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春晓 声声不息——首届高晓声文学奖颁奖典礼在常州举行
2022年11月11日,由当代著名作家高晓声命名的首届高晓声文学奖颁奖典礼在其故乡常州举行。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吴义勤,中国作协副主席、省作协主席毕飞宇,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创研部主任何向阳,省作协党组书记、书记处第一书记、常务副主席汪兴国,省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副主席丁捷,省广电总台党委副书记、总经理周斌,常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陈志良,副市长蒋鹏举,常州市文联党组书记、主席舒文及省内外著名学者专家丁帆、叶兆言、王尧、王彬彬、黄小初、程永新、张光芒等出席颁奖典礼。常州市委书记陈金虎和市人民政府市长盛蕾代表常州市委市政府看望了获奖作家、颁奖嘉宾和与会专家,并向获奖作家赠送由国家级非遗金坛刻纸传承人杨兆群刻制的作家肖像。
吴义勤、毕飞宇向长篇小说奖获奖者颁奖
何向阳、丁捷、蒋鹏举向中篇小说奖获奖者颁奖
丁帆、周斌、汪忠泽、舒文、沈月芬向短篇小说奖获奖者颁奖
高晓声是已故常州籍著名作家,是中国当代文学、特别是乡土小说领域杰出的书写者,也是常州、江苏乃至整个中国文学的一个重要文学标识。今年7月,在江苏省作家协会和常州市委宣传部的指导下,由常州市文联主办的首届高晓声文学奖在常州揭晓:胡学文的《有生》、罗伟章的《谁在敲门》获长篇小说奖,沈念的《空山》、张楚的《过香河》、余一鸣的《湖与元气连》获中篇小说奖,迟子建的《喝汤的声音》、范小青的《无情物》、王祥夫的《天堂唢呐》、钟求是的《父亲的长河》、朱辉的《天水》获短篇小说奖。
吴义勤
吴义勤代表中国作协对高晓声奖的成功举办表示祝贺。他表示,高晓声文学奖的创办,既是向高晓声为代表的经典作家致敬,也是向他所传承和光大的新文学传统致敬;既是对当代乡土文学成就的一种检阅,也是对面向大地、面向生活、面向普通劳动者的一种文学精神和文学情怀的倡导。希望高晓声文学奖在未来能继续坚持自己的特色和定位;也希望将来看到更多扎根生活、扎根人民,关注土地和农民的命运,脚踏实地深情书写中国新时代山乡巨变的作家和有思想艺术高度并散发着泥土芬芳的作品不断获奖;更希望那些有生活、有才华、有情怀、有艺术探索精神的青年作家和那些真正在生活的土壤中摸爬滚打的基层作家能通过这个奖涌现出来、被大家看到。
颁奖典礼上播放了文学名家毕飞宇、刘震云、阿来、格非、王彬彬等对高晓声文学奖的祝福。毕飞宇认为,高晓声为推动和深化中国当代文学做出了重要贡献,他示范了文学与大地、与三农可能构成的关系形态,他鼓励后来的作家把自己的创作和大地“捆绑”起来。
汪兴国在致辞中向获奖者表示祝贺。他指出,明确将优秀新乡村题材小说作为评选对象和评选标准,这是高晓声文学奖的鲜明特色,也是我省实施中国作协“新时代山乡巨变创作计划”的一个有力举措。作为首届高晓声文学奖学术指导单位之一,省作协全力支持高晓声文学奖的设立和举办,全程参与了奖项评选的组织工作。办好办优高晓声文学奖,发现更多优秀作品和优秀人才,推出一批体现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的优秀乡村题材作品,打造江苏文学新的品牌,是我们对新鲜诞生的高晓声文学奖的美好希冀和良好祝愿。
陈志良致欢迎词,他表示,希望这一新生奖项能够为中国新乡土文学提供更多的鼓励和支持,能够发现更多优秀的作品和人才,成为中国新乡土文学现象的策源地,在新时代文学史上留下常州印迹。
