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滩鸥鹭
宋代词人李清照,号称“千古第一才女”。她被尊为“藕花神”,在济南大明湖畔建有“藕神祠”。李清照曾作词《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深情地回忆少女时代在济南的欢乐生活,其中写道:“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至今读来,仍属宋词妙品。
李清照的诗词,蕴含着很多爱情故事。经词家妙笔的深情润色,便成为世人长久的精神享受。比如,《减字木兰花·卖花担上》描述:“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新婚之后,李清照的生活极为甜蜜,上述自况的文字,不过是对丈夫撒娇,也透露着女儿家的一份自信与得意。当她心中那棵艺术之树在爱的浇灌下茁壮成长时,丈夫外出为官,夫妻分隔两地,离别之作《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便跃然纸上:“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面对离愁别绪,李清照没有唉声叹气,她静坐房中,潜心修习诗词艺术。《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恰恰反映了她当时的心境:“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彻骨的爱恋,痴痴的思念,借秋风黄花,表现得淋漓尽致。
史料记载,赵明诚收到这首词后,为其意境所感染,发誓要写一首超过妻子的词作。于是,他在三日内闭门谢客,得词五十首。赵明诚将李清照的词杂于其间,请友人陆德夫评点。不想,陆德夫说只有三句绝佳,都出于李清照笔下,赵明诚自叹不如。
李清照借酒抒情,彰显其隽永清丽的词风。“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首《如梦令》简洁传神,描述了词人“浓睡不消残酒”的醉态,每句话都细微缜密、直抵人心。“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沉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这首《菩萨蛮·风柔日薄春犹早》,是她饱尝战乱之苦的倾诉,词意含蓄隽永,展现出女词人灵魂深处的悲愤、不安和强烈的思乡情绪。
李清照与诗词的关联,原本就体现了生命与情感的交融。虽历经磨难,但她的意志并未消沉。她从个人痛苦中跳脱出来,将目光投射到国家大事上。
1133年春,宋高宗派人出使金国,李清照作诗送行:“欲将血泪寄山河,去洒东山一抔土。”作者以悲壮豪迈的诗句,表达了反击敌军、收复失地的强烈愿望,充满了爱国主义激情。
在李清照这位婉约词人的背后,始终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豪放。她挥笔写下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再次体现了柔情女子的英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