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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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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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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盛开》 连载

第五章 菊桂馨相融

“你看你这孩子,小樊来了还没喝口水,你就唠叨。”孟秋母亲跟过来嗔怪着孟秋,又转向樊华:

“小樊,走,去客厅,这儿站没站,坐没座的。先喝口茶水,过一会儿我给你说说你们的这个大弟弟。”说着就亲切地拉住樊华的手,一直牵到客厅里。

孟秋随即也跟在樊华身后来到客厅,抱歉地对母亲笑笑:

“对对,先喝茶,再吃饭,才是母亲大人教导的待客之道。”

孟秋说完,瞅瞅客厅见父亲没在座,便和母亲商量:

“妈,这天这么晴朗,也有些燥,咱还是到凉亭下吧?我爸早就等在那里呢。”说着就去收拾已经摆好的茶具。

“好好!去凉亭,去凉亭——。”母亲应答着就又去牵樊华的手。

樊华脸微微红着道:

“阿姨,您先到凉亭陪伯伯等着,我和孟秋一起收拾出去。”

樊华慢慢送老人到门口,便回身和孟秋分端起茶具、水壶来到了外面的凉亭。

凉亭里,孟秋父亲端坐首位,正拄杖迎门而笑。

母亲赶过来连忙擦拭桌椅。

孟秋樊华放好茶具,樊华抢前一步执壶斟茶,先公后婆递到手上。

孟母一边笑眯眯地接住茶水,一边儿嗔怪儿子:

“你看看,你这孩子,怎么能让小樊倒茶递水?”

“嗨!她倒不也一样?今后这就是她的专利。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孟母从心底发出笑声,但话语却又褒贬着儿子道:

“看看,现在就想耍大男子主义啊?啊?莫说小樊是第一次来家里,就是真的嫁进了这家们,也不是专门伺候你的。再说了,咱家可不兴大男子主义啊,端茶递水的事儿,谁得闲就是谁的,可不是谁的专利!”随后,又看着樊华笑着道:“是吧?小樊。”

樊华红着脸,不知如何应对,只好连连点头,口里“嗯嗯”着。

大伙儿一起押了一口茶,孟母又拾起刚才孟秋干弟弟的话题:

“我给小樊说说你们这个大弟弟的事情。”

“净拣些陈谷子烂芝麻!”孟父在一边笑着插一句。

“是啊,妈,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您就别提它啦!”孟秋也道。

“这可不是陈谷子烂芝麻,这是大事儿,我要不说清了,以后小樊来了和你弟怎么处?这样的事儿不提前说清楚,就会让小樊觉得咱这一家人不实诚。”孟母看了孟父一眼,又转向孟秋问道:

“你刚刚说到哪儿了?”

孟秋无奈的摊摊手:

“我情同手足的干弟。”

“啥‘青铜黄铜’的?还手粗手细,直接说像亲弟弟一样不就完了!”孟母白了孟秋一眼,又幡然醒悟般的问道:

“怎么还干弟湿弟?没烧香磕头拜关公怎么就成了干弟?干弟可就不是这回事儿啦!”

孟秋、樊华连同孟父都笑了。

孟父揶揄道:

“嘿嘿嘿,老太婆,还‘青铜’手粗,还黄铜手粗呢!没文化就别和年轻人嚓叨。”

“老头子,你说的啥?啥没文化?啥叫嚓叨?这事儿须得和小樊说说清楚,今后,他们姊妹之间也好相处。嗯,还有,若是事情有了那个什么变化,也能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好好,你说,你说,你也不用管是‘青铜黄铜’了,也不用管‘手粗手细’,你直接说就成。”孟父笑着拿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孟秋也在旁边插了一句:“嘁!啥变化啊?老兄老弟都二十年啦,能有啥变化?”

孟母瞪儿子一眼:“你说啥变化?这样大的事儿,你没看出来?你还当哥呢!你妹的心思你没看出来?”

孟秋张张嘴,又看看樊华不语了。

樊华对母子的对话有些好奇,但又不便打听。此时,孟母也转回身换上了笑脸正对了她:

“你这大弟弟的事儿啊,我的从头说起。

你们这个大弟啊小名叫晨晨,他家原先和我们是邻居,他爸和你们爸还是同事。

说起来,在他八九岁的时候,他妈妈得病去世了。他爸呢,就……哦,他爸爸年轻时就特别,呢个什么来着?哦,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呢个花来着。哦,这也难怪,他爸年轻时,长相确实周正,不免的就容易肈‘风’,之前就因这些事儿常和他妈吵架。

看我,扯远啦。就说他妈走后不到一年,他爸就又娶了现在的老婆,就是给他又找了个后妈。哎小樊啊,你是还没见着,你见着就能知道他这个后妈啊,嗨!可你就是个美人坯,标致着哪!你看,你看,我又扯远了,咱说正题。

他这个后妈啊,随后就给他生了一个弟弟叫‘晓晓’。

这自然,有了老二,老大就被冷落了点。

四邻八舍都风言风语,说有后妈就有后爹,这当然也不算假。但透里了说,他爸就是这大咧咧的德行,也并不是因为娶了新老婆、有了新儿子就变的多差!他这个后妈呢,也不是多么的离八。其实呢,是这老大心思忒细密,自己想多啦。归根结底啊,还是他不满意他爹这么快就给他找了后妈,打心里就讨厌他爹是真的。

唉!总而言之啊,就是你大弟命苦,老早就没了妈!”孟母说到这里,脸上挂上了戚容,沉了一下叹口气,接着又道:

