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江苏诗歌:在多元共生中继续上升
在全国诗歌版图上,江苏诗歌一直占据重要位置,对推动中国诗歌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2020年是最不平凡的一年,全民遭遇最艰难最晦暗的疫情时期,诗人的心态和诗歌创作则随之发生系列变化,正如霍俊明所指出的:“庚子年成了改变世界的一年,甚至许多人的生活态度和世界观都变了,而对于诗歌写作而言更是具有重新‘洗牌’的意义。”1江苏诗歌在此时代语境下,依然保持其强劲活力和良好发展态势,在多元共生中继续上升。
一
诗如何介入现实的回答
面对2020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这场席卷全球的公共卫生事件,重新思考诗与现实的关系,考虑如何让诗介入现实成为2020年诗人们聚焦的一个核心问题。诗与现实的关系问题是自古以来诗人所面对的一个重要诗学论题,不同的诗人秉持不同的姿态和诗歌修辞对现实采取不同的处理方式,达成不同的诗歌效果。不少诗人将诗与现实对立,认为诗就是诗,属于纯粹的艺术,不应承担反映现实的社会责任,因而自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个人化诗歌开始出现,诗人们热衷于书写极度个人化、私密化的日常琐碎,而不愿直面社会现实。事实上,“现实”的内涵是丰富复杂的,不仅包括社会公共现实和政治现实,同时亦包括个人化的日常生活现实。然而长期以来,不少诗人只关注后者,如梁平所言的“忽略了诗歌作为一种文学形式的社会责任和社会担当”2。所幸的是,在面对关涉人类共同命运的公共卫生事件时,不少诗人重新思考诗与现实的关系,试图重新激活诗的社会功能,他们踊跃创作抗疫诗,掀起一场引人注目的“抗疫诗潮”。对此,江苏诗人交出了令人满意的答卷,他们纷纷表达其对疫情的思考与对人性的剖析,如胡弦的《二十五日,见梅花》、张作梗的《庚子年:武汉之春》、庄晓明的《武汉安魂曲》、龚正的《此刻,我把目光投向武汉》《一个人的棋局》、陈广德的《背影》、王垄的《冠状病毒的岁末》、郜跃的《点亮黎明》、胡健的《放生》等均为对疫情事件的积极回应。虽然阿多诺曾认为“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但这些疫情诗并非陈词滥调的媚俗之作或急就章,而是体现出诗人如何以诗歌应对和处理现实的能力。郑小琼曾倡导诗人要具有“见证”意识,以诗歌见证时代:“一个没有勇气见证现实世界中的真相的写作者,肯定无法把握活在这种真实的现实生活中的人的内心。文学是因为人而存在,它应该关注人的丰富性,而‘见证’意识正说明了写作者在贴近了人,贴近真实的人,而不是虚构的人,想像的人。”3疫情诗无疑是诗人见证时代的一种体现。谢有顺亦曾指出,只有灾难记忆转化成一种创伤记忆时才具有意义。江苏诗人的疫情诗无疑不仅“见证”了疫情这场空前灾难,还将灾难记忆转化成创伤记忆,具有不可小觑的历史意义和诗学价值。
