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杂散文现场中的蓬勃生机
——全国散文创作会议在北戴河召开

新世纪以来,散文观念和疆域发生了很大变化,呈现出新的格局。散文随笔热持续多年,始终是文坛的一大亮点。为及时总结当下散文创作得失,剖析散文发展态势及存在问题,更好地引导和推动散文创作,7月27日至29日,中国作协创研部主办的全国散文创作会议在北戴河召开。会议围绕散文创作与文学生态的关系、散文文体的审美特质及其边界界定、散文理论建设等问题展开了深入坦诚的学理探讨。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李敬泽到会讲话,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梁鸿鹰、副主任何向阳主持了研讨。

全国散文创作会议发言摘录

梁鸿鹰:散文面面观

散文是人类运用书面语言的第一个操场,散文的人缘之好不局限于读者面广,更在于参与面大,散文往往是一个写作者笔墨生涯的第一站。执著于散文创作的作家,对倾诉真实、陈述事实有着最博大的冲动,他们热爱荟集生活中有趣的点点滴滴与世人分享。
  散文多缘于倾诉,散文家不习惯于重新虚构一个与自己所知、所想相异的文字世界,而是选择直接把知道的、想到的真事、真情、真相,统统倾倒出来,见到多少、想到多少,甚至读到多少,就借散文呈现多少。
  散文是岁月的天然盟友,有人生处,散文必存焉。人在世上的细枝末节、所思所想,是散文最好的素材,散文家翻捡岁月的自然褶皱,化成为文字,在纸上展现另外的妖娆。散文青睐岁月的划痕、高峰或险滩。不过,散文向来不排斥岁月的平淡无奇,人生中的一件小事,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往往成就大散文。岁月的狰狞能从大众那里为散文赚取泪水,但有的时候,人们不一定愿意接受泪水的廉价洗礼。[详细...]

古耜:散文生态与全民写作

与小说的特点和优势在于其客观性和再现性明显不同,散文是一种突出和强调主观性与感受性的文体。一个优秀的散文作家,无论其视野如何开阔、内涵怎样充盈,在通常情况下,都只能敞开“这一个”的主体世界,都只能传递与这一世界相适应的有限度的生活投影与生命镜像。而社会发展、人类进步和历史前行所赋予散文的整体使命与根本任务,却是透过无数生命个体心灵与人格的折光,以实现对民族或时代精神的全方位探照与能动性把握,即构建全息性的民族心灵史与时代回音壁。这便决定了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散文创作,要真正抵达理想圆满的境地,单靠少数优秀作家的努力是不够的;而必须具备宏观的创作主体的开放性、广泛性与多样性。也就是说,要倡导和引领多多益善的普通人拿起笔来,加入散文写作的行列,支持和鼓励他们从不同的社会层面、生活视角和经验天地出发,以自由不羁而又迥然不同的心态和笔调,去完成题材不一,话题各异,艺术上可轩可轾,风格上有雅有俗的精神诉说与生活表达,从而使散文创作化为历史天幕上千姿纷呈、万象辐辏的生命与心灵的风景线。[详细...]

红孩:名家何其多,名作何其少

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散文创作继“五四”运动之后的20年、新中国成立后的17年之后,进入第三次繁荣时期,其主要特征是写作的人群多,发表、出版的阵地多,各种评奖、笔会多,形成风格和有影响的流派多。对于这种态势,我在10年前曾以《散文进入商业化写作时代》进行过详细阐述。然而,繁荣的背后,也存在着许多盲目与乱象。有道是存在就是合理的,话是这么说,我却不这么看。我以为,这些问题说白了还是个哲学关系问题。
  一、大与小的问题。自上世纪90年代贾平凹先生提出大散文观以来,确实在散文界引起很大震动。有相当多的散文作者很自觉地在散文题材、写作技巧上做了不同程度的探索。应该说,这种探索对散文今日的繁荣与发展是有重要贡献的。但是,我们从大量的散文阅读中,也不难发现,有相当一批的作者对大散文的理解是机械的、歪曲的,他们所认为的大散文就是宏大叙事,就是动辄洋洋万言。其实,小散文并不是因为文字的短小,题材的简单,就不足以彰显文学的大。历史已经证明,我们有相当多的千字文,因其思想的深刻、叙事的精巧,至今依然为读者青睐。反之,我们多年来看到的大散文,有几篇能让读者铭记呢?[详细...]

