱作个拱手礼:

“小妹孟夏,见过新嫂嫂!”

还没等樊华回话,孟秋在一旁推妹妹一下训斥道:

“没分寸!什么‘新嫂嫂’‘旧嫂嫂’的,还不到喊‘嫂嫂’的时候,先叫姐,或者叫‘樊姐’。”

孟母也在对面笑着嗔怪:

“看看,看看,什么样子?大姑娘家家的,整天风风火火像个野小子!”

孟夏不搭理母亲的茬,一甩手打了哥哥手臂一下:

“这怎么就‘没分寸’了?这叫超前意识懂吗?!‘超前’一步总比‘滞后’一步强!”,随后又对着樊华笑笑,但还是改了口道:

“樊姐,你好!”

樊华立刻红了脸,慌忙站起来,笑着点点头:

“孟夏,你好!”

孟夏这才坐下来娇腆地看看老爸,再看看老妈,想要找话头卖乖撒娇打招呼的样子,但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把脸朝向靳晨,一脸娇容立马变成了柳眉丹凤倒竖:

“还110,还120呢!害得我跑错了好几个房间,我还以为是你报警打错了电话呢!最后打听了吧台上才找到这里。”

这语气虽像是抱怨,神情呢也似怒火满目,但细品味分明就是一分不满、两分讥讽、三分找茬,隐藏着四分柔情似水,是十打十分的少女向情人撒娇卖乖。

樊华有点忍俊不禁。

正在看手机的靳晨被突然冤枉突然怼,但好似并不在意也未生气,头也不抬依旧划拉着手机慢慢悠悠地回怼:

“谁和你说110了?明明说的是116,‘零’和‘六’你都分不清,你自己耳朵背怪谁?”

“谁耳朵背了?你说话不会大点声?你看你,恁么大个男子汉,恁么高的个子,牙也长得怪齐整,怎么说话声音小的像蚊子?知道的是个‘书生’,哦,是‘张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大家闺秀’呢!”

靳晨这才抬起头来瞪一眼,但依旧慢吞吞的:

“去!你才‘书生’、‘张生’。你倒好,倒是真的大家闺秀,可你像吗?野小子倒是像。”说着又白了一眼,随后又补了一句:

“哦,对了,就别说‘大家闺秀’了,你哪怕装个书生气给哥看看也行!”。

“谁像野小子了?啊?我哪里像野小子了?说说清楚!”,“大家闺秀”咄咄逼人不依不饶,也白回去一眼,想了想也补了一句:

“对了,因为你不具慧眼,所以根本就看不出本姑娘的‘大家闺秀’气质!”。

靳晨稍稍“嘁!”了一声,便把脖子连带着头扭到了一边儿不再理她,并借机对门口的服务员说道:

“小妹妹,麻烦您给我们催菜去吧,在这里容易震坏耳朵。”。

服务员是位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她正饶有兴致观战帅哥美女的嘴仗,一听这话被逗的实在忍不住就笑了,随后点点头转身便走。

“哎——等等别慌。”“大家闺秀”生怕少一个看热闹的人,也少了人见证自己对书生的“有力回击”,降低了回击的影响力,便赶紧对着服务员的后背喊了一声。

服务员立即站住回身问道:

“啊,美女您有啥需要?”

“请你说句公道话。”“美女”指着“书生”又道:“你说说,这个人说话像不像是酸文假醋的旧书生?”

服务员笑了笑嗫喏道:

“俺,俺没听出来……,俺没觉得这位先生……那个,俺倒觉得,他稳重大方。”服务员微笑着看看问话人,又瞥一眼问话人指着的“书生”情不自禁的道:

“美女,这位先生可不像,嗯,旧书生……哦,这位先生多时尚、帅气!真的是,真的是……帅呆啦!”小姑娘说着竟自羞的低下了头。

“大家闺秀”被小姑娘的天真和自然表露引得想笑,又有点儿对“自己的”那啥,那“小哥”被真诚赞美感到自豪,心里是非常满意小姑娘的接洽,但又装出不满意的样子进一步追问:

“那,你说,他说话是不是咕咕哝哝像个大姑娘?”

