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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吉泰童话创作谈
来源:兰州日报 | 马筑生  2022年03月16日18:12
关键词:金吉泰

金吉泰《铜环兄弟》

创作中的金吉泰

文学创作与发展离不开民族、环境和时代三个要素。20 世纪以来,中国文学发生了现代性的流变。但这种流变并没有脱离过民族性和中国环境,更没有脱离过不断前进的时代。它没有对中国文学的地域与中国文学的乡土气味产生多大影响。文学的地域与文学的乡土气味仍然是中国文学重要和主要的标识。乡土文学,本来的指向是小说,一般都以鲁迅的《故乡》为源头。金吉泰童话的出现,是中国文学创作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它标志着乡土文学的文体指向开始走向多元化。

民族性:中国风格,中国气派

金吉泰童话首先凸显出长者情怀,博爱众生的思想。“长者能博爱,天下寄其身”(曹植《当欲游南山行》)。博爱众生,是中华民族文化的一种优良传统。早在西汉,刘向《说苑·君道篇》里就已经出现了“博爱”一词。金吉泰童话继承了这个传统。2017 年 5 月,他在《枫叶童话》自序里说:“要懂得博爱,爱亲人、爱同学、爱师长、爱邻居、爱祖国,同样,也爱那些热爱自己祖国的小朋友,让世界充满爱吧!”他在他的童话作品中实践了他的“博爱”情怀。如《骆驼羔儿》形象地诠释了亲子之爱;《戴须囊的老爷子》、“狼孩”故事歌颂了伟大的母爱;《没牙三弦琴》演绎对中国民间传统艺术的爱;《泥人出窑》歌颂了对青春岁月的爱;《铜环兄弟》演绎了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爱;《小毛驴出国》《双木塔鸡场奇闻》歌颂了对祖国的爱;《布谷鸟和拿弹弓的孩子》演绎了人与自然的互爱……等等。

金吉泰的童话作品,体现出一种包容的精神。包容是中华民族精神之一。金吉泰童话《红枣要熟了》中,爷爷以与孩子亮亮平等的身份去表现他们的思想和感情,鼓励孩子的自主意识。作品写亮亮急于吃枣树上的枣子,没有得到爷爷的同意。于是她用小布狗砸,用牛鞭子打。爷爷看见了,并没有责骂她,没有将自己的价值观念生硬的强加于她,而是以一种宽容的情怀,对她循循善诱。亮亮在爷爷的影响下,开始做保护枣树的事了。爷爷对孩子的过失采取包容态度,没有丝毫的生硬指责,表现出来的是宽容。金吉泰熟悉他的儿童读者,充分地去了解他作品的儿童读者的心理和性格特点。《烽火台木简》《戴须囊的老爷子》《兰州葫芦与丹麦王子》《“吉卜赛”毛驴》等体现出一种容纳精神。表现了中华民族和埃及、南非、丹麦以及中国各民族间文化的和睦相处,体现出对不同的独特生活方式和文化信仰的容纳,相互间的文化渗透与交换。

金吉泰童话中突出地表现了人们为了获得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以改善自身生活水平而进行持续的辛勤劳作和生产活动,努力生产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这就是勤劳,勤劳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金吉泰在它的童话《丝路驼队》《小菜苗梦里的冰雹》中,借骆驼、菜农的勤劳和吃苦耐劳精神喻中华民族的勤劳精神。我们的民族虽然处于复杂的地理、气候环境之中,但为了获取生活资料,坚持不懈地以不断持续的劳动和生产活动,来获得可持续的延续和发展。

中华民族是智慧的民族,其精神中充满着睿智。聪明多智慧者,不会处处彰显自己的智慧,太彰显自己的能力,而是谦虚谨慎,甚至给人以“愚”的形象,即所谓“大智若愚”。金吉泰童话《橘子丑八怪》《红红的枫叶信》《沙漠边沿五兄妹》《小老鼠不会算卦》等,就体现出一种睿智——明智、思虑通达、聪明智慧,它们宣扬了“守之以愚”,不外露,懂得韬光养晦,和光同尘。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从清净心中自然通达一切的睿智精神。使读者懂得谦逊虚心,才能长久保持不失的道理。《周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中华民族是坚韧的民族,其精神中充满着坚韧,即不屈不挠,意志坚定,坚忍有韧性民族性格品质。金吉泰笔下的《小麻雀流浪记》《木偶看马戏》《扁豆的身价》写小麻雀、断臂木偶、扁豆们在遭遇困境时,忍受力强,坚持到底不放弃,面对危险与灾难,精神坚定、有坚强的耐受力、勇气和后劲,体现出性情中的坚韧不屈。有勇气和能力去排除行进道路上的一切困难,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精神和物质财富。

地域性:西部乡土味,田园风光

乡土味,田园化,是金吉泰以文字表达思想的特定方式。是金吉泰童话作品在整体上呈现出来的有代表性的清丽风格的面貌。儿童文学的地域与儿童文学的乡土气味紧密联系。地域儿童文学的创作和研究是中国文学创作和研究中的一项重要课题。在我国西北,兰州市榆中县苑川河畔金崖古镇儿童文学作家金吉泰的童话创作,是地域儿童文学作品研究的一个有价值的个案。金吉泰是甘肃农村土生土长的作家,有深厚的农村生活基础。他自幼时起,经历过战争,见证过和平;参与了乡村里土地的分分合合,亲历了宏大的引洮工程。在新中国,他亲眼见到和欣赏了旱田里的双垄沟玉米,腊月里盛开桃花的人间奇迹。他是农村土生土长的作家,以农村田园生活为题材,以农民喜怒哀乐为作品的主要内容,他将兰州榆中这片地域里形形色色的景象、故事,写进了各种体裁的文学作品,特别是童话作品之中。他的童话创作,吸取了国内一些文学流派如山西“山药蛋派”的营养,却以自己的创作个性和自己童话营造的具体话语情境,独创了自己童话相对稳定的整体话语特色,形成了自己的充满兰州榆中乡土气味的地域文学童话风格。

