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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一角“向日葵” ——《向日葵盛开的夏天》创作谈
来源:文艺报 | 何 南  2023年05月08日08:34

我的新书《向日葵盛开的夏天》所写的是重组家庭。作为一本长篇儿童文学小说,其关注重点自然仍为未成年人,譬如像主人公段小杨和夏朵朵一样的初中女生。只不过,二人的原生家庭之所以破碎,不是因为天灾,而是人祸——段小杨身为检察官的父亲因一个案子遭人报复,为保护丈夫,段小杨的母亲失去了生命,家庭自此堕入永夜;夏朵朵家则是因为中学老师夏慕梅和丈夫离婚,一个三口之家触礁。

小说里,我未能免俗地为两名女生赋予互补的“人设”。小杨外向,朵朵内向;小杨活泼好动、乐观开朗,是那种话匣子一开根本停不下来的“话痨”,朵朵则安静内敛,醉心于童话阅读与创作,是一个“躲进小楼成一统”的品学兼优的准“宅女”。两人自同处一个屋檐下开始就瞧不上对方,之后又在校内家内发生了各种矛盾,演绎出一系列酸甜苦辣咸交织的故事。不仅如此,我更“变本加厉”地将二人的另一活动舞台设定为同一教室。两个女孩,一为火焰,一为海水,夏与冬相逢,冰与火遭遇,天地大冲撞,彗星撞地球,豪放派大战婉约派,风云际会,鹿死谁手?

我武断地觉得,这样布局更利于故事开展,会更有故事性、可读性。这样的前提下,我的“谋划”才更益于实现。

什么谋划呢?无疑是段小杨和夏朵朵终于化干戈为玉帛,成为好朋友、好姐妹,成为爸妈的好孩子、老师的好学生。“大团圆”的结局虽令人欣慰,但其过程“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

重组家庭,顾名思义是后天重新组成的家庭,这不仅是一种现象,更是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重组家庭存在着不少问题,这些问题若礁石一般,或蹲踞水上,面目狰狞、满怀险恶地俟人靠近;或潜伏水下,包藏祸心,静待“战机”。重组家庭若能绕开它们,生活旅程或许会多些许乐趣,至少可消减些一览无余的平铺直叙感,但如果与其“亲密接触”,则可能船倾人伤,后果堪虞。因此,正视重组家庭这一现象,不唯是个人幸福所系,更关乎社会和谐。

我们或许听过这样一个段子。重组家庭的夫妻俩在忧心忡忡地议论:“你的孩子和我的孩子联手欺负我们俩的孩子,怎么办?”段子虽像极了绕口令,真实矛盾却绕不过。

专业人士认为,重组家庭的成员需要通过合适途径改善关系。譬如承认失落甚至失败感存在,并对彼此的失落与失败感感到惋惜与理解;共同寻找融洽新家庭关系的方法;加强孩子与生父母、与继父母的联系,等等。

然而,无论专家支招多么切中肯綮、多么无限接近灵丹妙药,都极可能是隔靴搔痒。对于重组家庭的成员而言,自古华山一条路,以新家庭为主阵地,从负数起步,从自身做起,切实进行各种重建工作。

瓷娃娃病,又叫成骨不全症,是一种由于间充质组织发育不全、Ⅰ型胶原形成障碍而造成的先天性遗传性疾病。该病可能与遗传和基因突变有关,常表现为骨质脆弱、蓝巩膜、耳聋、关节松弛等。面对校工梁师傅罹患这种罕见病的孙子小腾腾,段小杨和夏朵朵终于放下“江湖恩怨”,积极为小腾腾争取权益,联袂在学校、进而在社会上为创见无障碍环境奔走呼号。

小说中,我找到了两个女生共同的性格元素——善良;当然,我还找到了她们的另一个共同点——喜欢向日葵。

向日葵被称作太阳花,爱将明艳的面庞朝向太阳,其花语是追寻太阳、沉默的爱等。在小说里,这些向日葵就是小腾腾的爷爷梁师傅所种,静静芬芳于校园一角。家境窘迫时,压力山大处,梁师傅的善良与向上之心未改,这也是最打动段小杨和夏朵朵的地方。

我在小说里竭力找到两位小主人公的共同点,其实是想告诉重组家庭中的“半路夫妻”:一定要设法找到孩子的共同点,包括与大人的共同点、孩子们之间的共同点等,一定要设法让新家庭变成孩子们的“次原生家庭”“新原生家庭”。

一个写作者,能将自己的想法或理念拜托故事和人物说出来,委实是一种幸福,甚至是一种幸运。我愿像梁师傅一样,植一角“向日葵”,让这种小精灵带给人明亮的笑靥和积极的姿态,这是一种责任,甚至是一种天职。当然,这仅为一个愿望,这种仅靠文字力量建构的愿望,约等于海市蜃楼。对于重组家庭,令人欣喜的是,一些“污名化”“妖魔化”的恶意正渐被稀释、渐趋稀薄,全社会的关注与努力已“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