小姑娘又立即否定:

“不像!人家先生说话一点儿也不咕咕哝哝。这么大气、阳光、潇洒的一位帅哥,怎么会像,会像……什么呢……”

小姑娘说着又去看美女盛气凌人的架势,再一想她无事找事的路数,立即明白了这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便又暗带了揶揄说道:

“嘻嘻,人家帅哥说话讲究的是文明文雅,哪是咕咕哝哝啊!嗯——美女,你对你男朋友也……太,太苛刻了吧?”

“我苛刻?我苛刻来吗?”孟夏嘴上嗔怪,心中却涌上暗喜,立即微红了脸,又佯装愠怒的质问:

“谁男朋友?他哪里是……本姑娘的,朋友?你弄,你搞错啦!小姑娘!”

“哦,对不起——,对不起!”小姑娘口里道歉心里却主壮。

孟夏笑笑又找补安慰:

“嘻嘻,小姑娘,你别紧张,搞错了也没关系。”

小姑娘一听,知道自己没错,就又辩解:

“俺是看,着像!特别是,美女,您,像那回事儿!”

小姑娘一语道破了两人真实情景,心旌敏锐的孟夏入座自省立即喜转窘迫,赶紧“驱赶威胁”道:

“算了,和你也说不清楚。你忙你的去吧。”

这微妙的演绎变化被樊华领略的一清二楚,她连忙把目光转到别处不敢再盯孟夏,好似窘迫的是她自己。

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行径,让孟父也忍不住了,稍露出丝微笑看一眼女儿道:

“嗨!你呀总是欲加之罪,久而久之,就不是‘何患无辞’是无理蛮横啦!你看,连人家小姑娘都看不下去啦了。”

“哈哈,爸”孟秋也趁机添油加醋:“这哪是何患无辞啊,这分明就是‘莫须有’嘛!”

“咯咯咯”,孟母带头笑出声来,又指着女儿道:

“唉!你啊,二十五六啦还孩子气!也就是你小哥纵着你罢了。”

“就是!”小哥得到了众人支持,才正眼看了一眼“妹妹”以命令的口气道:

“快去!快去帮着催菜去!”

“嘁!”少妹不服气的对方的“命令”,嘁了一声,仰脸噘嘴坚持道:

“不去——!这错在谁说不清楚不去!”。

“嘿!啥错啊?还要说清楚?你是见你小哥一次就斗一次,见一次就斗一次,就像公鸡打架似的,整天价斗个没完,也没见着一次能说清楚。你呢,每回子总想争个里啊表,可每回子理总不在你那里。”孟母笑着总结,随后又面向女儿评论道:

“要我说,就这事儿啊,打根上错就不在你小哥那里,你小哥纵也不会说是‘110’。天底下谁不知道110是报警电话?!你小哥恁个灵透人能弄错喽?!”

孟秋又趁机“落井下石”:

“妈说的太精辟了!晨晨脑子多灵清,大事都理的很明清,这么简单的事儿能弄错喽?他能把‘116’说成‘110’?绝不可能!要错也错在耳朵聋的人!”

孟夏转身给了哥哥一拳斥责道:

“哪有你叨叨叨,叨叨叨的份!你叨叨啥啊?!谁不知道你总向着他!”

哥哥笑笑,摆摆手:

“好好,我不向着他,但是,总得让人说句公道话吧?既然说了个头,我还得说一句尾,有道是‘向人难向理’!”

这“老生女公主”看到母亲和哥哥都不替自己说话,便又看向父亲,却看到父亲也微微撇着嘴,是一副“你就是不讲理的人,这错就在你!你还嘴硬不承认?”的样子,她便没了盼头,只好转向樊华诉怨:

“看到了吗?樊姐,一家人,一个向着我的也没有。哼!”

樊华笑了笑,想“联络下”这未来小姑子,就打圆场帮她“找梯子”:

“别着急,以后咱俩一伙,我向着你。”

话刚出口,樊华立即意识到:嗨!失误!严重失误!这话说的太早了!!

现在,还根本不到说这话的时候,此话说的实在是过早、过急、过于不智慧啦!愚笨!一句话,就向对方清楚的暴露了自己的“谈判底线”!这,难免让人家认为自己太不矜持老成!且“价码”太低了!