而且,江苏诗人不仅积极应对疫情,还对“扶贫”这一社会现实进行了积极的诗意关注。2020年是决战脱贫攻坚、决胜全面小康的关键一年,因此“扶贫”诗歌亦成为这一年江苏诗歌的一大亮点。2020年12月6日,全国首个以“扶贫”为主题的诗歌研讨会——“季风扶贫主题诗歌研讨会”在江苏涟水召开。季风是江苏淮安诗人,曾参加涟水季庵村结对扶贫工作,因而创作出一批以“扶贫”为主题的诗,并先后在《诗刊》《草堂》《诗选刊》《扬子江诗刊》等刊物和中国诗歌网及其公众号发表,引起诗界广泛关注。霍俊明、胡弦、龚学敏、熊焱、孤城、晓华、汪政等均认为这组诗歌不仅体现出诗与社会责任的关系,体现出季风对民生和现实题材的关注,同时其诗歌语言并未因“扶贫”题材而降低,而是如胡弦所言的“有一种震惊的体验”,并未使用“大词”,而是真正“切入到了乡村的或者说扶贫生活的真正的本质”,并将扶贫的诗歌上升为命运之诗,“真正的回到了人的命题”4,显现出一个诗人思考的高度,实现了诗与现实关系书写上的突破,已将扶贫的现实和社会的现实转化为诗的语言修辞。不惟如此,《扬子江诗刊》还在2020年第6期专辟小辑“大道之行•全面小康脱贫攻坚诗歌小辑”刊登季风、黑马、土牛、辰水、胡世远、陈君英等诗人的十四首诗,虽非全为江苏诗人的“扶贫”诗,却显示出江苏诗歌对“扶贫”的姿态。
此外,江苏诗人们于2020年依然在响应“一带一路”的时代背景和国家战略书写“海洋”“江南”等题材,此亦为社会现实在诗中的投影。诗人们或呈现独特的海洋文化,如王学芯的《浏河里间或出现一支远洋船队》、庞培的《看不见的爱人》、林火火的《望江亭落日》等;或构塑出浓郁的江南气息,如庞培的《新凉州词》《檐雨》《清晨的江面》、小海的《鸟语》等。江苏太仓还召开了海洋诗会暨第五届“一带一路”背景下的当代诗歌创作研讨会,对相关题材的诗歌进行研讨,无疑是对“海洋”“江南”“一带一路”书写的肯定与支持。
二
多元化的书写倾向
江苏诗人虽在气质上温厚、谦和、包容,但并不互相跟风同质化,而是追求个性各异,他们的诗或将古典与现代交织,或探寻存在的终极意义,或叩问命运、时代,或从日常生活捕捉哲思感悟,或自觉探索诗体与诗歌语言艺术,呈现出多元化的书写倾向,由此建构出2020年江苏诗歌的重要特征。
首先是古典与现代的交织。江苏的大多数城市都拥有渊远流长的历史,不仅有六朝古都南京,还有苏州、扬州等古代名城,因而江苏诗人总倾心于在古典与现代之间穿梭,呈现出古典与现代交织的色彩。胡弦曾被誉为“国内相对比较前卫的后现代诗人”5,充分肯定了其诗中的现代性甚至后现代性,但事实上,其诗中同时还流淌着浓烈的古典倾向。2020年他的诗同样呈现出这两方面的特点,如《尺八》《悬垂》《亭子》等诗均让“古典”与“现代”两种力量相生相衍,从而构成一种特别的诗歌张力。育邦的《读陶渊明》《桃花涧》《稻河》、庄晓明的《平山堂》《五亭桥》《古运河》、罗雨的《那晚,在古镇》《古镇梦》《此刻,只想回到古代》、柏红秀的《自由的风,爱恋的风》《印象冬季》等均立足于现代扬州捕捉、寻绎古典气息,从而构成现代与古典交织的独特诗韵。
其次是知性、哲理书写。或许由于江苏乃人文荟萃文化底蕴深厚之地,江苏诗人的诗总充满知性,如张作梗的组诗《献诗或挽歌》是献给策兰、海子、张爱玲、阿赫马托娃、布罗茨基、奥黛丽•赫本的诗,他借此思考命运、存在,如《米拉波桥——给策兰》中的“一座桥,当它与流水构成一个十字架,/谁是那个走在十字架上的人?”和《张爱玲》中的“生命岂止是一只恓惶的鸟/更是一茎飘转的飞蓬”都无不含蕴其对苍凉、无奈命运和自我存在之渺小卑微的思考。中国诗坛“七剑”中的“柔剑”张小平和“灵剑”薛武则书写新性灵主义诗歌,是对“论剑”龚刚所提倡的新性灵主义的践行,亦是对古代性灵主义的重启和发展,他们的诗强调顿悟和哲理,无疑富含知性。