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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拯救“小生则个”?——艾玛《四季录》论
来源:《百家评论》 | 张丽军 翟佩佩  2024年06月21日16:56

小说家只有拥有了相当程度的审美力和创造力, 才能让小说虚构的现实世界中蕴含着广阔精深的人、事、物、景, 情、理、法等复杂关系网中合理地、应然地发生、发展。山东70后作家艾玛利用自己独特巧妙的艺术把控能力书写、建构现实生活, 结合自己深厚广博的文学涵养提炼、虚拟和再造现实世界, 这在当今文坛的70后青年作家群里是难能可贵的, 值得引起对此有兴趣的当代文学研究者的注意。

《四季录》十多万字, 算不上宏幅巨制, 但是其内容却包罗万象、博大精深, 风格万千、栩栩如生的人物, 纷繁复杂、多姿多彩的事物, 变化万千、精彩万千的主题, 这剧烈的反差中彰显的是以小见大、以少写多的艺术手法的精妙, 让纷繁众多的内容不但能在小说中有相应的自己的一席之地, 而且是能符合艺术规律地存在着。《四季录》小说在纷繁万象中游刃有余地娓娓道来, 并不拘泥于一种或者两种叙事方式, 其中占主体地位的当然是全知全能视角的讲述, 其次不乏限定视角的讲述, 而且它们并不是平行地展开, 而是交叉呈现。这种方式展现了当代文学小说叙事更加本土化, 不盲目效仿, 不会水土不服, 像对于1996年、2002年、2003年、2014年秋天的故事的讲述, 除此之外, 例如木莲、木菡、罗浩的故事借着小星的出现被糅合到了一起, 同样地, 老钟、章云、周秀美、袁宝的姐夫等等次要人物并非没有作用, 宛如一堆散砖堆砌成长城, 就像一群散兵游勇整合成万世之师, 如此小说便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除此之外, 也有通过人物来讲故事的方式, 简洁明了, 它并不以人物为主要的叙述事项, 它更像是在讲故事, 由一个故事到另一个故事, 例如王小金凶杀案的状况, 还有在楔子中罗大为向丽兹讲述有关袁宝的命运历程等中国的原汁原味的本土故事, 也有在小说结尾处丽兹向罗大为讲述西方的, 准确地说, 是别国的故事, 像班杰明, 史蒂夫, 万丽卡等。

小说将人、事、物、景等在同一时间、同一空间内集中地表现出来, 袁宝、章云、王小金、木莲、木菡他们各自的故事朝着外围辐射。在人物关系网中牵引出袁宝身边人的故事, 章云的婚姻恋爱故事, 王小金的成长故事, 老钟的不为人知、不向外人道来的神奇奥妙的故事等等, 其他的如小星、罗浩父亲、周秀美、林树林的故事, 还有日记中被采访者的故事。小说中的现实世界既来源于生活又能高于生活, 既遵循现实规律, 又能符合艺术规律。

小说离不开情节。所谓情节, 即是对一系列动作的模仿, 故事与故事之间连贯而成, 遵循规则按照序列, 呈现事物本身的原本模样和事物发展的过程。从上世纪六十年代以来在当代文学中被广泛使用, 传统的白描, 情境交融, 动静结合几乎不见, 写人状物的传统方法——外貌描写、动作描写、心理描写、情态描写也难以见到, 描写、议论、抒情已很难见到, 叙述成为一枝独秀。这使得行文语调平淡无奇, 节奏呆板趋一, 进而大大影响了小说反映和改造现实世界建构绘声绘色的艺术真实的世界的能力。这无疑是愚蠢至极的, 因而改变成为必要, 正如刘恪所说:“今天看来, 几乎是叙事让世界走向平庸、无意义、肤浅, 因为当代小说自新小说以后, 叙事都是一味地对行为模仿, 或者采用自我叙说便是我行为的方法, 所有的人都像上了发条的永动机, 一刻不停地追求行为的过程, 无法停下来思考。行为, 情节不断地重复, 一个接一个地游戏。传统游戏哄别人, 今天游戏哄自己, 在一个平面光滑的界面溜走, 那是一种自慰的叙述。” (1) 从古典小说到现代小说, 中国的小说家们极尽描写之能事, 这一优秀传统应该得到传承, 当代小说家应该继承传统, 推陈出新, 古为今用, 巧妙处理关于描写和叙述的关系。显然, 艾玛注意到了这一点, 付诸了实践, 而且发人深省。《四季录》主要以传统的细节和对话描写为主要的描写方式, 塑造了一个又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 例如小说中的很多人, 像王小金、木莲、罗浩, 他们之所以给读者留下鲜活生动的印象, 与小说家对他们的刻画密切相关。艾玛从细节入手, 不断向人物形象深处蔓延, 进而打通了一条关于人物与读者的桥梁。而《四季录》中的叙述语言与描述语言并不是一枝独秀, 也不是单纯地敌对、互相压制, 二者互有着力点和侧重部分, 相得益彰, 其中叙述语言主要集中在小说中关于一些时代社会背景的交代中, 在故事的发生发展中起到讲述分明的作用, 自然有其别的方式无法替代之处。

