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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好作品,是编辑的幸运 ——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作品责编手记
来源:文艺报 |   2023年11月17日08:52

杨志军《雪山大地》:旷天大野 驰马向前

姬小琴

《雪山大地》起初还有一个书名《情深似海》,小说饱含深情地讲述了青海藏区在过去几十年间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以曾经的部落头人、后来的公社主任角巴德吉,做副县长的父亲和医生母亲,以及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才让、江洋、梅朵等为三代建设者的代表,细致绵密地呈现出几代奋斗者为使这片高海拔土地走向现代文明所付出的艰苦努力。

杨志军在青海藏区生活了40年。二十出头的他,进入《青海日报》当牧区记者,常常骑着马来到草原深处,与藏族牧民一起生活,朝夕相处间留下了珍贵的记忆。这对他的创作而言,算得上取之不竭的宝藏。《雪山大地》对这片土地上的人和物的呈现,没有丝毫当成景观或猎奇的味道,写出的全是他们原本的模样。他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爱得极致,笔端流淌出来的,是入骨入心的理解、疼惜和敬重。

60万字的书稿称得上一座细节的密林,叙事表情达意酣畅恣肆。看得出,作者写得尽兴。就三审意见进行沟通时,针对结构庞大、人物关系繁复、对话密集等情况,我们请作者对部分相似情节和人物关系做了合并精简处理,在称呼上也做了适当调整以照顾大多数读者的阅读习惯。修改后,书稿“瘦身”10万字。

封面设计环节打磨了很久。美编最初的设计稿是一片洁净阔大的雪山,蓝白双色调试出诗意悠远的意境。美则美矣,总觉得过于空灵,少了些人文的东西。后来出过一版纯雅白色的封面,漫天飞雪中“父亲”独自一人骑马向前,天地一片肃静。考虑到单一色调(且是白色)封面在视觉冲击力和读者吸引力上不占优势,我们遂将这两版封面做了元素重组,“父亲”依然孤身骑马穿行于风雪中,天蓝和雪白成为背景主调,在保留诗意的同时,人物也以剪影的方式呈现出来。

前不久有机会和杨老师一起重返青藏高原。回到这片土地上的作家杨志军,连口音都神奇地藏语化了,与当地人交谈连连“噢呀(好呀)噢呀(好呀)”;走在草地上,兴奋且如数家珍地介绍密密麻麻的鼠洞怎样帮助草场储存水源,鹰、鼠如何使草原保持生态平衡,严寒时野生动物们如何自动靠近人居住的帐房寻求帮助;天空中不时掠过的百灵鸟、雪雀,雪地里出没的雪狐、雪狼,满墙晒干的牛粪都让作家找回了故乡。他在这里行走自在。

闲聊中杨老师不期然来了一句:“很多人都觉得我写的是理想主义,可在这里就是现实。”是啊,一部分人以为的理想主义,对另一部分人来说就是直面的现实。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青海出现了一大批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建设者,他们满怀激情,忘我地耕耘着这片土地。那是怎样澎湃昂扬的时代?在已然交通发达、物质丰沛的当下,如我一样的外来者依然要承受高海拔缺氧的环境挑战,在十月飘雪的季节承受风中的酷冷,遥想祖辈父辈如何在艰难的境况里白手建起第一座学校、第一所医院,使这片土地走向现代化,心中更是无限感慨。

有些写作出于兴趣,杨志军写《雪山大地》源自使命。我曾在多个场合听到他说:“一个人的历史一定是国家历史的一部分,一个人的情感一定是民族情怀的一部分,一个人的发展一定是时代发展的一部分。”搭配上他的坚定神情,那一刻听者很难不被打动。

我也会暗自揣想,得了茅奖后,杨老师接下来的创作会不会多出此前没有的压力。在访谈中,他这样说:“当你把它(写作)当作马拉松赛跑时,它就永远没有止境。当你不想停下,希望继续攀登时,高峰就永远都在前面,不会有真正的登顶,也不会有可以完全停歇的尽头。”

(作者系作家出版社当代文学编辑室副主任、《雪山大地》责编)

乔叶《宝水》:故事还在继续

樊金凤

“虽然很忐忑,但还是决定给您交底。已经初步完成的第一章和后面章节的粗略方向都在附件里,请查收。您说得对,我跑村的时间太少了,下半年尽量多跑一下。不管小说写成什么样,不去村里你就不知道那里正在发生什么,只要去了就有收获,这是肯定的。”这是作家乔叶2017年写给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韩敬群的一封邮件。韩老师回复说:“读了两遍,的确是越发强烈地感觉这会是一个好东西。我能想象你的写作状态,是与村庄人物和事件贴心贴肺、声气相通之后的熟稔与从容……”

