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粥飘香
“农家人不识闲儿,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是过新年的一个小前奏。
山村里炊烟袅袅的日子,因着一碗腊八粥,提前抖擞着热腾腾的年味,也把农家人推到了淘米磨面、杀猪宰羊的不停忙碌中。
腊月,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常言道:“小寒大寒,冷成一团。”倘若在寒冬腊月,数九寒天,喝上一碗热乎乎甜丝丝、氤氲着亲情滋味的腊八粥,定能感受到一种从外到内的暖和,更能温暖一整个冬天……
腊八的头天晚上,母亲将红豆、绿豆、黄豆、小豆和碾好的小米、舂好的小麦仁、玉米仁浸在水里,然后捞出来放在簸箕里泡发,并将花生、大枣、杏仁、核桃仁、冰糖等备齐备用。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母亲便起火熬粥。火膛里劈柴的火苗舔着锅底“咝咝”作响,铁锅里的泉水转眼就冒起了小泡泡,整个房间瞬间热气腾腾。
母亲将豆米依次倒入冒着热气的铁锅里,开始了熬粥的“创作”,她一边向灶膛添柴,一边反复搅动着五彩的豆米。
色泽斑斓的豆米没想到,自己与滚烫的沸水巧缘联袂,经一番甜言蜜语的交流,化成了世人通往新年的一餐粥饭。
厨房里悠然飘来的麦香、豆香、米香,毫不掩饰地钻进了我的小屋。母亲撩起我的被角,伸手就要咯吱我,猛然间我从梦幻里“咯咯”笑醒,母亲拽了一下我的耳朵,“起床啦,来吃一碗腊八粥,就不冻耳朵喽!”
铁锅里冒着白气,“咕嘟咕嘟”的粥花有节奏地闪着光亮,甜丝丝的气息在脸前飘来荡去。接过母亲舀的粥,吹哈着一通狼吞虎咽。喝完美味的腊八粥,我抹了一下嘴巴,浑身暖暖和和,回过头来向母亲挤了个鬼脸,蹦跳着上学去了。
时光如水。在母亲一年又一年的腊八粥中,我和妹妹一天天长大,先后远离父母,外出求学、工作。有一年,我们约定回家陪父母过腊八。在喝粥的兴头上,妹妹竟然揭我的老底:“有年吃粥,你嫌不甜,让我偷爸的蜂蜜,用勺子从罐子里剜了一块,放在粥里一搅,尝一口没一点甜味,还有油星儿飘起来。原来那个装蜂蜜的罐子,早被替换装上了猪油……”
“你倒好,把我害得够呛!”我佯装生气,“那次你闹着要吃三伯家的土蜂蜜,我找了根麦秸秆,从蜂箱篦子口上扎进去,还没吸到蜂蜜,就被蜜蜂蜇了一口,疼得扭头就跑。一小会功夫,我的脸蛋肿得就像疙瘩盆儿!”
我和妹妹只顾着闹腾叫板,没承想把父母乐得笑出了眼泪。
随着岁月的更替,我渐渐明白,喝腊八粥不仅仅是口腹之快的一种满足,更是一种文化,一份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