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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西部自然生态童年

//m.zimplifyit.com 2013年10月14日16:04 来源:中国作家网 李利芳

  中国西部的自然资源为儿童文学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表现领域与想象空间。西部自然资源自身独特的美学价值与儿童文学特殊的审美诉求有奇异的暗合。这二者间深层的关系如果能够得到深入的挖掘,对中国西部儿童文学的未来建设与西部自然资源的形态再现与文学利用都能起到非常积极的作用。本章以三位云南作家为例,勘探他们作品中西部自然的存在方式及表现形态,思考自然之于儿童文学的艺术表现力与价值构成作用,以期对未来西部儿童文学的发展提供可资借鉴的结论。

  第一节 吴然:自然明丽的人生

  “自然”是云南儿童文学作家普遍的审美领域,但各人在此的“创境”还是殊异的。吴然的“自然”明丽清新,美丽纯真,饱含着作家对童年生命的赤诚讴歌之情,聚集了纯粹的生命力表现形式,富于努力进取的审美与人生态度。吴然不仅写活了自然,而且也获得了自然明丽的人生。

  一、童真的自然

  儿童文学的纯真自然之情不是作家的虚饰,它必然是创造者人生修养的一种境界。这种情感结构模式是人生的理想化形态,受现世现实的烦扰常人很难为之。因此,进入这样的境界,便也是点亮世俗状况的一种契机。儿童文学的“简单”扩容了人生的意义,展开了我们持续的对文学世界价值的追寻,阅读吴然的儿童散文更加强化了笔者的这一认识。

  吴然在童真的情感图式内写作自然,一直能保持淳朴纯净的心境,创造出整体统一、积极明朗的自然人生。这是超文学之上的人生智慧,是最启迪于读者的。有了这一层的深度介入,吴然笔下的“云南”自然,才能获得普遍的“自然”意义。

  散文这一特殊文体也许最便于情感地叙述自然,吴然的文体选择有其必然性。挥洒自如的艺术笔触较少显示文学技巧,而是心灵语言的自由流淌。所以情感不是附着于自然的表皮,而成为内在性自然的构成,就是自然的精神或本质。“歌溪”的意象正蕴含了作家这样的审美之思:

  这是一条爱唱歌的溪流,村里的人们叫它“歌溪”。

  歌溪的水多么清,多么凉啊!它从很远的山涧里流出来,它的两岸,是浓密的树林。

  有一段,它的水是银亮的,闪着光,从长满苔藓的山崖上跳下来,溅起一蓬一蓬亮晶晶的水花。它在那里积了很深的水潭。歌溪的这一段象一个调皮的、不懂事的孩子,它的歌声有点粗野。

  ……

  有时候,我喜欢一个人仰面朝天,躺在水上,任凭歌溪载着,随意漂流。我穿过浓密的树阴,柔软的柳条拂着我的脸,无比的凉爽使我有些害怕。稍稍闭一下眼睛,穿过树阴,我看着湛蓝的天空,一团一团的云朵,白得耀眼,在慢慢地移动。两岸闪着太阳的金光,鸟儿唱着,知了叫着,同伴们欢笑着。我不由得一个翻身,想一把抱住歌溪……

  ——《歌溪》

  人与自然的关联是原初生动的。所以物象的溪流如此被指涉为“歌着”的自然生命,与孩子的“我”和谐一体,创建了作家牢固的自然理想。童真自然的造型在吴然是花费了心力的,是用细腻的语言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就像作画时图样的线条,时间性的描摹分层次渗透于人的心灵:

  西洱河是一条美丽的河。在它明净透亮的水底,有许多彩色的卵石。有玛瑙红的,有翡翠绿的,也有蓝宝石般晶亮的;有洁白的,墨黑的,鹅黄的,还有带条纹的和洒着斑点的。

  ——《彩色的路》

  自然造型中使轮廓放射出光彩的,无疑是共时的色彩。吴然的色彩库源泉固然在自然的本色,但更重要来源在作家的心灵底色,是心灵应合自然后的选择。他笔下尽是纯洁的颜色,“清、碧、绿、透明的蓝、美丽的红”,或用物象指喻色彩,“凤凰、太阳、月光”等各样的花,“天使的花房”,还有“玉、珍珠”,“泉、雨”等,整体意蕴的色彩赋予了童真自然深度的质性魅力。

