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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蕙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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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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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宙》连载

第一十五章 8.潋星国(上)

在从幽御国前往潋星国的路上,陌药查看了朵虹给我的戒指,说:“玄落,我的王,也许是这戒指上镶满了咒语,所以可以增进银壤沙流动的速度,戒指的光芒实体化之后也会变成坚硬的武器,但是如果日日夜夜长久佩戴的话,会对身体造成损伤,戴着这戒指的你,一日比一日虚弱。”

施云听了这话,也着急地说:“朵虹公主是不是存心要伤害王上!”

我告诉施云,说:“也许是你的误解,朵虹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因为我的身体,并没有因此而虚弱,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给琴弦找到了栖身之所。还可以把独角兽放入,尤其是噬雪在幻术中被打成混乱的时候。”朵虹是我绝对信任的人。

昭羽

快要抵达潋星国时,大家全都显得特别地兴奋,在栀垩国是难得看到星光的,而潋星国,是一处独立的空间,众星在这里创生或陨落。尤其是晴隐,她可以学到更多的关于星座运行的技巧,而不是像在栀垩国时那样,只有在经卷典籍中看到。

我们径直走向潋星国的帝都的宫殿,顺着水上的长廊行走。与浣绸国千回百转的水不同的是,这里的水面仿佛都是静止的,铜镜般静止,见不到半点漪沦,唯见零星草花错落在水边,像是铜镜四周细微的雕刻花纹。静水游萤。

很多的长柱子,像是一个个静默的宫女,擎着夜明珠站在廊边,夜明珠发着温柔的光芒,像极了驯鹿的眼眸。

四下悄无声息,只有湖里的水光在星空下四处流窜,星光被风吹得温柔零落。我仿佛在星子间缓缓穿行。

两个小宫女在我们不远处,边走边聊,一个说:“昭羽王妃今日总是嗜睡,怕是怀了小公主的缘故,连饭都很少吃了,整日昏昏沉沉。”

另一个声音响起:“樱岸王妃倒是精神得很,连着吃了多天的‘星钻扣花’,只觉得她身姿轻盈,曼妙非常,银壤沙流动的速度都加快了,陛下这些天虽然很少去后宫,但是一得空就去看樱岸王妃。”

一个又说:“裁痕塔上的妖女这些天没少发出惊人的吼叫,昭羽王妃倒是时常到塔下祈福,愿圣灵天早日让这个妖女转世……”

我以为我入住的宫殿会像栀垩国那样有很多年轻的宫女来料理,却没想到,照顾我的是一个苍老的婆婆。

婆婆为我铺好被子,整理好窗帘。她的身影似曾相识,我总觉得她是我曾经见过的人。

我看着老婆婆,说:“让我自己料理就好,婆婆你先睡吧。”因为老婆婆的长发握成一束,也不过细弱已如纤萝,轻逸如流岚,风把星光和花香吹进她的长发里。

老婆婆看着天外飞星,想了想,说:“其实,星星是月亮仙子眼底的碎钻。”

我说:“栀垩国也有传说,据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所属的唯一的一颗星星,这颗星的明暗,预示了这个人的命运起伏。我不知道哪一颗星是我的,因此,我微笑着仰望每一颗星。”

我仰望窗外无边的天宇上,圣洁浩瀚明澈辗转的银河系。银河无声,唯见时光幻影躔转而过的轨迹。如果能够衡量出星子与星子之间的距离,该有多好。那些明澈的星子上面会不会有人想念着我?

施云在这时走进来,对我行了一礼,说:“臣下认为,一颗流星只不过是时空的伤感、悠宙投下的万把刹那。”

流失的星子划过长空落到我的心里,像是午夜深处的长风把漫天的星光剪成了一枚星子的亮度。

我望着西方天幕的长庚星,没有说话。纵使众神的神术高强,仍无法阻止众星的毁灭和流尽。是谁在暗中运宰星辰呢?

老婆婆笑着,她脸上的皱纹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花,她说:“潋星国族人死后就会飞上天空,变成一颗星。”

我望着头顶,看魂魄在时空间流转,无数的魂魄铺展成银河的模样,偃行无语的亘古不变的无穷无尽的透明的灵魄。众神抵得过残忍的邪念,却抵不住这温柔的星魂。

潋星国除了星辰比别国都美,另一样值得称道的事情就是生产各种各样的矿石,晶莹剔透的水晶、光鲜耀眼的黄金、坚硬的钻石、郁绿的翡翠……在这里都不罕见,全都是打造家居用品、车辆最原始的材料,甚至尘世里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在别的国家往往只有王室才能用到,而这里却都成为小孩子手里最普通的玩具。

晴隐说:“这里最美丽的矿石,铸于潋星国水泽的最深处,光泽比星光还要美。因为这种矿石如寒冰彻骨,所以都称它为“冰钻”。要使它化开只能靠神术。它融化以后称作‘星钻扣花’。”