“你这个大弟啊,在自己的家里是少了些热乎,久而久之就稍稍的有了些孤僻,成天价,就跟在秋儿的屁股后头,不言不语的跑东跑西。

也亏得秋儿比他大个四五岁,里里外外当亲弟弟护着他。俩人小的时候,秋就经常因为不让他受外人欺负和人打架,不是头破血流就是少皮无毛的。唉!三长(zhang)两长(zhang)两人都大了,更是好成了一个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哩。

咱的家好似成了他的家一般,隔三差五还住在这里。我和你伯伯也从不拿他当外人,有什么好吃啥的,总是一备就备一样的三份,姊妹仨一人一份,恁是不够,就是免了秋儿或夏儿的也会有他的。

也确实这孩子就是叫人喜见,打小就心眼善软正直,宁亏自己不亏别人,自己吃了亏也不言语。加上他又聪明灵透学习好,次次班级考第一,年年都是‘三好学生’,因这啊,经常的家长就被叫去受表扬。这学校隔三差五招家长会,他竟不愿意让他爸去,往往就是求着你伯伯代他爸去。

唉!这日子久了,我们也习惯了,就觉得他也是我们的儿,是小儿。后来分了大房子,居室有了空余,干脆就给他留了一间,让他随时吃住在这里,也省的半夜三更走黑路回家住宿。他在咱家也从不生分,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一点啊,忒叫人舒贴踏实哩!”

孟母终于以一句感叹语结束了她的长篇叙述。她押了一口茶,似乎还是言犹未尽,想了想又道:

“小樊啊,说实话啊,我和你伯伯是打心眼里喜欢上这孩子啦!这孩子人虽长得水灵可心眼实诚,又从不多言多语更没有巧言花语,就是冷不丁冒出个一句两句的,也是山顶上滚碌碡——实打实。所以啊,我就想着,想着……”孟母说到这里,又沉了沉,自顾自笑了:“嗨!这话啊,还太早……”她又看了樊华一眼,见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正专注的听她的下文,就解释道:“先不说啦,不说啦。要是说出来再成不了,你们今后就,就不好相处啦!”

樊华听到此言,再加上前面母子有问无答的伏笔,其实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以她现在的身份,她不好接洽任何话语。

孟母为了弥补对准儿媳的保留“私密”的亏欠,就转了个方向委婉表达自己的意图:

“小樊啊,这晨晨、晓晓弟兄俩啊,可都帅着呢,简直就是两个潘安再世,整个儿啊,就像电视上的明星。四邻八舍都说啊,这弟兄俩就活脱脱的一对大小那个什么东!哦,就是演员那个什么‘东’。让我看啊,其实比那个什么东更耐看。

就是这弟兄俩的脾气啊不太一样,老大吧,木讷话少,沉沉静静的,就是一个闷葫芦。老二吧,蹦蹦跳跳的,话也多,嘴还甜,更活泛。让人放心的是,这老二特粘老大亲老大,也服帖老大,一点儿也不像是两个妈生的。

我说这些的意思啊,就是想着让你了解这弟兄啦的秉性,将来你进了家门,你们姊妹四个再加上这小的晓晓,可就是姊妹五个了,你们要亲如一家人。”

樊华听到这里连连点头。她着实有些感动了。

她既感动着晨晨、晓晓弟兄之间同胞情,也感动着孟秋、大弟之间无有血缘关系的友谊情,又感动着孟秋一家人的善良和爱心。同时,她不禁对自己未来的婆婆立即肃然起敬:这朴素的老人,对别人处处的理解、同情、体贴,对别人的赞赏、看好,其实正体现了她个人的善良和爱心,且这善良和爱心发自肺腑,发自本能。她不仅感慨,人世间其实处处都隐藏着朴素的爱和真情,这正是人间的至美、至好、至珍、至宝,也正是这些人间的美好珍宝,让人世间变得如此的瑰丽璀璨,也让人无限的留恋。

她想,善良是一切的根本!自己找的这个对象、这个家,真的是找对了!

孟父在孟母唠叨期间,一直默默看着、听着没发言,此时,他见樊华久久不言,就插了进来道:

“小樊啊,你伯母说的事儿都是些家长里短不重要。真重要的她倒没说着。我说一个重要的事,秋儿的公司是和你大弟晨晨合开的,一人一半的投资。这兄弟俩做事很让我们放心,一起合伙经营多年,大事小事弟兄俩都从来不计较,从未红过脸,街坊邻居没有不赞成的!我觉得,主要是你大弟弟人家脾气好,大事小情都依着他哥。”

樊华点点头表示理解和赞成。

“嗯,过一会儿,咱们一家人聚一聚,你就能见到你这大弟弟啦——!”孟母按了樊华手臂一下也补了一句。

谈笑间,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孟秋开车拉上父母还有樊华,去他大弟预定好的一处城郊生态酒店。

车子出了闹市区又疾驰一段,刚刚拐进生态酒店的大门,孟母就抬手一指对樊华说道:

“小樊啊,你快看,那站在门口的,就是你们的大弟弟。他出来迎咱们了。”

樊华抬头顺着孟母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有点目瞪口呆了:是他?

她心中立即有些惊喜也有些诧异:怎么会是他?这么巧合的事情都让自己碰到了?难道真就应了“无巧不成书”这句话?!

猛然间,樊华想起了自己刚读过的一句诗:

缘溪寻泉,泉被桃花隐匿,

蝴蝶翩跹,向你报告消息。

“嘻嘻嘻。”她忍俊不禁偷笑一声,心想:蹊径深处果然有春花一丛,这天下的美景,竟然都汇聚在自己的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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