同时,还有不少诗人或发出存在之问,探寻存在的终极意义,或叩问命运、时代,或思考时间流逝,亦都富有哲思和知性。如沙克在《理想题》中叩问命运:“试一试从命运的等待中/抽回真金白银/买断一天里的前方”,呈现出其对命运的深刻思考。值得注意的是,在对命运进行思考时,江苏诗人所呈现的不是汪洋恣肆翻江倒海的质问、追问,而是对命运、生活遭际的一种超然、包容的平和接纳姿态,如沙克在提出“问一问落日/隧道另一端的洞口/是什么情况……”接下来却是“别问/轮不到你马车过去”“试一试从命运的等待中/抽回真金白银/买断一天里的前方”,透露出一种看透命运的坦然。此外,育邦的《豹隐——读陈寅恪先生》《良夜——致屈原》《过西南联大旧址》《梦蝶》《过元好问墓》《嵇康》《纪念文瑜先生》,黄梵的《静夜思》《运奴船——观特纳油画有感》《古诗意写》《等待未来》《澳门感遇》,胡弦的《饮茶经》《缶》《在丰子恺故居》、组诗《飞鸟集》、组诗《考古学与飞鸟集》,小海的《表演》《另一个肖氏》《障眼法》《哥德堡变奏曲》,马永波的《梦见迪金森的梦》,李德武的《磨镜者——给斯宾诺莎》等诗都无不深孕浓厚的文化底蕴和知性色彩。
再者,善于从日常生活捕捉小感悟,亦是2020年江苏诗歌的重要特点。2020年小海的诗一改《大秦帝国》的庞大架构和对历史、存在进行叩问的宏大气势,亦非如《影子之歌》对存在和自我进行深悟,而是从日常生活出发捕捉小感悟,如在《零》中对“0”的思考:“有人说0一直在那儿/发现0很难吗/可是,你要知道/试图从已知事物/和构成物质世界的形态中/找出0,曾经/都是荒诞不经的”,温婉而不激烈,却富含哲思。他的《陶器》《钥匙》《收藏》《即景》等诗都是对日常生活中小细节、点滴所蕴含的小哲理的体悟和发掘。庞培的《日出之歌》《死在田野上》《除夕》、黄梵的《十指相扣》《走路》《最后时刻》、朱燕的《站在时间的背面》等都是对日常生活中婚姻、亲情、时间的感悟。值得特别一提的是,龚学明秉持现代亲情主义创作路径,在《龚学明的诗》中册《闪电——八行亲情诗选》和诗集《世间万物皆亲人》中以系列亲情诗对亲情进行淋漓尽致的抒发,诗中所呈现的虽均为日常生活小细节、小琐碎,却蕴涵拳拳深情,真挚动人。马永波的《在异乡梦见双亲》《你的声音》《亡友尔乔》则从各种日常生活细节出发对亲情、友情进行了倾心书写,被认为是“从细微的现实物象切入日常,透视生活的踌躇与倔强,感念人事与时光”6。
此外,不少身兼诗人和评论家双重身份的诗人不仅为江苏诗歌提供了不少优秀作品,还从理论维度推动江苏诗歌的发展与诗学谱系建构。马永波被誉为“真正的诗学炼金术士”(汤养宗语),他身兼诗人、诗歌翻译家、诗歌研究学者三重身份,一直提倡并力行难度写作,拒绝浅俗诗歌,2020年他依然坚持其诗歌追求,在从事诗歌翻译、研究的同时创作发表了《愤怒的蝴蝶》组诗和《在异乡梦见双亲》组诗。小海亦身兼诗人和评论家双重身份,2020年小海不仅发表系列诗歌,还在《收获》《作家》等刊物发表关于诗人陶文瑜、周菊坤、钱万成的系列评论,并在《诗歌月刊》发表探讨诗人、诗歌与地理之关系的文章《苏州,一个人的诗歌地理》。庄晓明亦如此,他一方面创作了大量具有古典倾向的诗,一方面重新解读古典诗词,撰写出系列重释古典诗词和诗论的文章,如《谈谈新诗的“境”的问题》《古典与现代的赋格》《中国诗歌传统的新序列》,更具有特色的是,他将二者融为一炉,面对古典诗词,他以诗解诗,即自己创作诗歌对古典诗词进行解读,如《杜甫的回声: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中对杜甫的每一节诗句均对应上自己的诗句,构成现代诗与古典诗的“互文”和“映照”,无疑属于庄晓明的独创。