《宝水》从构思到写作完成,历时8年,在这个过程中,韩敬群老师一直与乔叶老师保持密切的联系。2022年7月,作家乔叶把《宝水》交给出版社,韩老师把这个书稿交给了王淑红老师和我,让我们一起责编这本书。

实际上,我们拿到的书稿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稿子,是作家反复打磨过的,而乔叶在交稿后还修改过三稿。图书快下厂时,我提前撰写了编辑推荐、内容简介、海报和拉页文案等内容,乔叶看得很仔细,我还记得我们就“链接”还是“映射”等个别词句进行过多次讨论。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受到作家对文字的珍视、对读者的尊重。

《宝水》的封面由设计师周伟伟设计,封面展开是一幅意境隽永的水彩画,一幅北方山村图景跃然纸上,清新秀美,既虚且实,其风格气质十分契合宝水这座文学村庄,与小说内容密切呼应。“宝水”二字由作家莫言题写。2022年11月,《宝水》在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

这让我想起自己最初的阅读感受。我花了一周看完稿子,感受最深的是,作者一定对乡村非常熟悉——不是走马观花,而是深入骨髓的那种熟悉,因为她写的那些人、那些故事是那么的鲜活、生动。她笔下的乡村不是概念化的,而是从“极小事”着笔。作家用一个个“极小事”细腻呈现“我”所看到的每一个人,她笔下的人物有血有肉,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扎扎实实地落到生活的实处。

在做图书周边时,我们需要收集作家创作时的素材,乔叶发来很多她在村子里和村民聊天的照片,包括和乡村图书馆的老师烤火、和郝堂宏伟小学的师生们合影、在山村关帝庙和村民们一起看庙戏、在老家大南坡村和村民聊天等等。由此可见乔叶跑村和泡村的频繁,她把自己浸泡在乡村,和村民一起聊天、生活,所以才能深入乡村的内部,深入乡村复杂而又广阔的人际关系,写出热气腾腾的生活和生机勃勃的民间。

《宝水》出版后,我们关注到来自各方面的评价:“作者写出了乡野里的哲学”“从一个村庄的故事可以看见一个时代的变化”“小说具有鲜明的女性主体性”等等。尤其令人感动的是,有一天一位读者通过他人辗转发来信息,他认为“《宝水》以文学的方式写出当代乡村的复杂性、多重性”。也许,这就是好作品的魅力,它有开放的阐释空间。

当然,关于《宝水》的出版故事还没有结束。写这篇“责编手记”的这一刻,我正在第七届平遥国际电影展“迁徙计划·从文学到影视”推介会的现场,我将站在台上向近百位影视公司的朋友讲述宝水村的故事,从文学到影视,希望《宝水》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在更多人的面前。而在三天后,我的同事将带着《宝水》的英文样章去往法兰克福,在第75届法兰克福书展上推荐《宝水》的外文版权。

有人问乔叶获茅奖后的感受,她坦言:“奖项就像加油站,我不能一直待在加油站不出来,写作是一条长路,最有意义的事还是在路上,继续努力写作。”

《宝水》之后,故事还在继续。

(作者系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编辑、《宝水》责编之一)

刘亮程《本巴》:亲近这天真的王国

管小榕

2021年,新疆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刘亮程老师给我们发来了他木垒书院的雪景视频。视频里一片乌泱泱的白,树木、小屋银装素裹,广袤无声。另一个视频里,刘老师带小孙女知知扑通一声坐到雪地上,抓起一把雪,说“干净,能吃”,自己吃了两口后,又抓起一把,喂到知知嘴里。知知咂吧咂吧嘴,赞同似的点点头。于是祖孙俩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好久的白雪。刘老师就是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这里时间缓慢、白雪能吃、虫子会记得自己前世走过的路。这是《本巴》诞生的家园。

《本巴》很像一出诗剧。一翻开,是一个印着四句《江格尔》史诗的题词页,交代了本巴的世界设定:故事是发生在很久以前一个没有衰老、没有死亡、人人活在25岁的青春王国本巴国。之后就是人物表,展示了每个人物的形象、本领、身份。接着是一场四幕剧,演出了“搬家家”“捉迷藏”“做梦梦”,以及跨越到21世纪的“本巴之旅”。最后,以两段《江格尔》史诗作结,仿佛剧终悠扬的唱诗,让故事又回到了小说的最开始。

《本巴》的语言则充满诗的韵味。在刘老师的语言里,常常有一种用空间来表达时间的手法。比如在开头写到摔跤手萨布尔:“他在二十三岁时突然想起一桩往事,掉转身跑回到童年,把小时候赢了他的一个伙伴摔倒,扔出去七年远。”在这里,时间仿佛变成一条可以走过来,走过去,又随时停下的路。抽象的概念此时具象起来,把文本的空间撑开、撑大了。