冰钻磨碎之后,经过特殊的烹饪,变为“星钻扣花”,服下可以使银壤沙的数量成倍提升,所以很多潋星国的贵族都不惜高价采购这种旷世的奇石。而别国也因为对冰钻垂涎已久,虎视眈眈早就想发动争夺冰钻的战争,因为潋星国王的纵横捭阖才没有让悲剧的战争始发。

彼时,潋星国的国王因为政务繁忙而无暇他顾,没有对我们有特殊的接待,只当做普通的他国来客般对我们。我并不介意,但施云他们却觉得潋星国礼数不周。

我房间的窗帘为灵幻的色丝紧密织就,镶着一枚巨大的冰钻。这一天我对着冰钻,正陷入沉思。

老婆婆说:“你以为潋星国是一个美轮美奂的仙境么?不是的,它只是个庞大而豪华的禁院。人们在这里被束缚和不断被遗忘,他们被凡人所敬仰,而实际上凡人们不知道他们在怎样隐忍地活着。”

我问她原因,她对我说,潋星国没有特许,是不允许去往其他国家的,因为国王非常害怕臣民将本国讯息发往他国,有时,连只飞鸟都无法飞出。

我对着冰钻感叹,真的是一座禁院啊。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任何的受伤,可是却每日疼痛,这痛苦,是从灵魄深处漫上,我轻轻用神术掩饰,并没有让他人知道,这一天晚上我睡不着,到院子里散步,灿白的花瓣散落在黑色的地上,犹如破碎的星相。我不知道这有什么预兆,是谁把一路花瓣排列成星相的模样呢?

我站在潋星国幽蓝的伟丽的宫殿前,流动辗转的星空下。

我的伤痛与日俱增,婆婆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为我熬制补充银壤沙的汤,端给我时,却被陌药一手打碎了碗。掉落到地上的汤泛着白沫,发出“呲呲”的声响。难道这汤有毒?

婆婆也大惊失色:“这……怎么会呢?我可是一直盯着这汤,直到熬成。”

直到蝶扇驱动蝴蝶攻击婆婆,婆婆才露出真正的面目,原来是一只年轻的花妖!她问我们:“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是个花妖的?我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而且,当你们从栀垩国出发时,我就已经到潋星国做侍女了。”

施云看着她,解释说:“因为你的手。”

花妖问:“我的手怎么了?”

晴隐回答:“你的手虽然用妖术变得满是皱纹,但是却过于平稳,一个年老的婆婆,即使服用了再多冰钻,补充了再多的银壤沙,也不可能不颤抖。”

花妖笑道:“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陌药质问她:“是谁派你来的?”

花妖说:“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谁!”说完,她口角流下一行血,便倒在地上了。

晴隐查看之后说:“她已经服毒自尽,这毒,是潋星国独有的‘连星灵鹊’。”

这时我疼痛难耐,倒在地上,终于被众人所知。陌药查看了我的伤情,说:“并不是因为朵虹给的戒指,而是,从心由来。”

我轻轻摆手:“让我一个人静静就好。”

暗夜里,天星坠水。漏下的星光犹如冰钻碎泻,可啜饮的星光。

昭羽王妃派人来请,我一看来人,正是我们第一天来到潋星国所见的那个小宫女。她说:“玄落,栀垩国的王,昭羽王妃说她那有治疗你隐疾的药,请随我来。”

我没有带随行人,只是自己到达了昭羽王妃所在的宫殿,一进门,却看到一件羽衣悬挂在门口的屏风之上,宫殿里静寂得很,像是很久未有人光顾的模样,而来请我的小宫女早已不知去向。

而后,屏风后面就走出了一位雪肤丽姬。她衣着轻薄透明的金线长裙,裙上缀满了冰钻,她姿态慵懒,如同一只刚刚睡醒的独角兽没来得及舒展开绒毛。

我恭敬地说道:“昭羽王妃,我是栀垩国的王,玄落。”她睡眼朦胧地走向我:“上渊陛下,你来了。”说完就要依靠在我的肩上,我一个转身离她而去,她险些摔在地上,衣袖如云。

施云和陌药从宫殿外走进来,我问施云:“是晴隐使用隔空听音知道我有危险,才前来的吧?”

而他们两人的后面,出现了一个气宇轩昂的身影——潋星国的国王上渊,他看到昭羽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很是恼怒。

施云说道:“玄落王原来早就跟昭羽王妃有私情,前几天就屏退我们所有随从来私会王妃。”

陌药也随声附和:“是啊,没想到玄落王居然这样地贪图美色,枉我们这么忠心追随。”

我愣了一愣,随即恢复如常:“这样的陷害不需要任何的辩解,因为说再多都是徒劳。”

这时候又有人来到,如我所料,是樱岸王妃,她对潋星国王说话,讥笑昭羽:“臣妾早就说过,昭羽王妃所怀的是个野种!”

