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通途》：倾情书写“飞跨伶仃洋的彩虹”
在《南北通途》中，张炜炜第一次郑重地将港珠澳大桥这项伟大的跨海建筑工程搬上了小说舞台。作为全球已建最长跨海大桥，港珠澳大桥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它在直观的层面寓意着两岸三地亲情的联结，这是最为切实的港澳同胞的回家路。因此，“飞跨伶仃洋的彩虹”，天堑变通途的人间奇迹，首先意味着名副其实的“血脉之桥”。与此同时，作为一项震惊世界的世纪工程，其前所未有的建造难度，加之艰苦奋斗自主研发的艰巨过程，都足以令其跻身“国之重器”的伟大行列。因此，小说书写本身势必携带着丰沛的民族自豪感和蓬勃的爱国主义热情。而更为重要的是，在这项关系国计民生的超级工程中，涌现了无数不容忽视的时代英雄，小说的目的也正是要记录这些大洪流中的小人物，书写大湾区建设者平凡而伟大的人物群像。
作为桥之隐喻的题中之义，小说并没有回避不同代际的建设者所展现的不同精神面貌，并以伟大工程为纽带，试图在他们之间建立起彼此沟通传承的桥梁。细读《南北通途》不难发现，小说其实以桥梁工地为中心，生动塑造了父子两代建设者。“父一代”包括交建集团总工叶江、大桥管理局副总宋宁刚、海事局副局长周冲，以及香港爱国富商陆应成，他们依然葆有着过去年代的建设激情和爱国热忱。而在“子一代”这边，最引人瞩目的当属冒着生命危险，下到海底隧道完成人工检测的主人公宋桥，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桥二代”积极奋战在工程一线，不仅见证了伟大工程的建设历程，也收获了个人的成长。此外，白手起家积极创业的有为青年黎明川，也是时代青年的生动写照。在他们之外，作者还塑造了并不靠谱的富家千金陆珊妮和纨绔子弟周南方，而不出所料，他们也终于在伟大工程的感召下实现了真正的人格蜕变。“战地黄花分外香”，故事写到工地上的集体婚礼，这恰恰是一代人青春与奉献的见证。小说最后，叶江慈爱地看着年轻人，希望“他们努力走到自己想要的地方，站得高，才能看得更远”。这段别有意味的嘱托将不同代际建设者之间沟通传承的桥梁之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小说其实最大限度地挖掘了“桥”的丰富内涵。正如作者不断强调的，架桥修路，都是为了让人们过得更好。有路有桥，才有希望；有路有桥，才能交融天下，才能共同发展。桥能记住每一个建造它的人。心中有光的人，亦会引导他人走明路，这便是桥的意义所在。因此，桥的隐喻意义还在于其情感沟通的重要功能。如小说中所看到的，在一番情感的波折之后，宋桥和黎明川这对有情人终于又走到了一起。不知不觉10年过去了，但一切都还能重新来过，这像极了我们的人生，不禁令人心生温暖。
作为一部专业性较强的长篇小说，在《南北通途》的创作过程中，作者为了细节上的准确，做了充分的案头工作和理论准备。她阅读了许多重要的专业文献，查阅了与港珠澳大桥建设相关的大量资料和纪录片，还专门向交通行业的专家们采访和请教。充分的前期工作，使得小说创作能够做到故事血肉丰满，细节准确生动。小说从解决香港环保署的环境监测评估问题开始，犹如“打怪升级”一般，将一个个难关逐一攻破，从建岛打砂桩，到绝无仅有的“半刚性结构”，再到整体预制的海底沉管，以及宋桥只身下到海底隧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说极为详尽地描写了跨海大桥工程中的复杂和艰巨。
如作者所谈及，她最初创作《南北通途》是为了延续“正能量三部曲”，想写关于“交通强国”的主题。这与她之前的野生动物保护题材小说《你栖息在我心上》，以及航天题材的《为你放牧满天星》等主旋律题材作品是一脉相承的。可喜的是，这些小说都是以年轻人为主角，书写他们的成长、事业和感情。这不仅让作品赢得了年轻读者的广泛青睐，也为下一步的影视转化奠定了基础。对此，作者张炜炜可谓经验丰富，她曾有多部小说改编为影视作品，也参与过《红旗漫卷西风》等热播剧的编剧工作，对于作家和编剧之间的身份转换，她有着独到的体会和理解。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不难理解这部《南北通途》何以体现出鲜明的“影视化”或“可改编性”特征。毕竟，能够打动人心的东西，无论是文学还是影视，其内在都是相通的。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