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华诞思绪涌 ——一位回族党员作家的使命回忆
记得我18岁那年,正在广州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最难忘的是阅读长篇小说《红岩》时的情形,热血沸腾,夜不成眠。我为书中坚定不屈的共产党员许云峰所震撼。他那英勇不屈的革命斗争精神,催人泪下、让人振奋。我忍不住拿起笔来,着手创作话剧《红岩》,这也是我走上创作道路的处女作。我不但自编,还自导、自演,饰演剧中许云峰这一英雄人物,并把它搬上学校舞台。从此以后,共产党员的形象以及忠诚坚定的品格特征,定格在我的脑海之中,成为永远抹不去的光辉。一年后,我又用最真挚的情感,写下人生第一本诗集《党和祖国啊,万岁》。这本手写体诗集,至今已58年了,虽然已很残旧,但我仍当宝贝似的珍藏着。
1979年,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我尽力把忠诚铭刻在心里,体现在行动上。从我开始写作至今,已经近60年了,我一直没有放下手中的笔,依然用一片真诚,为党和祖国热情放歌。今年是我党百年华诞,回顾百年征程,经过几多坎坷,经历几多磨难,牺牲多少英烈,又创造多少辉煌!我为自己身为一名党员而骄傲。
我是一个少数民族党员作家,为了民族团结工作,付出了许多心血。我1989年担任广州东山区少数民族联谊会副会长,1997年担任广州市少数民族知识分子联谊会创会会长,2002年担任广州市民族团结进步协会首任会长,至今仍担任广州回族历史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
我清楚地知道,这是大家对我的厚爱和信任,我也知道肩上担子有多重!民族团体是党和少数民族之间的桥梁和纽带,它在建设和睦民族大家庭中起到重要的作用。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广州地区汇聚了越来越多的民族成分。各民族文化形态兼具,异彩纷呈,但文化碰撞、习俗冲突也不可避免。
虽说是社会工作,但我不敢有丝毫怠慢,而是全力以赴、殚精竭虑。
刚开始,民族团体还处于三无状态:无办公经费、无办公人员、无办公场所。这对自己来说确实是一种考验。
我依靠上级民委,争取他们的支持,还依靠少数民族朋友们,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群策群力,闯出新路子,开创新局面。
那我们的经验是什么呢?用党的民族政策,去温暖大家的心;用真挚的感情,去打动大家的心。
我们把这些民族团体办成少数民族之家,经常举办有民族特色的联谊活动,增进民族亲情。不同的民族同胞互相之间有了较多接触交流机会,互相了解拉近距离,消除陌生感,从而彼此心连心。
我们充分发挥少数民族会员的专长,让他们觉得在民族团体里有用武之地,比如前往增城畲族村,进行调研咨询服务活动。各种职业的会员专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人为当地村民进行健康检查及疾病防治指导,有人为农民指导种植和畜禽养殖技术及病虫害防治方法,有法律专家解答民族政策和有关法律的知识,有教育专家介绍新的教育思想理念。在把党的温暖、民族大家庭的温暖送给畲族村同胞时,同时感受到自己在少数民族团体中的存在价值。
我们创办自己的会刊,提高民族团体的凝聚力和影响力。广州的少数民族同胞们有了自己畅所欲言的阵地,对民族工作各抒己见、建言献策。这种参与感同时带来一种认同感和自豪感。由此,他们更加感受到党的关怀和温暖。
有一年,正是大年三十,千家万户都在忙着团圆饭,而此时我还带着一位少数民族会员、一家企业的老总奔跑于白云区、黄埔区和中山市,找相关领导,反映他们公司在知识产权上受侵权引起的纠纷,以解决公司面临的生存危机。
当广州又一次荣获国务院授予“全国民族团结进步模范市”时,不少民族团体会员兴奋地说:“我们也出了一份力了!”话语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作为少数民族党员作家,宣传党的民族政策,讴歌民族团结进步事业,这是我责无旁贷的使命。
记得2014年,作家协会安排我去北戴河疗养,机会难得。当我整装待发时,市回族历史文化研究会送来厚厚的书稿。这是保延忠会长主编的《广州伊斯兰教史》,请我为之撰序,我二话没说,就把书稿带去了。在北戴河,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呀,写呀,没完没了,很快十几天就过去了,竟然连一次海水都没泡过,而假期却过去了。但我还是很满足,序言《填补空白 结束遗憾》终于写出来了。
其实,这样的情况我遇到还真不少。2013年马毓钧的作品出版,2020年端木正教授的百年诞辰活动,我都积极出力,因为这都有益于少数民族工作的发展。
少数民族党员作家的使命,还要体现在他的本职上,那就是文学创作。
我进入省作家协会已整整40年了,老一辈作家对文学的忠诚深深感染了我。我虽然没当过一天专业作家,但在繁重的编辑业务、行政工作之余,仍然出版专著、编著30多本。最难忘作家出版社出版的60万字的《王俊康文集》、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出版的40万字的《王俊康研究专集》。我四次被推选为中国作协全国代表大会代表。2014年11月,中共中央组织部授予我为“全国离退休干部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我,一个在党长期培养下成长起来的少数民族党员作家,不忘党恩,肩负使命,坚持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是天经地义的、理所当然的。但与人民伟大事业要求还相差很远,与许多优秀作家相比差距还很大,党和人民却给我许多荣誉,我认为这是一种鼓励和鞭策。
往事并不如烟,岁月给我留下太多的难忘记忆。
记得当年省作协刚创办《少年文艺报》时,我身负重任,几乎跑遍大半个中国,我肩背手提鼓鼓胀胀的装满宣传品的袋子,风雨无阻,去全国各地组织稿件,收集反应,组建通讯员队伍,还抓征订,建立发行网站,还要不遗余力宣传新办报纸的特色。我就像一个独行侠似的,单枪匹马去闯、去开拓。有时赶火车,一天之内跑两个城市去开展工作。那时真的跑疯了,全年没有休息过一天。在编辑部共同努力下,《少年文艺报》很快为全国广大小读者认识了,接受了,并且喜爱上了,成为全国优秀少儿读物。
记得有一年的建军节,我去广东鼎湖为少年文学夏令营讲课,恰巧那天台风肆虐。我下了火车赶到营地,全身湿透,像落汤鸡似的,师生们无不感动。而我还没吃午饭,就随便吃了几口,在原地开讲,全身还是湿淋淋的。时过多年,此情此景还历历在目。
记得当年“非典”疫情弄得人心惶惶,我冒着生命危险,主动请缨到医院采访以钟南山为代表的先进集体。十多天时间泡在医院,连续采访几十人。白天紧张采访,晚上含着泪水写稿。当这满怀深情的长篇报告文学快完成时,我竟发起高烧,疑是被感染了。好在最终确定没事。
记得退休才三年,我病倒了,医院给我下了病危通知书。三条心血管大动脉全堵了,命悬一线。我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在ICU七天七夜痛苦难言,滴水不进,手脚捆绑,嘴塞气管,死神时刻都在威胁着我。然而头脑清醒的我,还利用这“空闲”打腹稿,构思一些文章。
这些往事还有许多,每一件往事后面,都有一种精神力量在支撑着我,激励着我,那就是党员作家的使命。在我党百年华诞之时,重温初心与使命,奔八的我仍然怦然心动。我想,只要初心不忘,即使百岁也一样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