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即色彩：马克·夏加尔的绘梦之旅
散步（油画） 马克·夏加尔
154幅真迹，横跨夏加尔60年创作生涯；他的极为知名的三大系列插图作品中的《拉·封丹寓言》及《圣经》同时亮相。在位于上海外滩的上海久事美术馆，正在上演一场关于“爱”“生命”与“色彩”的艺术之旅。夏加尔曾说：“如果生命的调色板上只能有一种颜色，为生活与艺术提供全部的意义，这个颜色就是爱。”
1887年7月7日，在白俄罗斯东北部的维捷布斯克，一个名叫夏加尔的婴儿诞生了。他日后将迈出坚实的步伐，去创造一个充满想象的世界。
马克·夏加尔是20世纪国际知名的俄裔法籍犹太艺术家，他活了98岁，直到1985年于法国陨落，漫长的艺术创作生涯几乎跨越了整个世纪。他天赋异禀，在很多领域成绩斐然：油画、插画、陶艺、彩色玻璃画、舞台布景设计和挂毯设计。终其一生，他辗转于故乡与法国、战乱与和平之间，虽受后印象派、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等现代艺术的影响和洗礼，但因其所处的独特的社会文化环境及人生经历，他形成了强烈的个人风格，故土情感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他的画作之中，最终成为现代艺术史上卓越的艺术家。
没有人能够脱离他所处的时代。夏加尔出生在一个犹太小镇的贫困家庭中，家中共有9个孩子，他是长子。自小他便跟随一位小镇艺术家开始学习绘画，产生了要做艺术家的念头。
1906年，夏加尔前往俄国艺术中心圣彼得堡，于兹凡思瓦绘画学校学习，后于1910年前往巴黎。彼时的巴黎，正流行着塞尚、凡高和马蒂斯的作品，夏加尔受立体主义、未来主义和奥菲主义的影响，将其元素融入自己的艺术创作中。与同时代的其他犹太人不同，夏加尔从未试图隐藏自己的犹太血统。在此期间，他成为“巴黎派”的成员之一，取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开始举办展览。此后，“一战”爆发，夏加尔此阶段的作品主要反映对战争和死亡的思索以及对妻子贝拉的爱。创作于1915年的《生日》或许是夏加尔最为人所知的一幅作品。画作描绘了夏加尔的生日当天，妻子贝拉手捧鲜花为他庆祝的场景。画面上，二人飘浮在空中，夏加尔扭头，给了妻子贝拉热烈的一吻。
贝拉·夏加尔曾在随笔集《点燃之光》中回忆起这件作品：“你腾空而起，伸展着四肢，向天花板冉冉飘浮起来，你转过头，也把我的头转过来……咱们俩就联袂在点缀好的房间里飞升，我们终于飞起来了。在窗前我们真想穿越而过。窗外的白云和蓝天在召唤着我们。”
夏加尔与贝拉在想象中摆脱了重力的束缚，将喜悦与兴奋的情感转化为强烈的抒情色彩。《生日》成为20世纪绘画中极具想象力的作品，诠释了不朽的爱的呼唤。同样表达他与贝拉爱情的作品还有《散步》，画于1917年，夏加尔结婚的第三年，画面中的他高高扬起手臂，牵着飘在空中的爱妻贝拉。
“一战”结束后，夏加尔于世界各地游历，他的名气越来越大，为《圣经》、果戈理《死魂灵》以及《拉·封丹寓言》等创作了蚀刻版画插图，赋予这些经典新的生命。每一幅版画都是创新与隐喻的绝佳结合，构建出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之后因“二战”爆发，夏加尔被迫逃往美国，与蒙德里安、布勒东等艺术家建立了友谊。但战争对其家乡造成的破坏，以及1944年爱妻贝拉之死，均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这段时间里，夏加尔为芭蕾舞剧《阿列科》和《火鸟》等歌剧创作了布景画，具有深远影响，成为尽人皆知的“色彩魔术师”。他呼应了康定斯基“颜色直接影响到人的灵魂”的信仰，在这种信仰的探索中，在色彩的剧烈转变中，夏加尔确立了返回巴黎定居之后的艺术方向。
历经艰难，夏加尔于1947年回到法国，继续作画，其后仍继续歌剧布景画的设计，如1967年为《魔笛》设计了布景画，该歌剧曾在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表演。毕加索曾经表示，马蒂斯死后，夏加尔将是唯一真正懂得色彩的人。他在绘画中呈现出的对色彩深层次的理解，传达出了对世事的情感共鸣。
夏加尔几乎所有的作品都与犹太人的传统相关，尤其是爱人、故乡风景、“洋葱头”教堂、民间文化、花、小提琴、生命之树等元素，在他的画作中屡屡出现，沉甸甸地凝聚着犹太文化寓意和民族的乡愁。夏加尔在艺术上的改变与前进，也许就是其作品至今仍深受欢迎的原因所在。
引用夏加尔在其自传《我的生活》里对童年经历的描述作为结尾，“在犹太教堂里他待在亲爱的外祖父身边，外祖父吟诵着祷告……他哭泣时，我想起自己画坏了的草图，思忖着：我将成为一名伟大的艺术家吗？”时间已经给出了答案：夏加尔在艺术中所运用的想象语言，以其独特的个人视角所进行的抒情表达，已经触动了整个世界。
（作者：姚露，系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