王彬:散文的本质与文体异化

在中国传统的文学观念里,散文与诗歌并列为文学正宗。但是,与诗歌不同的是,中国的散文观念比较含糊。一方面,相对韵文而言的散文,泛指韵文以外一切的文字,是一种广义的散文观念;另一方面,相对于骈文而言的古文,专指那些单行散句、不拘对偶与声律的文章。这种以古文面目出现的散文,发展到明代末年是晚明小品,其前奏的理论是李卓吾的“童心说”,提倡写作的诚实态度。“五四”以后,西方的文学观念引入我国,散文与小说、诗歌、戏剧并列,成为四种文学样式之一。在这个观念涵盖之下的散文不包括交际性的实用文字,只包括记述与抒情散文,以及报告文学和杂文。为了与广义的散文相区别,这类散文往往被称为狭义散文,也称文学散文。进一步,报告文学与杂文独立,只余记述与抒情两类文章。为了区别狭义散文,抒情与记述散文被尊为“纯文学”散文。散文界通常所说的散文便是指这类散文。[详细...]

郭文斌:好散文当是生命必需品

好散文当是生命必需品。当散文像食物一样成为人们每天不可缺少的精神必需品时,自会繁荣。身体没有食物提供营养会垮掉,灵魂没有“食物”作营养也会垮掉。身体需要每天三顿饭做保障,灵魂同样需要。这也就是古人为什么有早晚课的原因。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开始实验,近半年来,获益很大。每当读诵状态好时,全身舒坦,口有清香,舌下有甜甜的精液产生,如品佳茗。需要说明的是,这样的美好感觉只有诵读才能得到,就是说,对于选定的经典,先不要理解它的意思,只是把字音读准,文句读顺,用直觉状态读即可。如果读进去,会有不忍释卷之感,总想待在那种纯粹的读的美妙状态之中。如果某一天没有诵读,一天都会觉得没有精神。后来觉得,这样的早读比早点都重要。它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提醒我们如何度过一天,经典成了我们一天生活的线路图,依此行事,可以免去许多错误。晚上再读,对照检查今天是否有做错的事。如此天长日久,我们会发现,灵魂比以前干净了一些。[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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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辉:走进书房,走出家门

中国古代一般的社会知识阶层历来有耕读传家的传统。在传统的锄耕社会,耕种可以获取物质,养家糊口,延续家族;读书则可以修身养性,提升自我,服务宗亲与社会。如果用现代的眼光,换一个文学的角度看,耕是对生活的一种直接体验,读则不仅仅有修身养性的功用,还是文学创作思想、知识、观念和眼界的准备与储备。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文学创作方法论的又一种形态。文学创作如何能有效、有生命力、有感染力,古人从实践中得出结论,还是读书和行路两结合,最有助于文学创作。读书还是要读,耕种的方式则可以改换为行路,都是对生活的直接体验。耕囿于深和点,行则可能偏重于线和面,这会产生不同的社会和创作观念,但都注重于感受和体验。[详细...]

祝勇:变化中的散文

当我们面对散文写作的时候,万不可持以“祖宗之法不可变”的心态。因为“祖宗之法”,本身就是变化之法,没有变化,就没有文学史。一部文学史,实际上就是一部文学风格演变史。假如李白与屈原一样,苏东坡与李白一样,文学史就不存在了。假如我们今天写作散文,像某些人所期望的,仍然是朱自清、冰心、杨朔、刘白羽散文的翻版,中国散文非但不能有光明的未来,反而只有死路一条。这并非否定前人的创作,而是提醒我们不要刻舟求剑,以一不变应万变。写作的时空在变,写作的主体也在变,写作本身自然也不可能不变。佛教主张无常,辩证唯物主义认为运动和变化是一切事物存在的规律,都是在讲变化的必然性。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变是不变的,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挡世界的变化。当然,这个世界上也有恒久不变的价值,比如爱、美、亲情,但它们的内涵、形式也在变化。人类书写的载体,从青铜器、甲骨、竹简、纸张,到今天的信息高速公路,都已经变了几轮了,而载体的变化,也必将带来语言的变化,至少,我们不可能像孔子那样说话,也不可能写出韩愈那样的散文了。在这样的前提下,散文的变化不仅是正常的,而且是无法回避的。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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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育群:当今散文的方向

