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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是一面镜子——孙孟晋谈塔可夫斯基
来源:上海文艺出版社(微信公众号) | 孙孟晋  2020年09月03日11:24
关键词:塔可夫斯基

很多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解读《潜行者》的“区”的概念,英国作家杰夫·戴尔指出庇护所和自由存在于“区”的铁丝网之后,这是西方人很容易想到的点。无论是现实的怯懦,还是对精神家园的极度渴望,塔可夫斯基超越了个人道德的范畴,他表达的是现代文明的危机。“最寻常的说法,就是关于人性尊严的主题,关于尊严的真谛,以及一位关于缺乏自尊的人如何承受苦难。”老塔自己的回答给我们指出了一个问题,三个男人都到达了目的地,但他们的价值都在思索中体现了。《潜行者》作为又一部塔可夫斯基的杰作,他用贝多芬的《欢乐颂》作为铺垫,最后拍摄了潜行者小女儿的特异功能,这是老塔悲观,或者说悲悯的希望。

《乡愁》和《牺牲》都是塔可夫斯基在西方拍摄的,他都安排了一个试图拯救文明衰败的“疯子”,塔可夫斯基的主人公都有趴在地上的镜头特写,《乡愁》是在一个下雪天。塔可夫斯基是一个终生的精神漂泊者,伯格曼给出了最高的评价:“他创造了崭新的电影语言,真正走进了电影的本质,把生命像倒影、像梦境一样捕捉下来。”伯格曼的御用演员厄兰·约瑟夫森出演了这两部电影里的“疯子”,或者先知者的角色。这时,塔可夫斯基的御用演员安纳托利·索洛尼岑已离世,我个人以为,约瑟夫森并不很贴切塔可夫斯基的角色。

“我们必须回归生命的真谛”,疯子在广场的演说是塔可夫斯基难得一见的有力的对抗,尽管《乡愁》往往被人联想一个背井离乡的俄罗斯人的乡愁。塔可夫斯基与人合作过一部在意大利拍摄的纪录片《在时间中航行》,记录了他考察莱切古城的经历,他试图把意大利的城市镜头融化在俄罗斯人的血脉中,这是《乡愁》的另一个维度。

塔可夫斯基在病得很重的时候拍摄了《牺牲》,电影的名字也寄托了他的某种渴望。拍摄是在瑞典的哥特兰岛上进行的,我去过这个大岛,了解海风与参天大树的意味。塔可夫斯基在这里将他的精神家园画上了句号。当巴赫的《马太受难曲》响起,男主人公亚历山大一把火烧掉了象征着文明崩塌的建筑。他穿着日本浴衣,喜欢日本尺八音乐,这也是塔可夫斯基电影里的东方元素,他将禅意用在了他的精神探索的漫漫长路中,他还对日本俳句深有研究。

塔可夫斯基没有看到他在苏联被抬上神坛的一幕,他小时候患有肺结核,最后是因肺癌去世,这好像又是一种宿命。厄兰·约瑟夫森说:“塔可夫斯基对人与人之间的真正交流和相互理解持悲观态度。”

“只有文明才是这个地球上最重要的精华,”塔可夫斯基的电影都在强调这一点。老塔葬在巴黎郊外的俄罗斯人墓地——诺沃迪维希公墓,中国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墓地。

爱他,就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