茱萸、王珂、罗雨、张小平、柏红秀、薛武等均为在高校工作身兼批评家、诗歌研究学者身份的诗人,无论是诗歌主旨还是表达方式、风格等方面都秉持独特的“智性”“理性”姿态。这些具有多重身份的诗人和诗论家对于推动江苏诗歌写作和诗歌理论的双向发展具有不可小觑的作用。
值得注意的是,还有部分诗人执着于对诗体和诗歌语言进行自觉探索。2020年出版的《龚学明的诗》合集中册《闪电——八行亲情诗选》坚持对其2017年开始提倡的八行诗进行实验,精选了290首八行诗,是对诗体的自觉探索。庄晓明则创作了系列十四行体诗,如组诗《空白十四行》,是对十四行体的自觉探索。茱萸在《礼物》(组诗)中采用文白夹杂的语言方式,如《礼魂:观<屈原>音乐剧》中的“凡人肃穆如斯:着华服,备/雅乐,奠桂酒,持馨甜之卉,/形貌美好者歌舞不息,翘首等”、《在泰州》中的“千余年那杯春露渐温,冰冷/化开后泻入凤城河,能否析出/上古之盐粒?”无疑都是对语言表达方式的自觉探索。胡弦亦善于在诗中采用文白夹杂、长短句交错的语言形式,有如古代长短句或小令长调,如《悬垂》中的“采集不为人知之物,并以之/制造出一个便便巨腹”“光影迷离,蜘蛛的长腿抟着空气”“以之维系”,使用了不少“之”字和偏僻字;庄晓明、布兰臣等诗人笔下亦如此,常将现代汉语与文言文夹杂互嵌,体现出诗人们对诗歌语言的自觉探索。
江苏的优秀诗人众多,还有韩东、朱朱、车前子、子川、叶辉、庞余亮、马铃薯兄弟、孔灏、邹晓慧、海马、苏野、路东、黑陶、孙冬、臧北、刘畅、古筝、十品、苏若兮、王婷等优秀诗人,都在以各自的诗歌禀赋进行各具特色的书写,但由于篇幅所限,在此难以尽述。正是各种倾向的诗歌书写,构成了江苏诗歌多元共生的发展态势。
三
如何走出去:“集束式出场”
“集束式出场”是张立群在描述诗歌发展面貌时独创的一个词语,他认为“集束式出场”是“在同一标题下推出的具有某种共同倾向的诗歌小辑、专辑等专题栏目,它在具体呈现的过程中可由地域、诗社团、代际、性别以及网络新媒体等内容来确定“主题””7,在他看来,“集束式出场”可以在博得众多目光的同时引发读者对于出场者和刊物的双重关注,而如果在“集束”的基础上进行再扩张、再提升,那么,其无疑会为某区域、某社团或某类题材的诗歌发展产生重要的意义。江苏诗歌的发展与这种“集束式出场”密切相关。江苏省文联、作协、诗歌学会常组织异彩纷呈的诗歌活动,以报纸、刊物、论坛、微信公众号等为活动平台,以诗会、研讨会、改稿会、奖项的评定等为活动形式,增强了江苏诗歌群体的凝聚力,增加了江苏诗人之间相互交流的机会,从而促进了江苏诗歌的发展。
刊物是诗人与诗作“集束式出场”的重要平台。《扬子江诗刊》作为专门的诗歌刊物,对于推动江苏诗歌的发展无疑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扬子江诗刊》开设的栏目颇为丰富,既有“开卷”“诗潮”“新星座”“百家”“诗萃”等诗歌作品栏目,亦有“圆桌”“观点”“艺事”“随笔”等供诗人、诗歌评论家阐述诗歌观点、理念的栏目,还有“译介”栏目推介外国诗人诗作,将江苏诗人和诗歌放置在全国甚至世界诗歌的视野中与外省和外国诗人诗作交汇、碰撞、交锋,从而不仅为江苏诗人诗作的亮相提供了重要阵地,还提供了交流学习、切磋诗艺的园地。