散文概念混乱已成当今的一个共识。这是散文自身发展必然出现的问题,反应了散文发展的内在要求。但回应这个问题也是散文今天所必需面对且无可回避的课题。
作为一种文学体裁,指认出散文的疆域所在,寻找它的概念、范畴,并加以定义,这是散文之所以成为散文的基本要义。目前散文创作的混乱局面需要方向的引领,标准的制定。要明了这一问题的当下意义,有必要回顾一下散文的发展历史。
   文学和文学的观念总是在不断的发展变化过程中完成着自身的历史。人类最初的文学,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凡属文章几乎都是,包括神话传说、人物事件记载、政论、哲学、诗歌等等。文学性的强调直到魏晋时代的曹丕,他在《典论·论文》提出“诗赋欲丽”的特征,似乎意识到了文学的审美特点。但他所论及的范围仍然包括书论、铭诔、奏议、诗赋等。直到陆机的《文赋》、刘勰的《文心雕龙》、钟嵘的《诗品》等相继问世,文学的审美特征和创作思维的形象特点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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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荣胜:有一类散文值得关注

一个偶然的缘分,九华山甘露寺住持藏学法师送给了我一本他写的书。白色封面的左下角,用彩色剪纸剪出一个僧人的轮廓——头戴斗笠、身穿长衫、背着双肩背的挎包,正回过身去看自己一路走来的脚印。白色封面的右上角是作者藏学法师用毛笔自题的书名:转眼看世间。那坚硬的笔划,就像一根根长短不一的小木棍,搭建起了书名的五个字。从这五个字里,我似乎预感到本书作者藏学法师是一位极富个性的出家人。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一本令我惊叹不已的书。
   佛教进入中国已有两千多年,已经成为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可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尽管我们与出家的僧人在同一片蓝天下生活,我们对出家人生活状况的了解几乎是空白的。正因为如此,当我读到书中描绘的出家人生活时,心中真的惊叹不已:呵,僧人们的生活竟是这样的![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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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兴安:浅谈散文创作的语言

散文创作发展到今天,是该思考并重视散文的语言问题了。
自新时期以来,散文这一文学样式由于特殊的“身份”,与小说和诗歌比起来,无论是读还是写,都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和众多的民间群体,就连几年前流行的博客和近两年风靡的微博,也与广义的散文息息相关。说散文是“虚假的繁荣”也好,说全民“散文热”也罢,但散文比其他文学样式在社会上更受民众喜爱,喜欢写作散文的人数众多却是实事。然而,另一个实事却是,我们又对散文和散文创作不甚满意,许多创作者和学者认为散文数量惊人质量不高,特别是创新不够,引起反响的不多,“文化散文热”之后几乎多年没有了“热点”,似乎有些迷茫和迷失。一句话,近几年来,散文和散文创作领域比较平庸。[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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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蒙:当今散文面临的难度

唐宋时期,是中国文化发展的一个鼎盛时期,长期保持着积极的、开放的文化发展态势,造就了唐诗宋词,造就了以唐宋八大家为代表的古代散文。特别是宋代,有人说它是最接近于现代管理的朝代,文化高度发达。“唐宋八大家”中,唐朝只有韩愈和柳宗元,其余都是北宋的,南宋没有一个。宋朝灭亡之后,中国的文化也从巅峰走向衰微。所以国学大师陈寅恪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代之演进,而造极于赵宋之世。后渐衰微,终必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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