艾玛这种叙述和描写相结合的方式, 对于展现小说既根植于现实生活丰厚的土壤, 又能通过艺术表现力和审美观察力符合艺术规律地呈现出小说里重新建构的现实世界, 二者并没有相互矛盾, 而是相互贯通, 共同助益。

小说家对现实经验的独特巧妙的艺术表达, 足可见其深厚扎实的文学功底和精深独到的艺术素养, 从而对读者的文学鉴赏能力、文学感受力、文学素养, 甚至文学创造力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四季录》中对当下人、事、物及其关系的描写, 不生搬硬套, 不矫揉造作, 不刻意求异。这是文学表现的重要方面, 同时也是衡量小说价值的重要维度。

小说创作不能离开人物形象的塑造与刻画。作家的经历遭际不同, 作家的性格气质不同, 作家的观察视角不同, 着力点不同, 其小说中的人物自然千差万别。《四季录》人物众多, 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都塑造得得体、巧妙、栩栩如生。艾玛在表现人物时首先注意到了人物形象的自身价值的积极作用, 在推动情节发展的同时注意细致塑造人物自身的形象特点, 这一实践是有示范价值的。

人物并不是单纯地为了故事而讲故事。故事并不是第一位的, 人物也并不仅仅是为了故事而存在, 它是以展现人物为中心, 从一个人物到另一个人物, 故事的主要任务是讲述人物, 由一个故事到另一个故事并列着呈现出来, 如此, 小说在一个个人物的出场中实现由一个故事到另一个故事的跳转。

首先, 艾玛在产生写出一部长篇小说的念头, 在确定了题目之后, 不同于其他长篇小说作家的创作理论。这可能与她十一年从事教师不喜墨守成规做教案, 而是以点带线、以线带面形成一个大致清晰可观、合情合理的思路的习惯有关, 也可能与她的长篇小说中的内容叙述的都是当下的人物、情感、关系和事物有关。总之, 她首先思考的、很快进入状态的是关于人物的内容, 从描绘人物形象开始。

艾玛不吝时间地去让自己首先熟悉这些主要的人物, 从现实生活中的人、事、物取材, 安排他们大致的家庭背景、性格气质、外在形象等, 然后给他们起名字, 让自己越来越熟悉他们。他们是在作家熟悉的地方工作、生活, 他们身上发生的是作家熟悉的当下生活和时代热闻, 他们甚至和自己生活中的一些人相像, 她花费了很长时间、很多精力去完成这一个个人物的大致素描像。比如, 袁宝, 他的年龄, 他的性格, 他的家庭背景, 他的成长经历, 以及他对异性的羞涩和向往, 都是作家在创作之初就思考的问题。比如, 木莲, 她不信仰宗教, 不信仰任何政治党派, 一个人道主义者, 以及她的性格, 她的气质人格。比如范小鲤, 罗浩, 他们的职业生涯, 他们的工作环境, 他们的教育背景, 作家也已经熟谙于心。尽管如此, 人物身上发生着哪些具体的事情, 人物由此而展露的具体内心世界、情感世界、具体的价值观念她依然没有确定, 在后面具体的创作过程中依然在不断地调试, 不断地发展。

