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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船人的孩子》:共赴人生航程
来源:文学报 | 齐童巍  2023年04月23日09:35

《跑船人的孩子》是一部关于运河的小说,一部关于江南的小说,也是一部关于孩子眼中的人生样貌的小说。

儿童视角是整部小说展开的立足点。小说的主角男孩笑笑原本生活在其他城市。通过暑假回老家古镇这个契机,作家让男孩笑笑有了与家人、家乡、运河朝夕相处的机会。而当他跟随家人一起登上运河的航船,开启一个暑假的跑船之旅,就开始亲身体会未曾见识过的运河上的人生百态。

家是人生出发的地方,是小说始终念兹在兹的对象,也是男孩笑笑心中最在意的空间。通过男孩笑笑的所见所闻所想,作家成功地将我们带入充满着亲情、友情、爱情的家庭生活中去。古镇有滋有味的生活,被作家细致地描摹。

这部小说值得赞赏之处在于,作家没有把对家的印象局限在古镇一地,也没有将关于家和家人的理解狭隘化。相反,作家展开了关于家的广阔的画卷,并且让男孩笑笑以包容的心态,善意地理解了现实中复杂的家庭关系,从而豁达地完成了对自我和家人的接纳。

在整部小说中,男孩笑笑心中纠结的是,由于跑船的艰苦等原因而导致的父母婚姻的终结,以及意外发现的跑船的大哥是被领养的秘密。当然,这两个关于家的波澜,最后都得到了解决。作家对男孩笑笑所体验到的跑船生活的描绘让我们看到,家不仅仅是古运河畔的小镇,也是与家人在一起的地方,比如运河上的航船。尽管跑船的生活非常艰苦,但是只要与家人在一起,简陋的航船就是温暖的家。

同时,通过带着外婆和妈妈一起跑船的女孩王月亮一家,作家为我们呈现了跑船人家更多的生活样貌,也含蓄地表现了逐渐酝酿的家人情感。“运河上,/有伙伴,/家连家,/船连船”,隔船对歌,雾中返航,都显示了跑船人的浪漫。长时间的互助,让两户人家结成了家人般的情谊。这就在一个更宽泛的意义上,让男孩笑笑理解和接纳了自己的家人,让家的定义变得更为包容。可以说,这部小说以直面生活的态度,拓展了现实主义儿童小说对家庭表现的可能性,丰富了现实主义儿童小说的题材、内容和表现形式。

小说中,运河不再是游客般浮光掠影地经过的景点,相反,借由男孩笑笑所参与的航程,运河成为跑船人家的日常生活组成部分。运河人家的人生状态,也在一个更为广阔的舞台展开。作家将古镇的地理风貌,巧妙地融入古镇人温馨的互动之中。在作家的描述中,跑船生活既有开船驰骋的快意、品螺蛳青的美味、乘坐乌篷船游览时的惬意、吃西瓜啃秋的爽快,也有风雨来临时全线封航的艰难,还有面对河水时始终抱有的敬畏之心,以及“过闸如过生死关”的谨慎。跑船人既有在闷热的船舱里饱受炎热考验的艰辛,也有相互扶持的温情,还有众人用葫芦为阿贵爷打酒、祭酒的荡气回肠的义气。

通过或详细或简略的笔触,作家成功地塑造了阿贵爷、王月亮、唐文化、王三胖、金老太等一批鲜活的人物形象。他们的一言一行,共同组成了运河上的生活,也都成为运河和时代的真实表征。这也让这部小说成为一个时代运河生活的记录。小说中写道,“船也会累倒、病倒,船也有船的年龄和生命”,“造船厂也有它的年龄和生命”。这让我们看到,在记录一个时代的运河生活景象的同时,作家将船、造船厂等都看作了和运河一样的生命,给予运河风物最高的尊重,体悟着运河上的人与物在过往与未来的存在状态。

站在运河与大江的交汇点,离别的苏轼在词中曾写道:“西兴浦口,几度斜晖”。对每个途径此地的人来说,时光流逝,物是人非,乃至运河本身的兴衰,都是自然而然、无法阻挡的。抚今追昔之中,小说《跑船人的孩子》带给我们的是千年运河的今日传奇,邀请我们共同探寻千年运河上展开的人生航程。

(《跑船人的孩子》陈巧莉/著,希望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