沙克、黄梵、王学芯、茱萸、张作梗、陆华军、代薇、卞云飞、朱燕、苏若兮、陆佳腾、李海鹏、曹利民等诗人于2020年均在这个阵地上亮相。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扬子江诗刊》专门开辟“旧体新韵”栏目,每期推出一些旧体诗词,如子川的《八声甘州•不药得中医》、仲晓君的《浪淘沙•月》《临江仙•秋》、佟云霞的《题自画桃花图》等,无疑是让新诗与旧诗词并肩发展的一种努力。本土的其他纯文学刊物如《钟山》《雨花》《青春》等均开设诗歌专栏,注重选发本土诗人的作品,如《钟山》每期的“诗与诗人”推出了小海、育邦、王学芯、龚学明、邹晓慧、成秀虎等江苏诗人的作品;《雨花》每期的“诗雨”栏目推出了小海、李德武、龚学明、孔灏、朱燕、卞云飞等诗人的作品,还推出韩东、王学芯等诗人的散文作品。《扬子江文学评论》作为理论刊物则有针对性地对发展中的江苏诗歌进行剖析评点和理论研究。这些刊物的大力推介与扶持极大地激励了江苏诗人们的创作热情,推动了江苏诗歌的发展。不可忽视的是,各个刊物、诗歌群体的公众号亦为江苏诗歌的发展起到推动作用。此外,江苏诗人的名字还频频出现在《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诗歌月刊》《诗选刊》《花城》《天涯》《青年文学》《诗潮》《绿风》等省外刊物,如王学芯的《路过老人院》《一串旧钥匙》、育邦的《花中少年》《大运河》等见刊于《人民文学》,胡弦、黄梵、小海等有多首诗发表于《诗刊》,其中不少诗入选《中国诗歌排行榜》《年度中国诗歌选》《年度中国诗歌精选》等选本。胡弦还在《诗刊》《诗选刊》《雪莲》《上海文学》《朔方》《湖北社会科学》《红豆》等刊登其访谈。这种刊物上的“集束式出场”无疑呈现出了江苏诗歌的深厚实力和独特风采。
与此同时,论坛、诗会、笔会、分享会、研讨会、采风、朗诵会、奖项的评定等各种活动对江苏诗歌的发展发挥了重要的推动作用。2020年各种诗歌活动精彩纷呈,如盐城泗洪、泗阳、滨海等地举行的全国著名诗人采风活动、如皋的露华浓金秋诗会、2020年度扬子江笔会“新诗与艺术”主题研讨笔会、第三届扬子江诗会大家讲坛和诗歌研讨会、第三届扬子江诗会“情满小康路”诗歌朗诵会、第四届“童心里的诗篇”少儿诗会优秀作品咏唱会、江苏省作协第九次代表大会、第二届扬子江网络文学周、第五届中国当代文学扬子江论坛、第二届“《钟山》之星”文学奖、第七届紫金山文学奖、第四届雨花写作营、“网络文学与现代传播”论坛、第三届“中国大运河文学论坛”、第三届扬子江诗会“情满小康路”主题诗歌朗诵会、江苏青年文学论坛等文学活动对于江苏诗歌的发展无疑亦起到一定推动作用。奖项则有第八届扬子江诗学奖、第五届“扬子江年度青年诗人奖”、第九届“长江杯”江苏文学评论奖等,这些奖项的评定对于诗人或诗歌评论家、研究者都具有一定的刺激和鼓励作用,有助于江苏诗歌的发展。在江苏省第七届紫金山文学奖中,育邦的《伐桐》、王学芯的《迁变》、丁及的《花期》、殷俊的《最后的情书》、成秀虎的《风也起身》获诗歌类奖,胡弦曾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的诗集《沙漏》则获江苏省第七届紫金山文学奖荣誉奖,小海的《小海诗学论稿》、朱钦运的《远游风景的叙事之维——孙文波与新诗的山水纪游传统》获文学评论类奖。这些奖项无疑刺激了诗人们的诗歌创作热情,同时亦促进了江苏诗人群体的自我反思与理性自觉,从而推动了江苏诗歌群体的诗歌质量不断进步。各种诗歌活动的举行推动了交流、学习,促进了发展,使江苏诗歌呈现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发展态势。