关于人物形象的描绘, 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更像是在爬山, 可能会有瓶颈, 但有的人会达到“会当凌绝顶, 一览众山小”的境界, 这自然是与作家个人的文学创作功底和艺术处理能力以及文化底蕴息息相关的。一个个鲜活生动, 富于示范性和现实意义的人物, 自然不能脱离一个时代的社会实践, 他首先要有一种与读者, 也就是与人民的亲近感, 也就是不能疏离人民的生活实际, 其次他才能在经过艺术处理和文学加工的过程中保留他的一份生活气息, 从而既食得人间烟火, 又能摆脱过分拘泥于现实讲述、平淡如水的呆板单调。作家生活中, 工作中, 旅行中, 甚至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故事都会被作家心思细腻地捕捉然后提取精华, 经过分析处理应用到小说中的人物身上。在对自己亲友的一个肾移植手术的探访过程中, 袁宝的肾被移植入木莲的身体后, 木莲近乎执迷到神经质的惴惴不安, 木莲与罗浩之间绝不会进行的关于肾移植的堂而皇之的讨论, 都受此启迪。

艾玛笔下的人物形象绝不是单薄无力的。他们有着很丰富的个性, 并由此完全可能产生即使同一个人在处理不同事情时那种相差甚远甚至背道而驰的行径。也正是因为如此, 他们才是活生生的人, 不是扁平式的, 他们才更像这大千世界里的芸芸众生。杀人犯王小金从他的性格演变以及他的行为举止中就可窥见端倪, 由此可以推断出他的成长经历, 进而深入了解这一人物形象。他可以杀人, 残忍暴力, 从一个人的身心成长的规律和影响因素来分析, 似乎也不算是匪夷所思, 对他的言行举止细细揣摩虽然不能接受但是可以理解。作家将他塑造得有血有肉, 鲜活生动。最终出国的罗浩的认知方式和特点, 个性心理状态, 精神状态和价值观念, 也就是他灵魂深处的内在的那些东西, 影响或者说造成了他的结婚然后离婚、他的灵魂的无处安放、他的精神困顿。这让我看到他就是他自己, 是一个现实世界里真实的人。他不单纯是一个文字符号, 不是一个纯粹推动故事发生发展的工具。接受了肾脏移植手术后, 木莲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发生了变化, 无论是单位工作还是家庭生活都无法回到从前。袁宝, 一个心地善良、腼腆羞涩, 甚至为一头被鞭打的驴哭泣的少年, 竟会阴差阳错地被卷入那样一桩杀人案中, 并因此送掉了性命。《四季录》中, 就连日记里提到的采访对象也都被艾玛赋予了真实性和生命力。

作为一名法学博士, 艾玛的笔下无处不见她的法学知识素养。她在写人物, 讲故事的时候随处可见当下最前端、最新异的与法学有关的故事、事件, 从而塑造了一批批与违法犯法有关的, 看似与普通守法公民遥远, 但每一个人又都无比熟悉的人物形象, 例如王小金, 例如袁宝。不日前, 时隔二十多年终于落网的甘肃白银连环杀人案里的杀人狂魔高承勇, 还有浙江的那个连16个月大的襁褓女婴都不放过的五十多岁的卖鸡蛋的老头儿, 人们茶余饭后讨论着的不就是他们吗, 他们看似遥远却又好像无处不在。艾玛笔下的那些地下非法人体器官贩卖事件, 故意杀人、伤人事件, 有冤有屈的平民上访事件, 官员贪污腐败, 在校学生考试作弊, 刑事上的、民事上的以及行政方面的法律相关事件都有, 不仅全面而且富有时代气息。不过作者不是为写故事而写故事, 更不是一味地猎奇满足读者, 不是在让人物单纯为讲故事服务, 相反地, 作者的直接写作对象还是那些人物, 他们的形象特点, 他们的命运演进, 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 他们内心深处被隐藏又被激发的人情、人性, 而这些事件只是充当背景色来作为支撑人物形象的参照。袁宝杀人案牵扯出了一系列相关的人, 事, 物的广阔世界, 人物形象的复杂、扭曲的人性和难以捉摸的、浮浮沉沉命运的变化。袁宝的一颗肾脏被移植入了木莲的体内, 木莲开始变了, 变得惴惴不安, 精神恍惚, 她一直在寻找;而袁宝, 这个孱弱、腼腆、无害的少年又怎会想到自己最终竟会落得如此潦倒凄惨的结局。

