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儿童文学专号”述评:抒写高尚情操弘扬民族文化
即将在内蒙古文学刊物《草原》上刊发的“儿童文学专号”文章,虽然只是广袤草原上的几株青草,宽阔黄河边的几枚奇石,但,独有的地域质地,独具的题材优势,独特的文化传承,使其展现出一种新的态势。
大自然文学,历来是儿童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儿童与大自然,相依相伴,共生共长。写生活、长大在牧野农村、林地荒漠的内蒙古各民族儿童的日子、情感,当然要写到自然万物的种种。出生在内蒙古呼伦贝尔、行走在草原深处的蒙古族青年作家格日勒其木格·黑鹤,一次次饱含深情地描述那些巨大无比、凶悍无敌的蒙古牧羊犬,描写那些与草地林地相依存、与巨犬猛犬共朝夕的蒙古族、鄂温克族大人小孩,描绘那些旷远而神奇、幽深而神秘的大草原大森林,由此呈现人与自然共处共荣所特有的美,表现游猎民族一代代人在特定的地域环境中所形成的独特的民族心理素质的美。他因此而成为国内外有名气的动物文学作家。这次他写了中篇小说《驱熊犬》,写蒙古牧羊犬来到森林深处鄂温克人驯鹿营地后的非常生活、非凡作为。熊,是野兽中的庞然大物,一巴掌能把对敌拍死,一使劲能把大树拔起。昔日,鄂温克人的猎犬往往不是熊的对手,如今,鄂温克人不再狩猎,专事驯鹿。而小驯鹿降生的春季,正是熊冬眠刚醒的时候,熊就会来驯鹿营地偷袭。驱熊,是新时代新生活中鄂温克人面临的一件大事。黑鹤不是只写犬熊搏斗的惨烈和壮烈,不是只写猎犬在暴风雪中、在熊逼近时的忠贞和忠诚;而是细腻地写游牧民族、狩猎民族在当下的生存状态、生活状况,写了内蒙古不同民族之间的相互关怀、关照,写出党的民族政策在内蒙古寥廓草原、僻远森林的实施、实现。当我们读到“我”怎样冒着生命危险钻进狗洞淘选狗崽带上山,猎犬旭斯格怎样在暗夜独斗巨熊护卫小白鹿,母犬阿兰卡其重伤后奇迹般地喂好狗崽后独自走进密林的种种情景,驱熊犬所体现的无所畏惧的民族精神,人与自然万物依存和谐的生态文明意识,也就潜移默化在各民族少年儿童的心灵之中。
儿童短篇小说,虽然只登了五篇,恰包括了内蒙古东、中、西部,老、中、青三代男女作家的作品。其中的《鲁恰玛》,节选自鄂温克族女作者芭拉杰依的长篇小说《驯鹿角上的彩带》。作品中写严寒的冬天,爸爸、妈妈、大哥去“鲁恰玛”(与俄罗斯人做皮货生意),达莎和弟弟米卡、妹妹娜佳,还有三头残疾的驯鹿和一只猎狗,留守在空旷、荒凉的漠野上。写出他们在大人外出、大雪纷飞时孤独无助、担惊受怕的一个个日子。他们从小与天同在、与树相邻、与鹿共生、与犬为友;他们与天地山川结为共同体,与鸟兽虫鱼成为一家人;那份情义、那种勇气、那股力量,令人钦佩。更为精彩的是,作者写了达莎怎样在夜间骤起的野地狂风中,不忍心叫妹妹,又叫不醒弟弟,独自一人,在围子交叉口压上压杆,把围子一角拽上来,用皮条紧紧拴在斜壌杆上。一个淳朴民族的厚道、诚信,实实在在的呈现在大家眼前。这位鄂温克族女作者一生都生活在驯鹿营地里,她,钟爱自己的民族,热爱民族的土地,挚爱民族新一代人。深厚的民族感情,赤忱的爱心,使她写出这样的撼人心弦的作品。
另外几篇,也都以儿童的心灵来感受内蒙古广袤大地上世代相继的人际的真诚、人心的善良、人性的美好;而在艺术方式上又各有千秋、各具特色。教师出身的蒙古族女作家韩静慧的《雪地丰碑》,写蒙古族小学生宝音的阿爸,为了报答从冰河中救了他而自己被激流卷走的达斡尔族战友,把战友的儿子和母亲从寒冷的老家接到耗来河边的草原嘎查,还为老奶奶盖了烧火炕的土坯房,送小孩子敖登达瓦进了小学,上了书法培训班,并送他到北京参加书法竞赛;还准备在战友墓前立一块墓碑,用蒙汉文刻下英雄事迹。因为事事照顾达瓦而冷落了宝音,致使宝音心中生怨而揍了达瓦。待等到阿爸把这些往事一一讲出来,宝音就跟达瓦成了最好的朋友。作品不长,却写到了北疆草原上的往昔和现在,写到了蒙古、达斡尔等各民族战士守卫在跟邻国相连接的长长边境线上的生活和情感,包蕴了历史的、社会的、乡土的内涵,深层地反映出各民族儿童的成长。雪地丰碑,立在草地,更立在各民族儿童心地上。铭刻着英雄精神的丰碑,是民族精神、民族团结的象征。另一位“80后”蒙古族青年女作家霍聃,读研究生后在外地做儿童文学编辑。但,家乡的民族的记忆不会泯灭。她的《暴雪之夜》写十二岁的草原蒙古族儿童阿来夫,与弟弟巴雅尔,带着干粮,骑着阿爸留给他的珍贵的白骆驼毛伊罕,兴冲冲地赶往远方旗里的那达慕会场,要去参加开幕式的仪仗队表演。不料,当天夜里就遇到了旷野里最可怕的白毛风。一片漆黑中,迷路了,干粮漏光了。幸亏有毛伊罕用身子护着,用乳汁喂着,才没有冻死。天亮后幸遇一座蒙古包,饱餐后迅即赶路。恰在快赶到时,捡到一个蓝色包裹,包里有一张那达慕参赛证,上面的名字正是想要弄走他家骆驼、又常在学校里欺负人的呼和。看来,呼和在暴风雪中遇到危险了。阿来夫毅然决然放弃了参加那达慕的机会,在驼峰下救出了冻僵的呼和父子。作品通过对暴雪之夜特定氛围、特定事件的勾勒与渲染,表现了蒙古民族的传世真情和传统美德,表现了白骆驼毛伊罕与小主人爱护与共的诗意的生存、美妙的情意,使乡土的自然色彩、神性色彩、情感色彩、寓意色彩,得到了最为生动的展示。儿童文学民族性融于地域性之中,由于地域性的鲜明生动,儿童文学民族性更显充盈、更为丰富。我们甚至可以从这篇不长的作品中,领略民族意识、人文意识的深度和力度,领悟好的民族儿童文学作品的深远意义。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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