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宝水》:书写今天的中国乡村大地
长篇小说《宝水》 主办方供图
乔叶长篇小说《宝水》日前在京举办研讨会。
乔叶是70后代表作家,北京老舍文学院专业作家,北京作协副主席。著有《最慢的是活着》《认罪书》《走神》等多部作品。曾获鲁迅文学奖、庄重文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人民文学奖、北京文学奖、小说选刊年度大奖等多个奖项。
《宝水》是乔叶的长篇突围之作。太行山深处的宝水村正在由传统型乡村转变为以文旅为特色的新型乡村,生机和活力重新焕发。人到中年的地青萍被严重的失眠症所困,提前退休后从象城来到宝水村帮朋友经营民宿。她怀着复杂的情感深度参与村庄的具体事务,以鲜明的主观在场性见证着新时代背景下乡村丰富而深刻的嬗变,自身的沉疴也被逐渐治愈,终于在宝水村落地生根。
这部长篇被认为是乡土中国现代化的文学书写力作,生动地呈现了中国乡村正在发生的巨变。宝水,这个既虚且实的小小村落,是久违了的文学里的中国乡村。它的神经末梢链接着新时代乡村建设的生动图景,链接着当下中国的典型乡村样态,也链接着无数人心里的城乡结合部。村子里那些平朴的人们,发散和衍生出诸多清新鲜活的故事,大量丰饶微妙的隐秘在其中暗潮涌动,如同涓涓细流终成江河。
《宝水》研讨会由北京市文联、北京出版集团联合主办,北京作家协会、《十月》杂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承办。郭义强、阎晶明、孟繁华、贺绍俊、胡平、白烨、陈福民、潘凯雄、梁鸿鹰、张清华、何向阳、张莉、杨庆祥、岳雯、李蔚超、丛治辰等近二十位专家与会研讨。
郭义强认为,《宝水》是近年来反映新农村题材、乡村振兴题材的创作中非常重要的收获,《宝水》的人物、故事、语言都是丰富的、鲜活的、深入的、圆润的,“非常静雅,娓娓道来,不急不躁,而且这里面老百姓的家常话比比皆是,充满了农村群众的语言智慧”。
白烨认为,《宝水》对于当下的乡村题材写作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新时代的乡土题材写作,一定不能凭靠作者过去对于农村生活的已有印象去写作,一定要直面新的农村现实,深入进去,沉下身来,在亲历亲见的生活体验中,读懂读透当下农村不断变动着的生活现实和人们的精神现状,从外到内都要有精准的把握与有力的表现,在这方面,《宝水》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有益经验。
岳雯认为《宝水》非常特别,“它的特别在于给自己预设的问题域不一样。其他作家预设的问题域是,新时代山乡巨变是什么?《宝水》预设的问题域是,新时代乡村对于我们还意味着什么。所以它天然和其他作品有很大的差别。小说的主人公青萍到宝水需要解决的是,乡村这样一个曾经给她强烈情感依归的地方还能不能在今天提供新的情感价值?她在宝水找到了,这个找到就是她的治愈。她的治愈不仅仅是她能睡着觉,而在于如何在宝水从‘我’获得‘我们’。”
怎样书写新时代新农村图景?丛治辰表示,读完《宝水》最大的感受是作家对乡村的了解和书写之细。“乔叶在写《宝水》的时候对农村了解之深的更重要的一面,就是写新,从鲁迅开始写农村作品,我们对乡土的书写已经形成一定的模式,像乔叶这样细节绵密的作品并不少见,可是这种细节绵密当中很少真的写出新时代新时期乡村的风格风物,乔叶写出来了,她写的是古老的乡村模式在今天新的历史趋势、历史条件下怎么运行。”
孟繁华感慨,现代文学从鲁迅开始就写乡愁,到沈从文,到七八十年代之交的新乡土文学,到脱贫攻坚,再到新乡村计划,生活一直在发生变化,生活的观念和生活的力量要大于创作者思想的观念和力量。如果这个看法能够成立的话,乡土文学可以一直写下去。他认为,“乔叶的《宝水》写出了和过去乡土文学不一样的东西,这个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就是小说里面的人物是逆向而行的,从城市奔向乡村。”
陈福民表示,《宝水》回应的是中国漫长的乡土传统进入到中国现代社会以来杂糅在一起的历史关切和现实关切,“《宝水》不仅是作者通过多年的观察,我觉得它更深刻的含义是衔接中国乡土文学的历史脉络,对中国土地和人的关系巨大的变化做了一次云淡风轻同时又深入肌理的表现。”
何向阳表示,《宝水》是新时代文学攀登计划入选作品,如果把这部作品放在乡土文学或者农村题材文学两个大的经验框架中看,比如以鲁迅开启的《故乡》式的写作,他的乡土当中这些农民是被启育者。从柳青、周立波、路遥一直到当代社会主义文学的农村题材作品,这些作品中的人物是主人翁,农民带着强烈的主体意识。《宝水》的人物另开新篇,他们是逆向而行的,也为以后的乡土文学提供了非常多的乡村经验。
谈及主人公地青萍的设置,潘凯雄认为,她既是在场的,也是不在场的,她有投入的一面,也有冷静观察的一面,这样一个叙述者的角色设计,使得这个作品的深度不动声色,改变了所谓非虚构的小说化和新闻特写的小说化,使它真正小说化。
张清华评价《宝水》是一部大作品,它是关于当下中国乡村社会一个画面非常广阔的呈现,同时描写又非常具有景深,虽然截取的视角是一个山村,但是它背后触及的问题是广阔的。他还强调,《宝水》张大了中国乡土小说中诙谐的传统,对于乡村故事、乡村社会生活来说,它不是风格化的强调,而是意味着一种生活态度,也是一种文化精神,这种文化精神支撑着这里的老百姓,足以使他们抵抗自然灾变,承受社会动荡,容纳乡村的苦难,以及接受农耕生存中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宝水》从总体性的视野全方位上发生的重要变化,写出了静水深流和时代在每个人身上发生的巨变,乔叶写出我们这个时代的时与势,以及每个人在时势之下的改变。孙犁说一部好的长篇小说作品,最优秀的是什么?就是所见者大,取材者微。乔叶正在向这个方向努力,甚至向这个方向抵达。整体而言,我认为这是一部所见者大、取材者微的典范之作,细腻扎实地再现了我们这个时代。”张莉说。
杨庆祥用“新的历史节点”“新的历史条件”“返乡、还乡”等几个关键词表达了阅读《宝水》的感受。他还表示,《宝水》以回乡的视角,书写了以宝水为代表的当代乡土变迁图景。乔叶在这部作品里倾注了极大的耐心和勇气,深入到乡土伦理、人情世故的地基,挖掘在时代之变中的历史脉络。方言的使用、风俗的描摹以及一众典型人物的塑造使得这部作品生机勃发,是有着典型乔叶味道的优秀之作。
乔叶当日谈及创作初衷表示,“写作这本书,我特别朴素的一个心愿是对故乡和我自己的一个交代。我在写作的过程中获得很多享受,当然也蛮孤独的,在自信和怀疑之间强烈摇摆,各种动荡,最终拿出来这样一部作品,得到很多温暖和肯定以及宝贵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