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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的力量 ——第八届鲁迅文学奖颁奖典礼观后
来源:文艺报 | 王一川  2022年11月23日09:47
关键词:鲁迅文学奖

“中国文学盛典·鲁迅文学奖之夜”活动现场

说到文学,人们不免想到手捧一本书在书桌前或沙发上安静阅读和纵情驰骋“文心”的场景。11月20日晚在中央歌剧院剧场隆重举行的“中国文学盛典·鲁迅文学奖之夜”,却让这种通常意义上的文学,同说、唱、舞等多种艺术样式交融在一起,产生前所未有的新鲜而强烈的视听交织冲击力。并且,这台晚会还由湖南卫视、北京卫视、芒果TV和“学习强国”学习平台、人民网、新华网、央视频以及爱奇艺、优酷、腾讯、快手、晨视频等媒体全程联合直播,相信在全国观众中已经刮起了一股多媒体传导的文学旋风。这是第八届鲁迅文学奖揭晓近三个月后的正式颁奖典礼,获奖作家们和相关文学界名家和文学管理者纷纷登场亮相,让观众真切感受到文学作品、文学理论评论、文学家、文学理论评论家等所产生的“文心”的力量。

中央芭蕾舞团表演舞剧《敦煌飞天》

这台晚会让我耳目一新的策划创意在于,虽然是文学颁奖典礼,但尝试把文学作品朗诵、情景歌舞、舞剧、合唱等多种艺术表演形式相互交融起来,还让歌队合唱穿插其间,由此形成以“艺”托“文”、以“文”导“艺”的感召力,有力形塑了文学对于传统“文心”的建构力量以及在艺术中的引导力,集中表达了对此次获奖作家、作品的由衷礼赞。晚会歌舞节目的高潮点,当属取材于敦煌石窟艺术宝库的敦煌飞天舞,一对对仿佛从石窟壁画中走出来的舞者,以令人激动的飞天造型,把观众在恍惚间带到魏晋风度或盛唐气象的年代,品味中华古典艺术高峰的魅力及其当代典范作用。进一步看,这样做本身实际上应当体现出双重功能:一重功能相当于回眸和致敬文学在古代早期的发源景观,《诗经》的最早形态不正是歌乐舞交融的跨门类艺术样式吗?另一重功能在于面向当今已然习惯于在多媒介或跨媒介平台上视听综合地欣赏文学和其他艺术作品的普通观众,让他们在歌乐舞交融的新兴媒介场中重新感受文学这门语言艺术的独特魅力。

同样让我印象深刻的在于,晚会通过35篇(部)获奖作品的评语介绍和获奖作家、文学理论评论家代表的获奖感言,展示了新时代文学新成果都根源于人民的生活滋养、同时又回馈于人民的鉴赏期待的道理。获奖作品都来自广阔的人民生活的海洋,当获奖作家、文学理论评论家同观众分享自己的独特生命体验、创作经验或研究体会时,无一不提到深切地感恩于这片生活海洋的丰厚馈赠。这些也都体现了“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等思想的引领力量。

张凯丽、胡乐民朗诵《回延安》

从他们的感言中,还可以领会到一种文学创作态度的坚守与热忱:只有书写自己熟悉的和经过心灵震撼的生活才能通向成功。我们看到,报告文学作家蒋巍讲述自己忘记古稀之年的高龄和身体安危的限制而多次深入时代生活现场的独特经历,军旅作家董夏青青让自己最美的青春年华与风雪边防战士的艰苦巡逻生活同在,诗人陈人杰从自己留在西藏雪域的脚印看到自我的渺小以及同万物之间的心灵感应……这些获奖实例各有不同,但共同生动地诠释了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提出的人类的社会生活“是一切文学艺术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的源泉”的论断内涵。

作为具有国家荣誉的重要文学奖之一,鲁迅文学奖旨在奖励优秀中篇小说、短篇小说、报告文学、诗歌、散文杂文、文学理论评论的创作,奖励中外文学作品的翻译,以推动当代文学事业的繁荣发展。鲁迅文学奖彰显了以现代中国文化巨匠鲁迅为代表的文学精神的引领,这种引领在新时代文学发展中意义重大。文学理论评论获奖者张莉在现场引用了鲁迅名句: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们有关。她期待文学批评自觉地与作家、时代和人民凝聚一体,拥有共同的审美观念。散文杂文获奖者庞余亮感叹鲁迅先生是“大先生”而自己不过是“小先生”,因而表现真善美、拥有时代性和人民性的作品永远可以找到读者。他们从不同角度出发,都表达了当代文学家和文学理论评论家集体继承鲁迅精神传统、追求人民性和时代性的心声。

晚会设置专门环节让作家幕后的编辑在视频上现身和发声,乃至直接登场亮相,也给了观众感谢和致敬文学作品背后“无名英雄”的机会,体现了文学创作成就与文学编辑、出版、传播等各环节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

最后,晚会还通过主持语和演员诗朗诵,深情缅怀了延安精神及其在当代的传承,晚会将毛泽东80年前《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与习近平总书记8年前《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以及党中央领导集体回延安、再出发联系起来,代表中国文学家集体发出坚持为人民而创作,创作出无愧于时代、民族和人民的新的文艺果实的行动宣言。

整台晚会中文学与其他艺术门类之间富于创意的交融也给我一种启迪:在今天这个文学与其他艺术门类相互汇通、紧密交融的时代,重塑中国式“文心”传统,重构在中国古代曾经有过的文学与美术、书法、音乐、舞蹈、戏曲等艺术门类之间在“文心”上“相通相契”、共同繁荣的境界十分必要且重要,这有助于中国文学与艺术携起手来勇攀中国文艺新高峰。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文艺学研究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