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花盛开的地方》： 雪域之美在于团结一心的共同奋斗
32集电视连续剧《雪莲花盛开的地方》在央视综合频道播出后得到广泛好评。一方面该剧细致入微地再现了援藏干部的扎实工作和奉献精神，另一方面也让观众在感叹雪域高原旖旎壮美的同时，更为深入地了解到藏族同胞在新时代经历的新发展。景美、情深、事繁、路难，该剧在视听层面着力打造出角度宽广、多姿多彩的叙事空间，在思想层面再度谱写了“老西藏精神”，续接了进藏工作者的事业传承。
雪域之美，在景、在人，在于团结一心的共同奋斗。长久以来，雪域之美常常拨动着创作者的心弦。经年不化的巍峨雪山与山脚下苍茂翠绿的林海、草原，以及足以倒映天空的澄澈湖面，一起构成了值得入画、歌咏的纯净美景。该剧故事发生地朗嘎县强嘎村，就是集齐了上述所有美景元素的雪域村庄。该剧在拍摄过程中多次采用高空航拍的视角，对嘎拉雪山和村子里的住户人家作出生动的全景呈现。在圣洁灵性的自然美景环境中，将驻村干部欧阳南为完成强嘎村脱贫攻坚任务而做出的帮扶工作一项项铺陈开来。
故事从20世纪90年代讲起，年轻的援藏干部欧阳南和医学专业的李霞、农学专业的梅雁生等大学毕业生，带着报效祖国的青春理想来到了朗嘎县。雪域高原一方面向他们展现出异乎寻常的美丽景观，另一方面又以恶劣多变的局部灾害性天气给出了当头重击，由此在叙事上将他们的未来事业、青春奉献，与雪山脚下的强嘎村民们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该剧不是浮光掠影地简单表现受帮扶的少量家庭，而是尽可能完整地展现出一个村落旧貌换新颜的全部过程。随着剧集叙事的深入展开，数量众多的强嘎村民陆续出场。女主人公卓玛和她的兄长格列朗杰一家；卓玛的爱慕者拉次，以及和他相依为命的央布阿妈；拉次的情敌是大巴桑，同样爱慕着卓玛，却因为性格容易冲动，而被父亲多吉和妹妹拉姆一再劝告退出追求者行列。和多吉大叔同在村委会任职的黄中原有一个大龄无业的独子黄达娃，也是欧阳南刚到拉萨时最早遇到的强嘎村人。其他村民如曲珍、达珍、旺久、扎仁大哥等，年龄各异，技能上各有擅长，但在外貌衣着和内在品德上，都有典型的藏家儿女风范，性格质朴踏实，心地纯净善良。
一场雪崩山难使央布阿妈失去了儿子拉次，也使强嘎村的集体致富道路陷入停滞。然而，被拉次舍身救下的欧阳南却牢牢把根扎在了强嘎村，开启了团结全村人勤劳致富的奋斗道路。由于该剧以多位援藏干部的真实经历为素材，所以在后续情节的具体开展中表现出了多样又可信的困难起伏和道路曲折。借用剧中人物之一，马如云县长的工作感言来说：基层帮扶工作看起来简单，其实很艰巨，也很琐碎，只靠情谊是不够的。该剧剧情发展恰恰说明了如何把深厚的情谊和青春的豪情有效转化为点滴工作实践，又如何在正确的观念坚持下，细致而稳固地为实现理想进行日复一日的积累。
强嘎村经历的脱贫过程无疑是一场场连续的攻坚战，在剧中先后表现为修路、办糌粑厂、合作社，开酿酒坊、家具厂、养殖场等。剧集直面脱贫工作的艰巨性，实事求是地表现了村民们在转变思想、转变生产方式时遇到的各种困难。例如面对市区内同行竞争的价格战，欧阳南与强嘎村民另辟蹊径，转而采用送货上门、实地销售的新思路来摆脱困境。在该剧第13集中，一名来自边远牧区的藏民带着欧阳南和卓玛来到雪线以上的村子里。因为高寒地带不能种植青稞，购买糌粑粉又因山路遥远，很不方便，所以当强嘎村糌粑厂开着车子送货上门的时候，村子里的留守老人们特意聚在一起，为送来糌粑的欧阳南和卓玛献上了洁白的哈达。这一幕说明了合则两利的道理，简洁而形象地展现出团结一心的重要性，展现出互帮互助、相互扶持的精神之美。
绿水青山，长远发展，在各民族共同繁荣发展中实现精神传承。剧中还特别关注了一些带有矛盾性的项目内容，如开办伐木场、家具厂等，却在实践检验后发现并不符合生态观念、不适合长远发展，而最终关停或转型。围绕这些项目设计的争论印证出的现实问题在于：扶贫开发是长期任务，不是为了表面现象的虚假繁荣，更不是只求短期盈利的资源破坏型生产。
剧中还有一个修路的项目，贯穿始终。故事开始时是老黄叔带着筑路队，在简陋有限的技术条件下艰难修路，不仅很难见到成效，而且只要灾害天气来临，瞬间就将前期工程化为乌有。后来在糌粑厂有了一定盈利后，欧阳南也有意重启修路项目，并且计划采用更为先进的山体隧道方式来洞穿嘎拉雪山。然而有趣的是，接下来剧情方向一转，大家在尊重科学的前提下进行实地调查研究和精细计算，发现本地当前的经济实力尚不足以在安全工期内完成打通隧道的设想，于是及时调整行动观念，不再为短期内达不到的目标凭空消耗宝贵的时间精力和公共资产。
值得注意的是，剧情中这条尚未贯通的道路其实包含着需要精准解读的叙事隐喻功能。剧集结尾，对于修路一事念兹在兹的老黄叔召集起村子里的中坚力量和更年轻的新一代人，将心事和盘托出。原来，他是1950年代第一批响应号召进藏建设的十八军成员，从十几岁的青葱少年到现在已年逾古稀，他把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雪域高原。以老黄叔为代表的内地建设者们选择扎根边疆的原因有很多，有的是因为在行军途中得到藏胞的及时救助而幸免于难，有的是为了守护那些把生命抛洒在雪山上的战友们长眠的陵园，其中既包括了“壮志当报国，团结重如山”的理想信仰，也有身为普通劳动者所抱持的乐观信念——“地靠人种，路靠人走。”
最后，全剧在结束前又一次谈到了这条寄寓着几代人共同心愿的道路。当更为年轻、更有国际视野，也更具有专业化知识技能的新一代建设者们开始默默念诵“老西藏精神”——“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特别能团结、特别能奉献”，画面上仿佛闪烁着精神传承的光辉。人们有理由相信，正在成长、成熟起来的年轻人们已经做好了接过父辈旗帜的准备，开始行进在各民族共同繁荣发展的新时代道路上。
（作者系中国文联特约研究员，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