《本巴》里设定了史诗世界和真实世界两个空间里的不同规则,以及从一个世界去到另一个世界的方法等等。在改稿过程中,我发现一些细节的设定有些模糊,不便于读者理解,于是跟刘老师进行了电话沟通。电话中的刘老师午睡刚醒,说他正要泡杯茶,可以听到话筒那边茶杯的叮当声。我把问题一个一个向刘老师请教后,刘老师慢悠悠地回答:“这个嘛……它是这样的……”他轻轻几句话,那些不合常规的细节,都异常合理起来。这个电话让我经验性地感受到举重若轻的力量。

在《本巴》的编辑过程中,最困难的,是如何在文案中给读者搭一座进入的桥。《本巴》充满象征的人物与游戏、史诗背景下的丰厚内涵、高浓度的诗性语言、超出一般认知范围的世界设定,都让这个文本具有丰富的阐释空间,但同时,也使它具有一定的阅读门槛。尤其是它并不具备传统小说中那种可以言说的典型情节,使编辑难以用三两句话就把故事说清。于是,陆志宙老师与我反复讨论宣传方案。最后我们舍弃掉了面面俱到的贪心。封底文案呈现出来的,是几个孩子的故事,是小说文本里最天真、亲切的一面,也是本巴世界的日常轮廓。

我们试图通过一些更新颖的形式来展示《本巴》的“好玩”。比如邀请多位艺术家以文本剧场的方式演出了《本巴》诗剧;以《在春天里做游戏才是正经事》为题,通过游戏人物功能、打怪模式的介绍,来讲述《本巴》的小说内容。一切一切,都是希望读者可以感受到:《本巴》是一本好玩的书。

《本巴》的装帧设计师朱赢椿老师曾说,刘老师是个轻声慢语的人。所以书的设计安静就好,而书名与作者名就是最好的元素。最终,朱老师让小虫子爬出了《本巴》封面上的“本巴”两个字,让这小小的生命,创造出本巴世界在人间的轨迹,呈现出一种安静、简古的氛围,让人可以细细倾听书中的声音——风雪夜,篝火旁,说唱者的呢喃,生命的碎响。

(作者系译林出版社编辑、《本巴》责编)

孙甘露《千里江山图》:信使如期抵达

李伟长

很早就知道孙甘露老师有这样的创作计划,书名早就有了,叫《千里江山图》,要写一个与革命、与青年、与英雄相关的长篇小说。

太过好奇,以至于这份好奇演变成了对孙甘露老师时不时的追问:“写到哪儿了?”问得多了,孙老师就笑。以至于有段时间,我都心生恍惚,吃不准孙老师是不是真的在写,是不是真的快了,不会真是一封比缓慢更缓慢的信使之函吧!然而,并没有等待很久,这部长篇小说来得比想象中要快也要利落。信使如期抵达,这的确是等待的意义。

孙老师先给我们发来了半部书稿,说编辑们先看起来,下半部分他再过一遍文字就发来。我和另一个责任编辑江晔连夜开始读。一读小说,感觉奇妙异常,激动难捺。没过几天,孙老师发来了下半部分。很快读完,就豁然开朗,感觉再没有一个书名比“千里江山图”这五个字更适合这部小说了。

这部小说不同于孙甘露之前所有的创作形式,它又如此举重若轻,在厚重的历史本事之外,虚构了轻盈而迅捷的空间,被折叠的叙述时间和被妥帖安放的英雄人物,闯进了我的脑海。这是一封情书,一封写给80年前那些风华正茂的人物的信,一封写给上海这座城市的情书,当然最终这是一部不提“信仰”二字却时时充盈着信仰的小说。在编辑这部书的过程中,我时常想起钱锺书先生的一句话——“从飞沙、麦浪、波纹里看出了风的姿态”。《千里江山图》里头就有飞沙,有麦浪,有波纹,自然也有风的姿态。

编书的过程,是编辑学习的过程,也是在小说家的指引下把小说读得更明白的过程。编辑有不理解的地方,就要去问作者,孙老师就得“自证”,或是发来一张图片、一段文字、一则材料等等。这个过程很迷人,随便问,问不倒,作者准备得很充分。孙老师的每一次耐心的“自证”,于我们编辑都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2022年三四月间,历经多次线上会议,一次又一次地拍照编校核对,孙老师一回又一回地往返确认,这部书终于在山东一家印刷厂下印了,紧接着新书上市了。直到六月份,我们才看到了样书,忐忑的心才得以安稳。好在许多外地提前看到书的朋友告诉我们说,书印得很漂亮,我们先替你们看过了。用孙老师的话说,《千里江山图》是一本行动的书,是一部关于理想的书,带来四面八方的消息。我们这次编辑过程也是一次行动,一次默契的全体出版社同事参与的行动。

