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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需要啥样的儿童文学?
来源:中国新闻网 | 童笑雨  2023年06月16日09:46

鲁兵儿童文学馆揭幕仪式 主办方供图

鲁兵儿童文学馆揭幕仪式 主办方供图

在孩子成长中,儿童文学一直处于“C位”。

但随着时代变化,不少昔日经典儿童文学作品因为不同解读,引来不少家长的口诛笔伐,诸如“《海的女儿》不珍爱生命”“《灰姑娘》三观不正,禁止女儿观看”等吐槽屡见不鲜。

这不禁令人疑惑:今天我们需要怎样的儿童文学?

“六一”国际儿童节前夕,鲁兵儿童文学馆在浙江金华市金东区琐园村的润泽堂开馆。鲁兵先生是著名的儿童文学家,编辑、创作了幼儿故事集《365夜》、幼儿童话连环画——《小蝌蚪找妈妈》等至今畅销的儿童文学作品,并获得了首届韬奋奖。

当天,来自全国各地的儿童文学作家和相关专家学者一起在鲁兵的故乡浙江金东,为儿童文学开启“头脑风暴”。

儿童文学是教育儿童的文学。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当代文学研究室主任李建军对鲁兵的这一表述颇为认同。“我们创造什么样的文学,就会有什么样的儿童。”

他提到,《小蝌蚪找妈妈》培养的是儿童高效沟通的能力,《小马过河》让孩子学会勇敢探索。“如果你想写作,内心一定要保持善良、纯真、好奇,尤其要懂得爱。”

儿童文学作家郑春华是20世纪80年代幼儿故事集《365夜》的责任编辑,曾和鲁兵共事5年。对于儿童文学的理解,她自觉是在这段时间慢慢建立的。

“鲁兵老师一直强调孩子听得懂吗?符合他们的思维和逻辑吗?”郑春华举了一个和鲁兵相处时的细节:“提着水桶”不能写成上海方言“拎着水桶”。

她说,鲁兵的心和孩子贴得很近,非常在乎儿童生活,不仅会去幼儿园向老师们“取经”,写完后还会带着作品到幼儿园讲给孩子们听,再根据反馈逐一调整。这也是鲁兵的儿童文学观:创作要来自儿童的生活。

儿童文学也不是一味地说教,它的艺术性一定要大于教育性。直到今天,郑春华对鲁兵创作的儿歌还能脱口而出:咪咪咪,哪里来的懒东西?妈妈叫他洗个脸,他把鼻子洗了洗。在她看来,写作不是对着小朋友的眼睛写的,而是对着他们的耳朵。

知名儿童文学作家、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汤汤也很看重儿童文学的文学性,同时认为它应该是有新意的。

汤汤认为,目前中国童话的原创力还不够,写作手法、故事和想象许多借鉴于西方,导致雷同和重复,缺乏鲜明的作家风格。“同时,我们的童话常以温馨、甜美、轻逸为主,缺少诸如批判性、人文反思性、大格局的作品。”

她提到,现在许多作家已经有意识地从神话、民间传说、古代典籍如《山海经》等传统文化资源里,借鉴和寻找相关元素来发掘灵感,这是好事,可读起来就是不新鲜、不过瘾。如何借鉴,如何内化,如何创新,如何生长,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而鲁兵则非常善于引领孩子接受与理解中华传统文化的美。

“父亲对儿童文学,有一种传统文化传承的焦虑。”鲁兵的女儿鲁肖雷说。

创刊于1922年的《小朋友》周刊,鲁兵曾做过主编。他曾经专门跑到小学校园,把《小朋友》的一本本封面、封底都摊开来给孩子们看,请孩子们提意见。调查的结果是,孩子们特别不喜欢国画。

对此,鲁兵没有听之任之。丰子恺的《喂马》、徐悲鸿的《猫》、林风眠的《水鸟》、李可染的《水牛洗澡》、程十发的《哪吒闹海》、关良的《活捉史文恭》、张乐平的《新春快乐》《祖国的花朵》……在1956年下半年至1958年底担任主编期间,《小朋友》反而出现了无数“大画家”的墨宝。

鲁肖雷还记得,鲁兵和画家陈秋草一同创作的水墨图画书《小蝌蚪找妈妈》,当年就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获得大奖,并随后在海外发行,世界也因此多领略了一分中国水墨的魅力。

鲁兵在后来的一篇随笔中解释:“我们选刊这些国画,并非由于过高地估计了孩子们的欣赏能力,而是指望他们在耳濡目染中受到美的教育,渐次熟悉自己民族的艺术。”

儿童需要的文学,也必定是儿童能接受的。

近些年来,国家加大了对原创儿童文学,尤其是现实主义题材的基金扶持力度,各种评奖都有意无意地偏向主题出版。

很多作品虽然获奖,但孩子们并不爱看。

对于这一现状,汤汤认为应该时刻明白自己为什么而写。好的儿童文学作品,是作家发自内心、在情感蓬勃的状态下写成的,而不是硬写,为了写而写。真正动人的童话,一定是把最奇妙、荒诞的幻想和人类最普通的生活、情感紧密结合在一起的。

她很推崇儿童文学评论家刘绪源的一句话:为孩子写作应该全力以赴,应通过写作把自己的灵魂的一部分奉献出去,这样的创作才会有真生命。

鲁兵晚年时,也曾说过一句话:但有三生石,愿做孩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