高晓声文学奖每两年举办一次。本届10篇(部)获奖作品从223件提名作品中产生,获奖作品均为现实主义题材,每部作品均呈现了精美、隽永的中国故事,展现出中国乡土文学的独特魅力。范小青、张楚、罗伟章代表获奖作家发表感言。“我的获奖小说题目叫《无情物》,但我是很有情的”,范小青幽默地说。她回忆1984年高晓声带着她在内的10位江苏青年作家到无锡,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为每个人的作品会诊评点。当时评价范小青的作品像“在钉一只铁钉,可是往往笨拙地让钉尖敲在硬木结疤上,再敲又敲不进去,要拔又拔不出来,不敲嫌之太浅,硬敲会把钉子敲歪”。她听了有些不甘心,回家好好研究怎么“敲钉子”。终于到1989年,高晓声为她的作品写了评论,“对于生活的剖析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在硬木结疤上敲钉,却像一个熟练的针灸医生捻着一根根银针,可以在人体上随意地找到下针的穴道了,已经能够把生活的泥握在手心里,随意捏出种种艺术品来。”范小青对当年的往事一直深为感动,她说“写作不是为了得奖,但是得奖能够让我们更努力地写作”。张楚认为,乡土、乡愁、乡情一直是一个永恒的文学创作的主题。“在当下从乡村中国向城市中国转化的过程当中,如何重塑乡土文学?如何让它焕发出更璀璨的光芒?可能是我们这些作家面临的一个创作难题和创作主题。我祝福我和我的同行们能够继续葆有成名的心境和宽广的胸怀,创造出更自由更深厚的文学作品。”罗伟章说,高晓声延续了乡村文学的大的传统,且深受启蒙思想的影响,因此获得高晓声文学奖是极大的鼓励,也是很大的荣耀。希望自己在今后的创作中也能像高晓声一样,写出生活本身的质地和生活的本身的分量。
颁奖典礼还穿插安排了戏剧、短片、合唱等丰富多彩的艺术表演形式。尤为别具一格的是,现场通过戏剧表演重新演绎了高晓声的经典名作《摆渡》和本届长篇获奖作品《有生》《谁在敲门》,带领观众一起步入作家笔下的乡土世界,感受他们的命运与悲欣。
丁捷向李汉田授牌
此次活动上,省作协还在高晓声故乡郑陆镇设立了“江苏省作家协会创作实践基地”,丁捷向郑陆镇党委书记李汉田授牌。
嘉宾合影
首届高晓声文学奖颁奖词
长篇小说(2部)
胡学文《有生》
百年乡土,是中国作家百写不厌的主题,也是对中国作家叙事能力的挑战。胡学文花了八年去迎接这种挑战,完成了这部被称为“群山”似的巨著。胡学文用制作压缩食品的方式来叙述百年的家族变迁,在有限的空间里将“食品”的容量装载到极致。长篇小说的结构一般都是以时间为纵线的,《有生》则在结构体现出难得的空间感。一天一夜与百年中国历史浓缩在伞状的超级“芯片”里,一枝一叶都浸透作家对土地、对庄稼、对乡亲、对生命的深情与眷念,也包含着带血带泪的沉思和哀痛。是《古船》、《白鹿原》之后,又一部乡土小说的扛鼎之作。
罗伟章《谁在敲门》
罗伟章的长篇小说《谁在敲门》写乡村伦理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炸裂”的形态,是一曲农耕文明的挽歌。小说以“父亲”的“退场”,他的病危和死亡都意味着他曾经的乡村文化无可奈何花落去,在这“落去”的过程中,人性的密码被逐一展现,历史的阴影被深深地揭示。这是一部极具痛感的小说,亲人之痛,乡土之痛,失乡之痛,无乡之痛,痛苦的乡土在奔跑,奔跑的乡土在痛。罗伟章的叙事绵延而有风骨,细腻而有气韵,熟练地转换人物视角,透视人物心理,写到深处,静默如土。
中篇小说(3篇)
沈念《空山》
沈念的中篇小说《空山》,是以当下现实为题材的作品。以小说的方式表现当下现实,是难度很大的事情,要求小说既能够对现实有深刻的洞察,又不能止于对现实的观察,应该力求既表现出现实中的人性,又揭示了人性中的现实。长期以来,这方面的优秀之作并不多见。《空山》采取了散点透视的叙述方式,多条故事线索既独立发展着,又相互交叉着,在表现乡村问题复杂性的同时,更表现了人性的复杂。《空山》在文学怎样表现当下现实方面,做出了值得称道的探索。
