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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喻王国的穿行者 心灵世界的梦想家
来源:文艺报 | 崔昕平  2021年04月16日08:32
关键词:陈诗哥 童话

童话作家陈诗哥为自己的新作起了个“史上最长”的书名:《一个迷路时才遇见的国家和一群清醒时做梦的梦想家》,题旨本身即具有辩证的诗意。这是一位始终在童话领域做哲学思索与创作实验的青年作家,且有意识地与单纯面向幼童的拟人体现代童话拉开了距离。自《童话之书》始,陈诗哥便努力以作品阐释他的观点:“童话是一种古老的本源性精神”。他的创作基点如一,但方式却多维,常有峰回路转,也屡见柳暗花明,创作明显呈现出对童话文体的本源与深层探索。

这是一部具有心灵自画像品质的童话,书名又提取两个关键词,以英文呈现的话,应该是country和dreamer。这就是陈诗哥了,隐喻王国的穿行者、心灵世界的梦想家。“我”始终是一个旅人的形象,以亲历者、讲述者的叙事方式来呈现故事,一切由“我”而起,又到“我”即止。它们常常带有神秘气息地吸纳“我”,展开一个奇异王国的见闻,而后又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将“我”送回到现实之中。当我每每询问现实中的他人时,他们都对那些王国一无所知。确实,是“我”的想象与“我”相信童话即相信美好的信念创造了它们。《跟你说点悄悄话:我如何学习各国的语言》是一种聆听万物生灵的心灵态度,学习各国语言是一种隐喻,表达对各种生灵的体察。每一个国家的描述,都是打破定势换一个视角读世界的愿望表达。《看不见的国家》记录的梦中的国家以诚相待、心如赤子且常怀梦想。陈诗哥是属于将童话的隐喻象征特质推向极致的作家,近似于王尔德、舒比格,是将童话做“神性”处理的作家,是从他自身的内在体验出发,去认知自我,感受生活,透视生命意义的童话书写。这部童话也显示了陈诗哥始终在进行内在的创世童话书写,以童话的方式打开现实的愿望,一如曾经的宇宙创世童话《星星小时候》。

陈诗哥是一位有着鲜明且独异的创作个性的童话作家。虽然《童话之书》蕴含多部西方经典作品的艺术影响,但在这部新作的骨子里,是庄子寓言的滋味,是如《庄子》所描绘的“列子御风而行”的道家浪漫诗性。作品所展开的王国想象,其内里的承载是中国古典文化的滋味,也是道家逍遥游的仙气,从心所欲,远离世俗,还是生活方式的复归自然,采香草鲜花为食,饮清风玉露,更是思想上的绝圣弃智,复归天真质朴。这些王国一扫成规、定势,摒弃杀戮、权谋、功利,轻盈美好,仙气飘飘。《在欢乐谷等你》《国王诗篇》都是饮之回甘的心灵甘霖。知其虚构,却阅读欢欣。与此同时,作品也时时如道家的民间性立场,巧妙地与人间紧密关联着,童话的落笔也多是人性美与人情美。

陈诗哥童话具有人类灵魂救赎的心灵指向,是在以最浪漫的精神承载最现实的思索,同时,也是在以最严谨的方式承载最夸张的想象。其万物有灵的视角与舒缓口述式的故事节奏,显现出与现代童话的距离感,类似于传说时代或信史时代前期的童话,但内里又显现鲜明的现代文人童话质地,字斟句酌,连细节也是遵从严谨的想象。严谨与想象,这是个有趣的“背反”,却达成了内在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