此外,一些诗歌沙龙、诗歌研究机构亦为江苏诗歌的发展提供了重要平台,如南京大学新诗研究所、东南大学的世界华文诗歌研究所、南京理工大学诗学研究中心、扬州大学中国诗歌创研所等,这些研究机构在2020年举行的系列诗歌活动,不仅对于活跃大学校园的诗歌氛围,激发学子热爱诗歌创作起到推动作用,而且为江苏诗歌与全国诗歌的对话交流提供了机会。
正由于此,2020年的江苏诗歌取得一定发展,如江苏诗人黑马获第四届“秋浦河•李白诗歌节”诗歌大赛一等奖,胡弦、王学芯、育邦获“中国诗歌网十佳诗人奖”,王学芯的长诗《草塘》获第五届中国长诗奖最佳成就奖等;出版的诗集则有胡弦的《胡弦诗选》、沙克的《忆博斯普鲁斯海峡》、黑陶的《在阁楼独听万物密语:布鲁诺•舒尔茨诗篇》、邹晓慧的《六如》、袁同飞的《在或近或远处行走》、黑马的《江山——黑马获奖作品精选集》《黑马说——黑马微型诗精粹》、如月的《低飞的词语》、思不群的《分身术》、龚学明的《龚学明的诗》、张小平的《子非花:柔剑的诗》等。值得特别一提的是,《在阁楼独听万物密语:布鲁诺•舒尔茨诗篇》是黑陶从翻译家杨向荣所译《鳄鱼街》的 29 篇短篇小说中提炼、创作出的一部诗集,是黑陶与布鲁诺•舒尔茨之间的一次灵魂碰撞,正如黑陶自己所言:“我,只是用诗歌,对他复杂深邃的文学宇宙,做了一次主观的解密。”这种诗意的灵魂碰撞和主观解密无疑是一种全新的诗歌创作方式,具有创新而丰富的诗学意义与价值,由此获得了著名诗歌翻译家高兴和著名诗人王家新的高度评骘。
李少君曾指出:“让诗歌自由生长,才有可能在多元化的基础上,再经过激烈竞争、相互融合吸收、不断淘汰,才能使好诗和好诗人逐渐脱颖而出,并得到广泛传播。新诗的希望正在这里!”8江苏诗歌正是在多元化的自由生长态势中不断推出好诗和好诗人,2020年的江苏诗歌发展态势无疑为江苏诗歌开辟了新的版图,拓展了新的审美向度,从而推动江苏诗歌在多元共生中继续上升,不断向前发展。
注释:
1.霍俊明、王家新、雷平阳、张执浩、沈浩波:《“我们的杜甫:同时代人与‘艺术的幽灵’”》,《扬子江诗刊》2020年第6期。
2.梁平:《诗歌:重新找回对社会责任的担当》,《星星诗刊》2006年第 1期。
3.何言宏、郑小琼:《打工诗歌并非我的全部》(访谈),《山花》2011年第14期。
4.《季风扶贫主题诗歌研讨会在江苏涟水召开》,中国诗歌网http://www.zgshige.com/c/2020-12-07/16105059.shtml
5.鹰之:《后卫胡弦还是先锋胡弦》,《诗歌月刊》2017年第4期。
6.马永波:《在异乡梦见双亲》(组诗),“推荐语”,《花城》2020年第6期。
7.张立群:《在沉稳中前行——2012年诗歌综述》,中国现代文学馆、中国当代文学年鉴中心编:《2012年中国当代文学年鉴》,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3年版,第143页。
8.李少君:《狂欢的网络诗歌》,《光明日报》2012年4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