  意求童真自然最直接的效果元素莫不如“童真”本身,所以文本中孩子的出现就很频繁了。吴然将自然世界中的孩子处理得形态各异,多数凸显的是孩子的眼睛:

  你见过太阳花吗?这是一种很美丽的小花,细细的花瓣,粉红粉红的,鲜艳极了。叶子呢,也是细细的,像含着一包绿汁,很嫩。

  ——《太阳花》

  孩子晶亮的眼睛已经为我们做出了积极的选择。太阳花的纯美是在纯真孩子的叙述中完成的,这个叙述者“我”或“我们”是吴然散文恒定的一种视角,有时显在,有时隐在。

  夏天,我家院子里的老银杏树,变得年轻了。它给飞落枝头的鸟儿,给花蝴蝶,还给在树阴下睡觉的老猫,给做作业的姐姐,讲一个又一个夏天的故事。

  ——《夏天的故事》

  这样的孩子“我”是很具体的,为加强童真效果,吴然还经常使孩子行为化,入境于自然中。如《种水珠》:

  我知道夜里下过雨了,你看,夜雨给我留下了一串水珠,就挂在妈妈平常晾衣服的铁丝上。亮晶晶的,多好看哟!

  我想,这串水珠一定是送给我的。可我站上小方凳,手才轻轻碰了一下铁丝,水珠们一闪,全都跳到地下去了。

  哟,水珠们是种到地里去了吧!地上能长出小草,长出小树,长出小花朵,小蘑菇,也能长出亮晶晶的水珠吗?

  哦,我把水珠种到地里去了!

  ——《种水珠》

  这是吴然的一支生花妙笔为我们描绘的清新自然之图。多么可爱的孩子,多么和谐的自然意象!《拾花瓣的小姑娘》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小姑娘与花瓣呼应叠衬,创建为自然的胜景。在吴然的艺术视界中,孩子与自然是不可分割的整体,自然是孩子的生活世界,孩子扩展了纯景的现实,照亮了人在返乡中所寻求的自然之真,因此童真与自然的勾连其形而上意义就远超于儿童文学的维度了。童真自然成为人的精神生命,朗照着烦扰与沉郁的俗世,为生活的一切懈怠与麻木注入激情与活力,于是甚至可用生命的支点来度量其实有价值了。所以吴然能这样写道:

  我能变成一只小鸟,每天清晨为你唱歌吗?

  我能变成一朵小花,明灿地开在你上学的路上吗?

  我能变成一团绿叶,在夏天给你一片荫凉吗?

  呵,我能变成江河,漂载着你的船儿奔向远方吗?

  ——《小鸟在歌唱·题记》

  “我”的渴望本身即是生的活力,假如没有对生命的大爱,没有绝假纯真的人生态度,这一切都是不能言说的,也是虚无不可为的。能对“童真”许诺与信守诺言不仅需要勇气,重要的更在对生命品质的坚守,一定程度上可说是一种人生智慧,人们很难挣脱现世的意义羁绊而捍卫固持之,所以便降格贬斥其为幼稚无聊了。

  如果在世的一切生灵都能拥有这样的胸怀,甘愿变成一只小鸟、一朵小花、一团绿叶陪伴在另外生灵的左右,那么,这会是怎样的意义世界?将我们能给孩子的,与孩子给我们的串联在一起,生命就如吴然笔下的歌溪一样欢快地奔腾向前了。因此我们便理解了吴然为何总是能歌咏在“晨光、晨歌、夏晨”的明媚中,笑迎着太阳花的喜悦,栖息于凤尾竹绿色的怀抱中了,作家实在是生活于童真自然中最幸福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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