张楚《过香河》
张楚的中篇小说以蜜蜜这个人物的活动为主线,以叙述者“我”以及其他若干人物的故事为副线,呈现了现实的乱象与人的欲望之间的复杂关系。现实鼓励着人的欲望野蛮生长,却又不可能让各种欲望都得到满足,于是,现实与欲望之间便有了奇妙的互动。现实既是培育欲望的沃土,又是制约欲望的铁笼;而欲望既是现实的产儿,又不断地成为现实本身。芸芸众生的欲望在现实的诱导下蓬蓬勃勃,又往往在现实面前碰得粉身碎骨。《过香河》深刻地揭示了特定时代普通人物生存的窘迫与艰辛。
余一鸣《湖与元气连》
余一鸣的中篇小说《湖与元气连》,以现实和历史两条线索交叉叙述的方式结构全篇。大学生村官王三月在上元村任书记的经历是现实的线索,上元村抗战时期的情形是历史的线索。以上元村为例,表达对乡村现实的认识和对乡村未来的期望,是小说的主旨,而历史线索的引入,则使得小说对现实的表现具有了特别的深度。大学生村官王三月,文化背景、成长经历、道德情操都与本土的村干部有明显不同,但小说没有把王三月与本土干部的关系写成简单的对立关系,也没有对本土干部做简单化的道德评价。小说写出了乡村政治的复杂性,因而也具有特别的价值。
短篇小说(5篇)
迟子建《喝汤的声音》
迟子建的《喝汤的声音》在她的小说创作里面,可能属于异数,与她一贯的诗意书写和抒情腔调有所不同。这篇小说可以称之为魔幻现实主义,在真幻之间写出了普通人哈喇泊的一生,他的一生并非传奇,但又链接着乌苏里江地区一百多年的历史沧桑,从1897年开始到知青返城再到今天的生活场景,在“喝汤的声音”里恍然流过。近年来,迟子建是以其不同寻常的历史纵深感,与人的命运感无缝对接,使小说的宽度和厚度大大拓展,呈现出大家风范。
范小青《无情物》
有的作家写智慧,有的作家智慧的写。范小青属于智慧写的作家,她的创作热情和创作数量一直在高涨,尤其对当下生活新现象迅捷而机敏的把握,已成为其“招牌菜”。短篇小说《无情物》写乡村土地征用过程中的“意外”事件,写出了当前农村社会多重矛盾的复杂性,也写出“无情”与“解除”之间的莫名联系,行文不紧不缓,人物形象鲜活,可见作者理解生活的智慧和写作的智性。
王祥夫《天堂唢呐》
王祥夫的短篇创作已然成为文坛一道风景,他的笔墨在浓淡和枯涩之间,总是能够找到最恰当的平衡。《天堂唢呐》就是在视觉与听觉、人间与天堂、故土与他乡、灵魂与肉身之间一次成功的讲述,瞎子天堂被拐卖到异乡,回到家乡却听不懂家乡的方言,一曲唢呐,传递的是人间的悲欢离合。渲染,这本是中国画的手段,却被王祥夫化用到小说里,不留痕迹,意趣横生。
钟求是《父亲的长河》
钟求是短篇小说《父亲的长河》,以一种常见的老年疾病为题材,表达了某种独特的生命意识。小说中,父亲的记忆出了问题,对最近的事情往往没有记忆,最亲近的人往往不认识了。但对儿时生活的故乡却有越来越清晰的记忆,对幼年上过的小学却念念不忘。小说以质朴的语言叙述着父亲精神变化的过程,在平静的表达中常有让人触目惊心的细节描写。小说最后,是父亲独自驾着小船驶向儿时熟悉的河流。这是镌刻在父亲记忆中的河流,是意味着父亲生命之源的河流。小说在对一种精神疾病的叙述中,表达了某种超越性的思考。
朱辉《天水》
朱辉的写作有行楷的味道,字字坚定,但字与字之间又有着内在的联系,笔墨勾连若隐若现,精心经营而又自然天成。《天水》是篇具有较强高晓声风格的小说,仿佛是《鱼钓》、《钱包》的续篇,一座寺庙的一座放生池激起的层层波澜,写人与自然、人与金钱、人与人之间复杂而微妙的关联与纠葛,写出了人的“异化”和物的“异化”。小说处处写实,但又隐含象征,在有限的篇幅里灌注了巨大的能量。
- 阿来:我对乡土文学的一点浅见[2022-0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