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寓言,说“余途”
2019年的中国寓言文学年会,我有幸见到余途。实在是相见恨晚!
我原以为“余途”姓“余”。今年重阳节,他从他的多部著作中,挑选了《余途寓言》《心上荷灯》和《愚说》各有特点的三本书寄赠予我。从作者简介中,我才知道,余途本名“陈唯斌”,“余途”是他的笔名。
这个笔名似乎蕴涵了某种哲思,并体现或者说充盈在他大量的寓言和“闪小说”中。
在古汉语里,“余”是“我”的指称。“余途”或可以说,既是直白地表明“我的路”,又清醒地警醒自己:人生苦短,所“余”不多,故而要珍惜每一步,走好每一步。“余途”二字,说的即是还有很多路要走。就每一个人来说,除了已走过的路,不论平坦还是坎坷,继续朝前迈步,都是前者的“余途”。
我不知道卡通版的《余途寓言》,是不是余途的第一本寓言集?这本书是20年前的2000年,由华艺出版社出版的,装帧素朴雅致。满占封面的,是类似写意木刻的年轻余途的头像;右下角的一个卡通人物,摊开两只手,似乎正在风趣地讲述“余途寓言”。全书分“人言篇”“人物篇”“动物篇”“物言篇”“余途篇”五辑,计152篇,一文一图,文图互动,特色浓郁。
从马光复先生为这本寓言集所写序言,让我知道余途早在1980年,就参加了北京的一个青年作者培训班,并钟情于寓言的创作。因此,在他的“一摞习作”中,最让马老师注重的是寓言。在马老师讲了寓言课之后,余途“还留下来”,提了有关寓言的“许多问题”,马老师一一作了简要的解答。余途也“有些腼腆地讲述他读克雷洛夫寓言的体会”。余途喜欢克雷洛夫寓言。由此可以看出,余途很早就向经典致敬,对生活和万物细致观察,锐利思考。有意思的是,作家、翻译家任溶溶老先生50年前就翻译了克雷洛夫的诗体寓言。可是直到三年前,手稿居然才像文物一样地被发现!任老把这部译本交给他的忘年“至交好友”孙建江。最近已由浙江少儿社配以原图出版面市。余途当年读的不知是哪位翻译家的译作?这暂且不管。他说,前几年他曾依据中文克雷洛夫寓言,为北京广播电台“小雨姐姐”改编了二十多则适合给小朋友讲故事播音的克雷洛夫寓言,经电台播出并制成CD片,挺受欢迎。如今,浙少这部任老的传奇译本,他也如获至宝地得到了。余途当年给马光复的印象是:“认真、向上、刻苦、谦虚、好学。”培训班后,余途和他的同学,经常去找马老师请教,探讨寓言文学问题,交流阅读和写作。之后,余途开始在《北京日报》和《学与玩》杂志发表寓言作品。不久,《北京晚报》和其他报刊,也开始陆续发表了他的寓言新作。从此,“余途寓言”为人所知。
“余”与“愚”同音,余途自信而乐观地调侃自己的作品乃“愚说”。2018年浙江少儿社为他出的寓言选集即以《愚说》为书名。
这是一部诗体寓言。书封上用“言说妙趣横生之事,寓含意味深长之理”来概括这部寓言。余途在《后记》中也说,“这本《愚说》用了诗的形式,而每一篇后面都有‘愚说’的一句话。诗可以独立,句子也可以独立,诗和句子互为补充,合起来仍然是完整而独立的。”在我看来,说这是寓言文体的一种创新,未尝不可。多年前,孙建江的“一句话”寓言集《美食家狩猎》以体例的独特和深含哲思意蕴而广获好评,并荣获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现在余途把二者无缝对接,互为渗透而为新品,故而如本书编辑所称“每每有令人叫绝之处”,是颇有道理的。特别是那些“保持孩子般的眼光,如孩子似的发问”的篇什,如《荷花》:“总拿污泥/做我的陪衬/其实/出生在哪儿/并不重要/无论/在哪儿生长/都是一样的/纯粹”,配上“愚说:即便不能改变环境,也要洁身自好。”这样互为补充印证就很完整,更便于孩子们理解寓意之所在了。余途说,至于“还有一类作品是孩子暂时难以完全理解的,我想孩子是会成长的,也要长成大人,他们早晚会理解《愚说》究竟在说什么。我们知道,世界并不因为孩子弱小就不向他们展示强悍的特性,孩子恰恰是在不断的接触和不断的积累中增加对世界的了解和认识。”余途是对的。
我总觉得,寓言是高难度写作。它短小、精悍而蕴含哲思。寓言是思想者的艺术,智慧的花朵。余途深谙此道。他的寓言,总有一种锐利的思想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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