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师
把《人民文学》和她的编辑老师称为恩师,是因为《人民文学》杂志早已成为了我忠实的朋友和无声的老师,而她的编辑则是我小说创作名副其实的启蒙老师。几十年来,从这个正直忠实朋友的无私交流中,我受到感染熏陶、教益和启迪。
我原是一名爱好文学的乡镇干部,无规律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的创作和阅读环境。每次下乡或开会回府,我的第一件事便是到乡邮政所问报看报。由于地处偏远而通讯怠慢,上月出版的报刊往往下月才能到手,我常为看报读刊心急如焚。有一回我又在邮政所翻看我订阅的报刊,忽然头一热眼一亮,翻出一本厚厚的《人民文学》,连目录都来不及翻阅就快速夹在我的报刊中“偷”回了家。如鱼得水关上门窗,生怕人家从我手中夺去似的。静心细阅才发现该杂志是1994年第8期,我一字一句品读完全刊,觉得这才是真家伙。从前我以为在当地小报或内刊发点新闻或散文就算是作家了,偶尔在小报边边角角弄出点“豆腐块”都会高兴好几天,拿着报纸满街炫耀,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后来才明白那些浅陋而单薄的“豆腐块”算不得创作,更算不得正儿八经的文学。于是,我心一横牙一咬,首次订阅了1995年全年《人民文学》,算是进入了一种让我仰望已久、羡慕不已的高档次熏陶,算是与《人民文学》的情缘有了良好开局。
我当起了《人民文学》杂志通讯联络员。1995年5月17日,我意外的收到一份《人民文学》杂志社寄来的《通信联络员聘用细则》。《细则》明确规定了通讯联络员主要任务:一是利用各种机会宣传《人民文学》,扩大其影响;二是负责一定范围内的《人民文学》的收订发行或代销工作;三是随时收集和反馈读者对《人民文学》的意见、建议等,随时通报《人民文学》的发行情况。巧碰我当初发表的那些“豆腐块”还管用,很快被县里的领导们发现了“人才”,他们拿着小报指点着我的文章,说我热爱文学“成就斐然”,一举把我推荐到县文联担任常务副主席,主持日常工作(主席由县文化局长兼着)。我十分顺畅的利用职务之便,在全县文学爱好者中广泛宣传和订阅《人民文学》,工作颇出色,受到杂志社领导表扬,还邀我去北京开会。此后至今我从未间断过订阅或网购《人民文学》,真正把贵刊当成了我忠实的朋友和无声的老师。
我还荣幸地结识了《人民文学》的三位编辑。第一位是陈福仁老师,那是1995年3月,我头一回壮着胆子向《人民文学》投出两个三四千字的短篇小说,记得那时家里和办公室还没电脑,我是用纸质邮寄给《人民文学》的。没想到很快得到了陈老师的真诚指教,原文如下:
何永州同志:
你好!
《心中有苦向谁诉》和《奶奶的照片》这两篇习作,我觉得都不错,大概因为写的都是你的亲身经历和真实感情,所以有不少地方还是很感动人的。
你的文字表达能力也不错,说明你具备了较好的文学基础。
不过,这两篇显得简略了些,过去的艰苦生活,奶奶疼孙子,孙子喜欢奶奶,这样的事好多的人都经历过,你这篇又没写出什么新意。
《心中有苦向谁诉》这篇内容比较丰富,但又不够简练、不够集中,你叙述了十几年中你的不幸遭遇。这些遭遇是很值得人同情的,但详略剪裁不够精当。应选择那些最感动人的事件详加描写,面对其他事件,则应一带而过。
看来,你在文学上是很有潜力,很有前途的,希望你继续努力,争取取得好成绩。
陈福仁
1995年4月10日
虽然是一封退稿信,但我依然激情万分,因为陈老师字里行间给了我深切关怀和极大鼓励。让我写作更加勤奋,并由散文转向了小说,之后又连续投出了几个小短篇。陈老师依然不厌其烦地及时回复了阅稿意见,终于约3000字的小说《拜年》,于1995年12月在《人民文学》增刊发表。虽增刊不如正刊,可这是我的小说处女作,也是我的文字头一回登上了正儿八经的杂志啊!我像年轻的母亲抚摸着自己刚生下的孩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这些属于自己的文字。可是毕竟很稚嫩,毕竟是业余水平,今儿翻出重读,感觉一脸的羞涩。
我结识贵刊第二位是崔道怡老师。崔老师是在《人民文学》干了四十余年的资深名编,他发现和推举了各个历史时期诸多文学新人佳作。遗憾的是当初我这个“文学新人”拿不出佳作,而且与他联系上时他已退休了。记得我那时年富力强,对文学有着火一样的热情,除了雷打不动地订阅《人民文学》,还订阅了《小说选刊》,通宵达旦阅读或写作已成常事。我在每期《小说选刊》杂志开辟的“小说课堂”专栏,读到崔老师对小说创作的精辟文章,顿觉茅塞顿开。感动之余,我写了篇读后感,连同我的短篇小说《牙花床》,鼓起勇气用挂号信寄给了崔道怡老师。
崔道怡老师阅毕两篇稿子后很快以电话的方式回复了我,说首先感谢我认真阅读了他的“小说课堂”讲稿,读后感也写得真诚实在。至于《牙花床》这篇,也很不错,有些细节还很动人。可惜他已退休,不想再插手《人民文学》的事了。
听罢此言,我身子立刻凉了半截,悔恨自己与崔老师交往太晚。不料崔老师在电话里停了停又说,不过让我先别急,先按照他作过提示记号的地方细心修改再寄回,他想给我试试推荐他刊。我眼前一亮不亦乐乎,挑灯夜战诚心改稿。没想到半年以后我7000余字的《牙花床》,堂堂正正地登上了《北京文学》2007年第9期。收到样刊,我好几天高兴得坐立不安,不知怎样感谢崔老师才好。
我还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人民文学》宁小龄老师。那是2012年11月,我在湖南作协毛泽东文学院培训学习时,该院邀请了宁老师来讲课。宁老师的讲课时间不算很长,但我听后胜读十年书。课后我兴奋地把预先准备好的短篇小说《豆腐嫂》,十分虔诚地交给了宁老师。
三个月以后,我打电话催问稿子的下落。宁老师说《豆腐嫂》虽写得还可以,但他看来看去,总觉得《人民文学》不好用,但丢下又可惜,于是他略捋了一下语言,就推荐给了《湖南文学》,他答应再帮我问问稿子情况。
又过了近两个月,我惊喜地收到《湖南文学》两本样刊,展开一瞧,我的《豆腐嫂》登上了2013年第4期。虽是本土杂志,可我还是头一回上刊呢!这个宁老师,何不早告诉我一声呢,让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我至今虽然还没有像样的作品荣登贵刊,但我仍爱《人民文学》,爱那份淡雅,爱那份清新,爱那种迷人的魅力。我也爱《人民文学》的编辑老师,爱那份正直、那份无私、那种默默无闻为人作嫁衣的高尚品德。
时值新时期文化思想激励广大作者奋进之际,但愿更多的作者和读者登门光顾,成为《人民文学》的忠实朋友。但愿贵刊朋友遍天下,成为更清新典雅、更适合大众的精神佳肴。
何永洲,湖南永兴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文创二级,毛泽东文学院高研班学员和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人民文学》《北京文学》《青年文学》《文艺报》《湖南文学》《芙蓉》等刊。已出版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散文集、报告文学集共16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