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叶子》:一部心理成长之书
很多年前,还从事律师工作的胡巧玲和她年幼的孩子,住在贵阳二戈寨铁路社区的一个小单元楼里。邻家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和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孩子。起初,她以为这位整天为生计奔波的老人是孩子的爷爷,后来才知道是父亲,而孩子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两家人从没有过交流。后来,孩子不知何故休学了。再后来,胡巧玲迁居新家。
“时隔多年,这对父子经常会没理由地跳到我的脑海中。”胡巧玲说。2008年冬春之交,贵阳遭遇凝冻灾害,停水停气停电,“我总在想,这一家人是怎么挨过这个寒冬的。”后来看了印度电影《摔跤吧,爸爸》后,胡巧玲想把这对与她没有交流的父子搬到书中来,她觉得,同意让孩子休学的父亲,一定有特别的原因。随后,这本以这对父子为原型、名叫《冬天的叶子》的书面市。
该书的主人公叶子是一个九岁男孩,他没有妈妈,与老父亲相依为命。先天不足导致的高度近视让他学习有困难,甚至想辍学。而叶子的爸爸也同意叶子休学在家。
休学在家的这个冬天,困惑与孤独伴随着叶子,也正是在这看似浪费光阴的日子里,他认识了一个同龄女孩白雪,白雪患了白血病,不得不长期服药的她头发几乎掉光,因而长期戴着假发。作品围绕着叶子的“休学岁月”和白雪的“无发岁月”,展开了故事的叙述。
在小说里,叶子和白雪都是单亲家庭出身,两家人都处于社会的底层,所有的人物不分年龄大小,共同的心理特点是“焦虑”:叶子的爸爸常常莫名的担心,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哪怕是叶子出去玩一会儿,他都在担心儿子会不会像妻子一样突然失踪。家长的焦虑心理,无疑严重地影响着孩子,一些在叶子爸爸看来不算重的压力,对年幼的叶子来说,都可能是无法承受且难以克服;白雪也因父母离异、身患疾病而焦虑不已。《冬天的叶子》揭示和描写了叶子、白雪的焦虑心理——恐惧、怀疑、孤独、悲伤、自责等等。如果放任这种焦虑长时间存在于孩子身上,将会由生理性焦虑恶化为病理性焦虑,给孩子造成精神伤害。
作者详细描述了孩子的心理活动,并试着让孩子焦虑的情绪逐渐得到释放和排除,这种对儿童焦虑意识呈现的途径,以及心理学意义上的积极干预,对拓宽、深化儿童文学的内涵、更新儿童文学的认知,无疑是具有价值的。
儿童文学评论家马筑生教授说,关注孩子焦虑心理且呈现低龄化发展趋势的现状,是当代儿童文学的一个重要命题。孩子的童年并非都是纯真美好的,儿童文学作品应该呼吁人们提高对生命教育命题的关注度。《冬天的叶子》关注生命教育,呈现在“人与自己”“人与他人”“人与环境”“人与生命”四个向度上。小说中表现了叶子、白雪的焦虑心理,这样的呈现,不光有利于儿童读者心理压力的释放,还使上述四个生命向度皆有了诗意的呈现,“诗意”的特质,对小读者教育的非生硬教化性、训诫性和形象塑造艺术化,促进了儿童读者对作品的感受、品读、思考和对自己、对生命的思索。小说“生命哲学”的意味就这样生成了,于是《冬天的叶子》也就具有了“人与哲学”的向度。
《冬天的叶子》除了涉及“焦虑”这一种心理外,还直面诸如死亡、尴尬、失望、希望、幻想等心理主题,这使得小说成为一种“心理成长文本”。作者试图传达这样的信息:让孩子健康、明朗地度过童年,需要一个充满体谅、容忍的空间,需要社会付出更多的爱与参与,这有利于整个社会都认识到应尊重孩子,保护孩子的自尊心,明白不应该用一把“尺子”去衡量每一个孩子。
《冬天的叶子》可以让身处逆境的孩子从假定的故事中读到自己的影子,知道有同样焦虑感的孩子并不是自己一个,自己并非是孤独的。认识到这个世界的不完美,明白人生总是起起伏伏的。通过主人公对焦虑感的释放,对生活困境的摆脱,让小读者读到生活的希望,读到对逆境的处理态度,接受已经发生的不如意的事情,并尝试从改变自己做起。这样的描写远离了枯燥的命令和说教,会更有疗愈效果。
曾获得冰心儿童文学奖的胡巧玲说,生命总是充满力量和希望,希望借助《冬天的叶子》一书,带着读者越过家长的焦虑,突破孩子成长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