说着,潋星国王上渊就用了一招神术向我袭来,而这个时候万千只蝴蝶突然出现,挡住了潋星国王的攻势,是蝶扇的神术“万蝶锁骨”。

我说:“此时的施云并非真正的施云,此时的陌药,也并非真正的陌药。此时的昭羽王妃也不是真正的昭羽。潋星国王关心则乱,你那么英明神武,可不要偏听则暗。”

潋星国王上渊冷静下来,思揣着我的话。

蝶扇说道:“昨晚没到入睡时间,施云和陌药就早早睡下了,而今天早上,他们又都没吃早餐。就不知所踪。”

“那是因为他们和昭羽王妃一样都中了神术‘心影迷踪’。”晴隐从宫殿外款步走来。“我和蝶扇幸运地没有中术,是因为我用隔空听音知道了幕后的密谋,主谋就是她。”晴隐指着樱岸。

樱岸大惊失色:“他们这是要反客为主,陛下千万不要听从她的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我说:“是不是妖言惑众一试便知,昭羽不只中了‘心影迷踪’,而且她每天喝的‘星钻扣花’里也下了让人神魂颠倒的毒。”说着,我拿起昭羽王妃的汤碗:“潋星国王可以差人测测碗底残液。”

蝶扇说:“不只晴隐会隔空听音,我的鼻子可是对任何的味道全都敏感非常,任何的毒药,都逃不过我的闻嗅。”

我一掌“何以百忧”打到陌药的脊背,他吐出了一口鲜血,银壤沙就此流动正常,而后是施云。

在樱岸的寝殿里,潋星国王命人打开了地库,里面有着数十种配置好的毒药。

樱岸瘫倒在地:“我不是主谋,我不是主谋……我不是……”她抓着上渊的衣袖:“陛下,我真的不是主谋啊……是裁痕塔上那个妖女,一定是她!”

上渊俯视着她,感叹道:“潋星国宫廷里的侍从侍婢近年来莫名其妙地病逝,都与你有关,与这些毒药有关,我惩罚你永远不再在王族之列。”

潋星国王上渊说着,便废掉了她全部的银壤沙,使她成为再也不能使用任何神术的平民。樱岸哭嚎着企图与潋星国王重修旧好,却被潋星国王狠狠拒绝。

上渊摇头叹气,对我说道:“我的家事让你们见笑了,昭羽连日来的昏睡与困倦,原来都与樱岸有关。樱岸想要绝断潋星国王族所有的血脉,谋朝篡位,唯她独尊。”

在潋星国的许多天里,我们每个人都食用了很多的“星钻扣花”,每个人的银壤沙都大增,神术的力量扩充了好多倍。

但是突然有一天,消息传出,说潋星国的冰钻频频失窃,被大批大批运到他国,薄利多销,低价出售。

潋星国国王上渊再次把目光投到了我们这些刚来潋星国的人身上。

终于,潋星国的王把我们安上了窃贼,私运冰钻的罪行,把我们全都困在了监牢里,准备处以极刑。

这天晚上,一个清丽的身影闪进了监牢,我看着她熟悉的脸,感动像是蔓藤从心底拔节似的生长,因为,她就是之前我们救下的王妃——昭羽。

昭羽把我们放出了牢房,可是我们没走多远,就又被潋星国的士兵层层围住,多天的关闭,已经让我们全都筋疲力尽,因为监牢里充斥着让我们的银壤沙全都流失和无法使用的神术。

潋星国王闻讯前来,大声地命令:“把栀垩国的一干人等全都杀掉,一个不留!”

昭羽跪下:“陛下不要被假象蒙蔽了眼睛,臣妾用自己的孩子起誓,他们绝不是私运冰钻的窃贼。”

潋星国王上渊愤怒地说:“跟他们无关?哼,自从把他们关起来那天起,冰钻再也没失窃过,不是他们,还有谁?”

昭羽虔诚地呼唤:“陛下——”

潋星国王上渊说:“看在爱妃的面子上,今天算了,我将在七天后斩杀他们,给他们多留七天的生命。”

昭羽带着哭声,说:“陛下不能斩杀我的救命恩人啊……”

潋星国的王上渊不容分说,丢下昭羽,一个人回了寝宫。

七天之后,当星子划破长空散落湖泊之时,在潋星国最大的湖泊旁边,我们的行刑正准备开始,潋星国帝都的好多民众前来观摩。

因为我是个王者,于是潋星国王亲自执行死刑。

晴隐早在监牢里就说:“在潋星国,处以死刑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银壤沙将逆流,被施刑者痛苦不已。”

听着潋星国王上渊一声令下,我的银壤沙流动飞快,眼看就要逆流,潋星国的王突然下令:“把观看死刑的人群中,戴着面具的人全都抓起来,并把栀垩国一干人等全都释放。”说着,他用了一招恢弘的神术“银壤尽现”,戴面具的十几个人全都浑身发绿,那是银壤沙在神术的作用下的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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