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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豹子眼中的佤族寨子 关键词 佤族人 小豹子 社会变革
来源:中国出版传媒商报 | 张锦贻  2021年12月07日09:06

《木鼓敲响的日子》马瑞翎著/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21年4月版/28.00元

《木鼓敲响的日子》是写给孩子的。回族青年女作家马瑞翎着力写的,恰是一个佤族小男孩岩布勒和一只小豹子的故事。岩布勒跟随表哥岩丙走进林子,遇着一只已经中毒身亡的母豹,又在岩石缝里捡到一只美丽可爱的小豹崽。马瑞翎写佤族小孩、大人对小豹崽的怜爱、呵护,写小豹子对岩布勒的随从、依恋,写小豹子被鉴定为稀有的野生云豹,写小云豹被豹爸爸领回大森林。

马瑞翎写了人与自然万物共扶助、相依存的美妙与微妙,写了生态意识觉醒与现代文明进步,又鲜活地写出历史的变迁、时代的变动、社会的变革、生活的变化。

显然,《木鼓敲响的日子》是一部直面现实的儿童文学作品。作者写出了童心的稚真、纯洁与人性的宽广、丰富,显示了佤族人在特定的地域、特定的具体环境中形成的民族心理状态的新变化、新发展,使深刻的当代性融合于深沉的儿童文学艺术性。必须强调的是,作者对生活的撞击、对理想的守护、在“上级”与“豹爸爸”反复出现中的择取,表现出作者的生态观、世界观,也体现了作者反抗人的主宰意识,主张万物与共和天人合一。应该说,这是马瑞翎在儿童文学创作中一次精心的艺术创造。

作者在描写小豹子对豹妈妈眷恋的同时,也细腻地描绘了天上神仙、空中精灵与林间大地、万物生存的姿态:“风在地洞门口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跑出来,呜呜地为小豹子哭一场。整个树叶大军也一起喊叫。它们‘叶’多势众……”“专管打雷的那位神仙也看不下去了,站在上空打了一个最响的霹雳……雷神接着又打了两个小一点的霹雳,把小豹子撵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石缝。接下来要下大雨了。”由此,她将反映现实生活的小说与古代神话、当代童话智巧而奇异地结合在一起。

崇山峻岭、密林深谷、狂风暴雨、猛雷疾电,严厉、冷酷的大自然磨砺、造就了佤民族心性。而时代精神的新变,生产方式的新移,使佤族人的观念、习俗革新,生活与情思皆出新意。作者写佤族小男孩与野生小云豹相依相随的真挚情感、同生同长的深厚情谊,使文体融合的艺术探索与凸显民族心理素质新发展的艺术实践紧密关联。

作者写到5岁的佤族孩子时也别有一种策略。看岩布勒怎样亮相:“现在小豹子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只怪动物。这个动物脑袋上有三根触角,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发亮的东西,两只前腿支在地上,瞪着眼睛。这个怪物把一只爪子伸进了石缝……然后这只爪子就捏住了小豹子的一只手,把小豹子拖出了石缝。”同时,作者为现实主义儿童小说带来了一只小豹子的视角:小豹子用一双棕黄色的、像玻璃珠一样闪光的眼睛,想瞧瞧“外边来的是一个什么东西”。

儿童与小动物是天然的朋友,儿童又天生喜欢幻想。作者深得儿童文学要领,她深爱儿童,深知岩布勒跟着岩丙来到林中空地是想“打一场真正的猎”。大人们说过,马鹿不能打,那就“打一只豹子吧”。现在,岩布勒搂着抱着小豹子,小豹子成了岩布勒的玩伴、宝贝、弟弟,“这三样东西岩布勒从前都没有,现在有了。”

在这样的情境中,以小豹子的视角来看岩布勒,是作者的贴心安排。在小豹子的视野里,岩布勒的事、岩布勒爸妈的事、寨子里的事、上级的事、木鼓的事,都变得有意思、有情致、有趣味,令人在儿童式的幽默中领略到佤族人的淳朴、笃厚、开朗,体会到岩布勒知识的广、心地的善、行为的美。因视角的奇异,视线必定奇谲,布局决然奇特,情节就会奇幻,也就能适应儿童的审美心理。艺术形式的探索是儿童文学创作永远的课题,优秀的作者总能找到作品样貌的独特美感。

《木鼓敲响的日子》看似全力写岩布勒、小豹子,却巧妙地通过他们之间的故事,使佤族寨里的所有人物得以集中展现;也把以往寨子里的社会结构、生存情境和如今的人际状态、生活进步具体展示出来。这就使儿童文学创作不拘囿于儿童自身,而有了普遍性的意义。尤为精彩的是,作者对每个人物出场时的“装扮”都作了一番精细描绘。如《大窝朗、老魔巴、姑父和铁匠》这一章开头就写着:“大窝朗(头人)和老魔巴都戴着红布包头,包头上翘起一个脚,象征神圣的牛角。像爸爸和姑父这样的普通男子,就只能戴黑布包头。不过,也有的大人物脑袋上什么也不肯戴,比方说老铁匠就光着脑袋。嚯,他的光脑袋上连一根毛都没有。”

这样人物亮相的描画,字字句句都浸渍了浓浓的民族、地域色彩,更有着强烈的儿童情味。这既写出了佤族寨子的风土人情、风俗习惯,也写出了儿童情思、情趣,更写出了那儿的社会现实、生活状态,写出了新生活的新面貌、新气氛。

一部好的儿童小说,能写出一代新人身上民族心理的嬗变。《木鼓敲响的日子》使民族儿童小说艺术性的提升与民族性的深化同步,使艺术性与时代性、民族性、儿童性自然交融。儿童读着好,大人们读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