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拙与真
相阳仁兄,我们比较熟知,8年前相识在导师处,闲时经常与其好友三五席坐,尽兴时不乏彻夜长谈,聊其书画、侃其生活,每每与他交流时,其言语间的独特品性令我印象深刻。其人、其书、其画皆有“朴拙与真”之感,率意自然而不事雕琢,朴拙之态寓于真心,这对他来讲是一种追求,更反映出其品性及对自我的要求。“返朴复拙,以全其真”语出谢榛《四溟诗话》,其拙朴与真是一种人格精神,大抵是强调人格性情之修养,他将其渗透到艺术创作中,以“养拙”、“守真”作为艺术目的来追求最为可贵。这与陶渊明《劝农》中的“抱朴含真”及曹摅《赠王弘远》的“我执其朴”意境相合,许慎《说文解字》有“朴,木素也”,后段注引申为“不奢”,“不奢”是当下最为难得的高贵品质,清人黄钺《二十四画品》中亦有“大巧若拙,返朴归真”之品,可知,这是一种大格局及大意境。
仁兄其人,为人真诚、善良,举止间透着质朴与沉着。16年的部队生活更让他拥有了一种从容自律的人生态度,正是这种自律让他在生活工作中受益。说到他的自律,周围的朋友是熟知的,在部队时他把课余时间全部用在了对书法、绘画的研习上,后又拜入程大利先生门下,亦得曾来德老师及其他名师的点拨,加之自身对书法用功计勤,其楷书尤勤于碑版及墓志,行草追二王法及虔礼意,篆隶取吉金及八分。他的书法反“流、媚、轻、滑”之感而追求“朴、拙、真”之态,朴拙之美是中国书法美的历史流程中产生较早的,如早期原始的刻画陶文,虽不是成熟的文字,但简约的线条之间透着一种原始的秉性,这种简约与质朴的秉性也如两汉简牍之随性、秦量诏版之率意、汉魏摩崖之恣肆,是一种讨好于天真的风格之美,这是他的书法追求。他的书法作品朴率稚拙而不失法度,将朴拙寓于内心,闲暇时更注重人文修养,喜欢读书作文,书艺的追求如同他做人的品性一样简单、质朴、自然。简约而厚重是他的画境追求,其用笔处得书法之要,以书入画,笔笔得力;用墨处层次分明,浑厚不失夸张;构图自然而不落俗套。在绘画的审美国度里,“拙、朴、厚、简”依然是重要的品性,仿佛是“上古绘画及图腾”的高古底蕴,都是最原始、最原生态的美,绘画如书法一样,流俗易而拙朴难。
明代诗人谢榛《四溟诗话》有言“千拙养气根,一巧丧心萌”,讲“返朴复拙,以全其真”,又有“诗惟拙句最难,至于拙则浑然天成,工巧不足言矣。”他把朴拙与内心的真联系起来,由此获得了新的内容。相阳做人、从艺也在追求于此,这一切植根于他自身的品性修养。诗词有诗性,书艺有书性,画艺有画性,做人有品性,这些都离不开人的思想。“朴素美”、“本色美”及“自然美”难道不是我们每一个写字及作画之人用一生不断去追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