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人姐姐的绿色传奇系列” 绿色之梦中的追寻
“绿人姐姐的绿色传奇系列”(5册)韦伶、班马著/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2021年4月版/36.00~50.00元/册
“绿人姐姐的绿色传奇系列”由作家韦伶、班马所著,其中包含了《幽秘花园》《山鬼之谜》《绿人家园》等经典著作。在这其中,作者运用了大量写实的笔触,细致勾勒了人物的白日梦幻想场景,充满着生态意识的少女书写,建构出了少年儿童乃至成人理想的生存家园。
“梦”是作品中人物表现自我感知的一种重要方式,构成了自我认识的一面镜子,也是人物构筑美好幻想、追寻未知事物的一种方式。在嘉陵江畔的雾气中,在树屋中,在一切陌生的场景中,这个梦都可以发生,尽管此梦未知,但是少女们仍然选择去感受梦,去相信梦。这也许是因为梦的神秘而带来的巨大诱惑,《凉夜之梦》中,“我”发觉到了少女与绿色植物的共通性,从而愿做树神。对于神秘自然力量的崇拜使得身体感受充满了其独到的生态意识,这与少女群体的柔美躯体有关,渗透了对于古代巫术等神秘仪式的回溯以及对绿色植物的独特感知。韦伶观照到了少女特殊的心理状态,少女虽有一定的生理特征的成熟,然而依旧存有稚童的天真,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与迷惘。书中的少女在遇到精神困惑时,常报以观照的目光,观照自身与自然的联系,观照神秘的精神力量。
叙事重心的转变常以敏感的、无来由的感觉进行衔接。身体的多感官感受不仅与白日梦世界相互联动,其中更蕴含的是植物与少女身体的双向互通互融,单以拟人的手法去形容树的描写是不恰当的,这里的树具有神性的召唤,与本来便具有如植物般安定的少女形成了内在的感召。这是作者赋予少女的使命,少女与生态自然联结在一起,这样的意识如涓涓细流汇入了作品文本中,自然亲切又温婉动人。少女的身体体验以自由的方式得以彰显,在《幽秘花园》中,白婆婆将“我”的手掌画上荷叶,在“我”的脸蛋上拍上红色,而“我”竟觉得“小腿儿已经变成胖嘟嘟的嫩藕了”。“我”将这一切看作是游戏,并获得了审美愉悦,当“我”想文身时,原本为我身体作画的白婆婆却拒绝了我的请求,这并不代表白婆婆是代表禁欲主义的、教化他人的一个形象,而是一位出于对儿童关心的长者形象。作品毫不隐瞒主人公内心对世界探索的发问,长者的功能更偏于陪伴孩童成长,引导孩童向美向善,在立足儿童本位的出发点时,兼顾了儿童文学作品本应有的教育功能,以细腻入微的语言刻画了儿童视角下对世界的观察。班马在《中国儿童文学理论批评与构想》中将儿童游戏大致分为两大类,其中一类便是无主题形态的游戏类型。近似于远古仪式般的角色扮演,促使人物在身体感受中,在自然中获得了满足,一切的压抑在绿色环绕中烟消云散,树与人便在此获得了精神上的内在交流,形成了共生关系。
这样的双向共生充满了神秘气息,难以用语言去形容解释这样的奇异感觉,便更渲染了萦绕在作品中的神秘氛围。韦伶认同美国作家哈婷的“月亮思想”是一种女性的思想:“巫的身体与精神的化妆,是连接现实与故事的出入口。”群体之舞,身体装扮,静默地将自我融入自然之间等等方式,都是人物寻求与神性巫性互通,来达到解放于自然的境界的大胆尝试。人物在感受仪式活动中获得无意识的精神体验,丰富了其对自然未知力量的崇拜意识,这种认识体现了远古先民对于自然的探查与解释,便使作品除了题材方面突破了现代化城市对人的心灵禁锢,更让叙事在潜含的时间跨度层面获得了更为深广的意义。
理想园地应该是安全的、温暖的,是适合少女做白日梦美好幻想的境地,是适合少女与绿人一起共舞,剥去心灵遮蔽的世界。丛书中的理想园地,或是栖息了绿人的树屋,亦或是满足了儿童玩耍需求、瓜果飘香的白婆婆的小屋等等。封闭的环境包含着人世界最纯真最极致的善与美,人物在不违反社会规则的情况下,回归了本性。绿人是韦伶笔下的一个可爱又带有灵性的群体,绿人中的老者充满了智慧,女性绿人则承担起抚育儿童的责任,绿人世界是人们安居乐业愿望的缩影,它与人类世界的秩序相近,但是却祛除了人类世界的弊端,是最贴近生态自然的“世外桃源”。尽管韦伶的创作充满了大量幻想的内容,但是仍然存有现实的残酷与残忍,这些较少的描绘现实的话语恰恰使得其绿色之梦带有了一丝淡漠的忧愁的气息,我们还有权利去追寻自己的绿色之梦吗?我们又如何去追寻自己的绿色之梦呢?
韦伶老师创办了国内首家少女作家班,带领学生前往自然去探寻,鼓励学生自由地写下那些生动的文字,这无疑是一个伟大的教育实践。这套丛书,是她对于少女文学生态意识的体察,也是其教育实践的一个重要成果。我们需要了解的是,中国少年儿童在城市喧嚣中最终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去寻求自身的内在平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