我无数次想象过这本书的未来,但只要想到书中所写到的选择以及选择背后的历史真实,就从不曾犹豫过,它自身的力量、丰富的意蕴和饱满的情感张力都会被读者感知到。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出版之后,好消息每一天都从四面八方传来,同行的、评论家的,以及来自众多读者的“检阅”意见,从第一次印刷到一次次加印,从一篇篇评论长文到读者的短评,编辑的幸福感和成就感一次次被激起。

经由《千里江山图》的编辑之旅,我们就在这部小说生长的现场,看着小说之楼慢慢搭建完成,风的姿态得以出现。从长篇小说《呼吸》到《千里江山图》,相隔近30年,孙甘露老师所致力的写作事业没有发生本质变化,那就是为不同的小说寻找到合适的叙事方式。编辑本质上是一个服务行业。认真做嫁衣就是编辑的职责。所有的好消息对编辑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奖赏。有机会能遇见好的作者,能编到一本好书,是入这一行当的运气。在编辑中得以成长,这就是理想的编辑生活。

(作者系上海文艺出版社副社长、《千里江山图》责编之一)

东西《回响》:入口很小 开掘极大

刘稚

跟东西第一次见面,大约是20世纪90年代末一个秋日,他从广西来北京参加青年作家创作会议。在二十一世纪剧场外面空旷的大草地上,东西对我发出的长篇小说创作邀约并没有给予十分肯定的允诺。此后的多年里,我跟他通过电话联系,询问他的创作情况。2005年他出版了长篇小说《后悔录》,里面有一种比较罕见的哲学性思维。我向东西表达了对这部作品的喜爱,跟他约了创作谈在《文艺报》上发表。2019年我陪同李洱去南宁参加《应物兄》的读者见面会,再跟东西见面,我重提约稿旧事,提到他的《后悔录》,20年间断断续续的联系都勾连起来了,我们双方都觉得是时候合作了。正好!他正在创作一部长篇小说,这之后他不断报告写作进度,作为编辑,感受到他在创作中的信心和激情,所以相信他并期待着这部新作。第二年年底,他把《回响》交给了我。

《回响》入口很小,开掘极大。借助侦探、推理小说的形式,实则实现了作者的纯文学抱负,整体性地观照人的心理、情感和社会性,将深深关切的广阔社会现实生活与当代人的精神生活及心灵世界立体多面深刻地进行艺术性呈现。一条案件线索,一条心理线索,双线交织缠绕,由众多人物巨大的心理能量推动发展,细节丰沛,语言精准生动,完成了一场密不透风的文学叙事。

小说提供了描写现实的独特路径和特别视角,随着案情的展开,小说中的每个人物都带来了社会、时代、个人和家庭的剖面,形成了多重镜像,投射出时代、社会对个人的影响,呈现了人物的深层心理与复杂的情感关系。小说描写出当代人的心理图景,这幅心理图景是将人置于社会关系、家庭关系、血缘亲情、权益利害、法律制约、伦理规范等现代性关系与处境中绘制的。作品的一个突出特点是表现人性的变幻莫测、人性的善恶难辨。这种不确定性体现在人物描写、情节处理上,不做简单的是非判断,而是打开了多重价值维度,拓展了认知的疆域。

文学的要义是探索人性的复杂性,小说将对人的行为的复杂性描写延展到对人的内心、意识的复杂性挖掘,尤其是当代人的心灵世界的挖掘,做到了“真实”“贴切”,分寸感拿捏到位。精神分析式笔法开启了人物的内心渊薮,许多隐秘的内容意外地闪现,而故事的展开、情节和悬念的构设,在巨大的叙事张力中保持着平衡和节制,一切以人性的表现为需要。

2020年底《回响》交稿,社里即确定为重点出版项目,于2021年6月推出。基于这部小说的特点,小说中的一句诘问被放在封面上:“你能勘破你自己吗?”认识自我是现代心理学命题,也是人类面临的永恒难题,它对今天的读者充满了意义:每个人都需经由认知自我的道路获得成长。一边编辑稿子,一边也迅速向导演冯小刚进行推荐。2021年春节前小说还未出版,冯小刚导演在收到打印稿一个星期左右已确定亲自执导改编成同名网剧,力邀东西本人担任编剧。冯小刚导演惜字如金,他对《回响》的评价我一直记得,他说:“这部小说写得很高级。”13集网剧《回响》2023年3月在爱奇艺播出,创“迷雾剧场”收视新高。

《回响》出版后,很多评论家都陆续发表了精彩的评论。有评论家认为《回响》在如何处理当代经验方面提供了新的方法,是“直面现实的写作”。有评论家提出,东西笔下的“现实”包含着突出的心理体验的内容,他有意识地把“现实”纳入人物“心理”“感觉”中。

(作者系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回响》责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