金吉泰童话作品的风格成为他乡土田园文学风格的核心和基础。他的童话创作风格中,同时也包含着时代风格、民族风格、地域风格、流派风格等内涵。他童话的乡土田园风格,成为他独特的艺术创造力已经稳定的标志,是他的童话语言和童话文本成熟的体现。金吉泰极富创作个性和言语形式的童话作品,不光深深地打上了他的独特文学指纹印记,也与时代、民族、地域文化有着紧密的联系。

艺术性:取材独特,结构奇崛

金吉泰创作的题材基本上都来自于中国西部农村。他有着不同于其他作家的选材角度,他深入到一般农民的生活深处,发掘他们内心深处的活动与变化,通过刻画“变化”来显示他的特色。他笔下的童话,中华民族文化元素是主调:秦兵马俑,东汉王莽时期度量衡标准器,兰州海石湾化石大龙,马踏飞燕,柳叶剑,洮河巨砚,洮砚鸭头绿,兰州刻葫芦,祁连玉夜光杯,汉白玉石狮,民间虎头鞋,兔灯,芭蕉扇,羽毛扇,精卫鸟;丝绸古道,左公柳,鲁班弹弓石,龙首山孔雀石,黄河,黄河水车,黄河羊皮筏,内蒙古风车,新疆火焰山葡萄,兰州和平牡丹园,敦煌莫高窟,祁连山等等,包括一些深深打上中国元素印记的材料甚至他自己和周边的亲人,都成了他童话创作的题材。

善讲故事,手法多样

故事性强,是金吉泰童话的一个显著特征。金吉泰童话既有对我国古典童话和话本文学传统的继承,更有进一步的发展。他的童话,以叙述故事为主,人物情景的描写融化在故事叙述之中。他将故事作为童话是从审美上把握世界的一种方式。

西北兰州榆中苑川河畔金崖古镇金吉泰的乡土“田园童话”风格,与内蒙古高原上的“大草原儿童文学”创作研究;云南“太阳鸟”儿童文学创作研究;海南岛的“海洋儿童文学” 创作研究,潮汕的童谣文学研究等等,都是在地域的怀抱中孕育生成。因此,文学的地域和方位,成为独具特色的儿童文学文学的徽章与印记。

金吉泰坚持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忠实于农村充满诱惑力的现实生活,忠实于自己的真情实感,注意写出人物、事物的复杂性与多样性。他甚至认为,一些客观存在着的事物、人物,就是“天然的童话”,他把一些极富特点的真人真名真事,不假雕饰地写进童话里去,有的再稍稍加点“童话元素”,以造成“亦真亦幻”“亦虚亦实”的艺术效果。他笔下的新生活,新人物不是脱离生活实际的拔高、理想化,而是朴素、厚实、真实可信的。如《白嘴猫》的“白嘴猫”,《猴崽救母》的“小猴三”,《向日葵》的“独立向日葵”,《骆驼母女》的“大骆驼”“小骆驼”等。他的笔下少有叱咤风云传奇式的英雄。他注重从平凡形象,从平凡的场景中反映乡村田园的状况,反映世世代代生活在乡村田园环境中的普通人。他的童话作品,成功地塑造出许多惹小读者喜爱的童话人物,如《雀儿扑怀》的“拐腿蛋三”,《兰州葫芦和丹麦王子》的“蛇蛋”,《青蛙借雷声》的“青蛙歌手”等血肉丰满的童话形象。

这些有生活情趣描写的故事,深刻地显示了乡村田园生活与时代步伐的融合。作家叙述故事的亲切、质朴而又恬淡的语调,致使广大农村小读者如对同学、如对知心的好伙伴,整个身心都被他叙述的故事吸引住了。他们读“金爷”的童话,悲处可以“哭出声音”,乐时可以“笑出眼泪”。

金吉泰的童话作品中,用的是他独特的文学语言,他几乎没用过一句甘肃兰州榆中的土言土语,但却保持了极浓厚的地方色彩,是地道的农民的语言。他的语言极易上口,人人皆懂,诙谐成趣,准确生动。这就和以其他地区群众语言创作的作家形成迥然不同的语言特点。

时代性:清丽文笔,隽永意蕴

金吉泰童话作品以浓烈的地域民间乡土色彩和具有鲜明的中华民族风格和中国气派而引人关注。童话素来是以雅俗共赏、老少咸宜而著称于今世的。金吉泰童话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注意摆脱延袭已久的童话创作模式,特别是比较彻底地摆脱了秉持“西方中心主义”童话话语的创作模式,将中华民族多元生活元素特别是新时代元素注入童话内容之中,不但使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隐含着童话文学的萌芽,而且还常常包含着对现实生活的冷静和深沉的思索,增强了童话味。他写出了许多时代感强烈的童话作品。如《羊羔和高射炮爷爷》《老婆婆的“测亩仪”》《郭小金的“报震鸟”》《洒水车的歌》《山村来了照路灯》《小牛犊和小铁牛》《留声窝棚》等等。

综上,可知金吉泰童话在民族意识、环境意识和时代意识三个方面的有机融合上,达到了一种独特的艺术境界,值得深入的品读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