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儿童·幸福
童谣是一种最古老的儿童文学样式,因为当人类的先祖形成部落开始群居生活,在劳动中产生“杭育,杭育”的歌谣之后,便有了娱乐孩子的童谣。
童谣在中国又名儿歌,是民国时期的产物,距今不过100多年历史。所谓儿歌就是随童谣而出现的新童谣,它一出现两者便相互替代使用,两个概念常常混淆不清。其实这两个词源自两个不同系统:童谣一词历史悠久,最早的童谣不是作家创作的,而是民间的农民、工匠、老妪、村妇随口编凑而成的,没有固定的文本,作者也无从查考,在口耳相传中随时随地变化,有较强的变异性。为了便于记忆,往往押韵顺口,有较强的音乐性。它大多在小孩子的游戏中产生,常常轻词句的意义而重音韵节奏与游戏的配合。因此,它的属性很明显应属于民间文学的范畴。儿歌一词的出现,多为作家为小孩对文学的需要,采用类似童谣的形式或发挥作者自己的创新精神的一种音乐性较强的诗性文体,有固定的文本,有作者署名。作家为给年幼的读者以指引,往往有鲜明的主题,重视作品所蕴含的意义,它属于作家创作文学的范围。
在中国传统童谣里,除少数忆苦歌,如经典的《小白菜》以外,绝大多数童谣都是欢快的,会给孩子带来快乐。当“儿童文学是快乐的文学”的理念深入人心以后,在作家为孩子创作的新童谣(即儿歌)中,欢乐的基调或幽默的风格成了一种创作规律。
催眠歌是孩子最早接触的文学作品,泰戈尔在《我的童年》里说:“从母亲嘴里听来的儿歌,是孩子最初学到的文学,在他们心上最具吸引盘踞的力量。”例如,在婴儿入睡前,母亲轻声吟唱着节奏轻柔舒缓的“摇篮曲”:“啊哦——/啊哦——/乖乖哟,/觉觉哟,/狗不咬哟,/猫不叫哟,/乖乖快快入睡。”
在轻轻的吟唱中,抒发了母亲的关爱之情,也营造了一种宁静安逸的氛围,让孩子在恬静愉悦的感觉中进入甜蜜的梦乡。而作家笔下的催眠歌更具诗情,如陈伯吹的《摇篮曲》:“风不吹,/浪不高,/小小船儿轻轻摇,/小宝宝啊要睡觉。//风不吹,/树不摇,/小鸟不飞也不叫,/小宝宝啊快睡觉。//风不吹,/云不飘,/蓝色的天空静悄悄,/小宝宝啊好好睡一觉。”
作家唱出了一种静悄悄、甜蜜蜜的气氛,也唱出了一种极富诗情画意的意境。这是一种愉悦,也是一种幸福。
儿童天性好奇,中国传统童谣里有各种各样的逗趣歌,营造各种各样的笑料,逗引出孩子的笑声,让他们获取快乐,如《太阳从西往东落》《布袋子驮着驴子走》《出东门来向西走》《我家园里菜吃牛》《颠倒话话颠倒》之类的颠倒歌,还有《瞎子点灯说灯太亮》《三十晚上大月亮》《大明月亮黑洞洞》《萝卜发芽长大葱》《世间怪事说不清》等古怪歌,还有《我要唱支撒谎歌》《一个田螺三斤半》《记得阿爷娶阿奶》《小燕子抬棒棒》等扯谎歌,都会让孩子边唱边感到好笑,在欢乐嬉笑中获得愉悦。
这种现实生活里不可能发生的事,在文学作品中的文字会更简洁流畅,往往是将一个细节用非常夸张的手法增添笑料的分量,例如王汶的《阿宝的耳朵》:“阿宝不爱洗耳朵,/泥土积了半寸厚。/一天到外面走啊走,/一粒种子飞进耳朵沟。/春天到,太阳照,/耳朵里面长出草。/小牛见了眯眯笑,/追着阿宝吃青草。”
其实,这也是一首经典的扯谎歌,但我们不会说它胡编乱造,反被认为想象力丰富,为孩子们创造了一个奇异的童话世界。
在儿童生活中,游戏是幼儿成长阶段最基本的活动,对孩子的生活和成长发育有重大的影响,它既能满足幼儿身心发展的客观需要,又能满足他们认知的需要,还有助于幼儿对社会性的理解。因此,中国传统童谣和儿童文学作家的创作中都有大量的游戏歌,让孩子边玩边唱,不仅有助于他们对儿歌内容的理解,而且也可以享受游戏带来的快乐。
中国传统的童谣和作家创作的新童谣(即儿歌)丰富多彩,除却反映儿童日常生活的生活歌,还有帮助幼儿了解数的概念的数数歌,让孩子们增添知识的知识歌,了解民俗节令的节令歌,培养儿童劳动观念的劳动歌,提升幼儿语言能力的绕口令,提升儿童思维能力、语言能力的谜语歌。不仅是童谣,所有门类的儿童文学都一样,它们都有共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孩子们健康成长、快乐生活。
罗曼·罗兰说:“幸福不仅是信仰,而且也是德性。”列夫·托尔斯泰曾说过:“要让孩子感到幸福,比使自己幸福更不容易。”儿童文学作家是为孩子提供快乐的工匠和设计师,孩子们健康快乐地长大是他们自己的幸福,同时也关系到民族和国家的未来。如何才能使儿童文学作家做好自己的工作,实践好自己的职责和使命,是值得我们好好探讨的一个任重道远的重大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