她马上想纠正或补救,但仓促间又实在找不出凑急的合适话语,瞬间心内的纠结和羞闷一起涌到脸上,脸红遍了。

这微小且隐秘的心理活动瞬间就让聪明的孟夏看了出来,且洞悉的一丝不差,她立马“噗嗤”笑出了声,随即便不留情面的揶揄准嫂子道:

“嘻嘻嘻,樊姐,你这话说得起码不‘滞后’!看来,你和我一样,也是具有超前意识的人。你不用纠结,你要坚信,意识超前、思维先进、早觉醒早行动的先进模范人物,最后是不会吃亏的!”

被孟夏一调侃,樊华更认识到这小姑子的精灵古怪,也更恨自己愚笨。自己一本科文科高材生,首次轻量级语言交锋,竟轻易被一位艺术中专生击败!首次对决,自己竟先掉了链子!

这一懊悔自愧,她的脸更红了。

孟夏没等到回应,再去瞥窘迫至极的准嫂嫂,越发觉得这第一次下马威不可半途而废,“学霸王”得“慨尔康”,便笑着又将“剩勇追穷寇”:

“樊姐,你怎么突然脸红了?是不是觉得有话儿说早啦?啊?嘻嘻,你不是说早了,你是想多啦!”

“精灵古怪”一通揭底后,也觉得自己有些“不留情面”啦,随即找补,就对着准嫂子拱手作了一个揖:

“嘻嘻,樊姐莫怪,小妹就是这样的率性之人。不过,这样的小姑子可是更好把脉吆——,嘻嘻嘻……以后啊,还请多包涵,啊,也请手下留情吆——。”。

樊华无法接话,又不能不理茬,只好尴笑着咕哝道:

“没想多!想多啥啊!”心里的确有点恨这伶牙俐齿,但随后又想,这快口子总比闷葫芦好一些,权当是个活宝吧,家里有这活宝也热闹些。。

首战告捷,“准小姑子”的自豪感却只存在了片刻,片刻之后她立即意识到:其实自己失策啦!

因为,剩女圈里都知道,这准嫂子是文科高材生,让这样的文人马失前蹄丢了面子不是什么好事儿。哀兵必胜,她卧薪尝胆后的报复一定会劲道冗长绵延不绝。自己对未来长嫂、未来娘家“掌门人”的狂傲,实在是失策之举!

于是,她赶紧找坡下驴,立即拿出一副忏悔的语气道:

“你看你看,既然大家都说我的不是,只有我嫂,哦,我姐替我说话,那我承认错误。我哦,催菜去喽——。”说着便站起来,又朝刚才的对头招招手,用热忱的口吻请求道:

“哎——书生,你陪着本小姐去一趟呗!”

“书生”对这突然来的温柔并不领情,他白她一眼想拒绝,但因早想让“另一位美女”摆脱困境,正好有了这机遇,猛地站起身,回一声:“走!”,抬脚领头去了。

“准小姑”瞟一眼那潇洒背影,“嘁”了一声,也颠颠的撵了上去。

孟母满目慈祥看着一男一女并排行走,走着走着又像又发生了战斗,立即露出了爱怜、惬意又期待的神情,就连堆满的笑皱力都是满满的慈祥爱意。

一对活宝走了,饭桌上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樊华早忘了窘迫,想着这对兄妹活宝,像兄妹又太不像兄妹,像恋人又不像恋人,这微妙、这心机、这不断的智斗,太可笑了!她想笑,但又不敢笑,便又琢磨起一家人对这对活宝的心思。

一家人看着这俩人儿冤家般的拌嘴,各有表情。

孟秋仰头看着天只是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孟母随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替顺序,脸一会儿扭向这边,一会儿扭向那边,也不差顺序地跟着,但却是笑的合不拢嘴。

只是孟父,独自慢慢品着茶,虽是扭着头看着窗外装作一切没发现,但却也是一脸的藏不住的慈爱。

樊华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对“老生公主女”宠爱、对“干儿子”中意、对俩人未来美妙期待的最直接最自然的流露。当前,在儿子的“终身大事”基本敲定的前提下,这个对“干儿子”“干弟弟”摇身变成“真女婿”“真妹夫”,肥水不流外人田瞬间一家人其乐融融美好愿景的热烈期许,俨然已成为了这个家庭当前最宏大且最急迫的主题。

——这确定无疑,就是刚才还在孟家时,孟家母子所留“伏笔”的准确答案。

正当樊华遐想之际,热菜凉菜都上了桌,一对活宝也赶了回来,一家人端杯拿筷,桌子上的气氛又热闹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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