作家的法律知识功底和法律工作经验使得她看到了太多人性的黑暗面, 七情六欲支配下的贪心不足、无知、浅薄、鄙陋、粗俗、虚伪、暴力、变态、残酷、不可思议, 以及人世间的不公平、不公开、不公正。表面一片和谐美好, 实则如“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物”之说, 暗流汹涌, 污秽不堪。见多了非法买卖, 杀人越货, 贪污腐败, 虚伪世故, 人心凉薄, 人的心就变了, 不再轻易柔软, 会越来越硬, 会冷酷、麻木, 就像二十世纪鲁迅先生一直在批判着的那些中国式看客。这个过程就像不再年轻的单身女人在面对一个还算不错的异性的时候, 即便内心有点“小鹿乱撞”, 也会自己默默劝慰自己, “就这样?算了, 不撞不撞”, 渐渐地, 小鹿变成老鹿, 到最后连鹿都死掉, 她只能孤独终老。但是作家显然没有麻木, 她依然有一颗悲悯之心, 依然向往着越来越完善的法律和越来越成熟的体制机制能够带给人民、带给社会的会越来越美好的生活空间, 就像苏格拉底那样向往着。同样地, 苏格拉底的那句名言也是她的座右铭:“生活得好、生活得美是一回事, 生活得正当是另外一回事。”

“绝望”并非作家的着力之处, “反抗绝望”才是作家的着力之处。这, 使小说的质地既坚硬, 又柔软。 (2) 是啊, 要么凤凰涅槃, 要么烟消云散, 只有了解了最黑暗的人性, 只有看多了绝望的人与事, 人才能向着绝望反抗, 在沉默中爆发。在这些人物形象的身上, 在他们深藏在灵魂深处的人性里, 在他们跌宕起伏的命运演进过程中, 他们的婚恋情感生活也让我们深有所思。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 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 无论是体验情感还是表达情感, 无论是恋爱还是婚姻, 作者对当下大众的婚恋情感问题的关注, 对两性关系的审视都像是在说你我。人物的不幸遭际、沉浮命运在作者平淡冷静的叙述中, 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声色不惊地讲出来, 却像子弹一样击中读者内心, 让人揪心, 就像悲伤的时候听情歌渴求被治愈却愈听愈加伤感, 最终悲伤到最浓处反而升腾起一丝无所畏惧、无所羁绊的情绪, 艾玛的《四季录》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她于绝望最浓烈处反抗绝望, 有一股死士般的壮烈雄壮。

章云的不幸是显而易见的。她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 她忙于生存赚钱, 疲于为生活奔波, 最初懵懂不知, 被卡车司机骗财骗色, 在终于摆脱了卡车司机之后却又陷入杀人犯王小金的泥潭, 还被他像丢垃圾一样说抛弃就抛弃, 她的辛酸和无助于此时更浓郁。范小鲤的情感生活蛮丰富, 看似风光、却苦涩无比,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弃之可惜却又食之无味, 她与罗浩在网上偶然相识, 因为空虚结合, 结合之后空虚更甚;她与林树林结合, 没有半分真爱, 有的只是经济的考量, 世俗功利的利用。情感婚姻非人性化, 令人不敢苟同却又像照妖镜照得现实中的男男女女原形毕露、无处遁形, 我看到了一幅, 空虚寂寞、徘徊于男人之间、沉溺在感官物欲之中的现代都市女性知识分子的素描像。木菡与老钟奇奇怪怪结合, 夫妻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真的是人生如戏;木莲和罗浩最初恩爱甜蜜却终究抵不过平淡如水的岁月, 抵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单一, 抵不过一堆家庭里鸡毛蒜皮的小事的纷吵……在这个小时代里的人都患孤寡……

人物自身的命运演变, 人物经历的变化, 人物关系的错综复杂, 展现了人性深处的黑暗与扭曲, 冷静的审视背后是热切的拷问, 情义之间, 恩义之间, 自我与他人之间, 自我之间, 不外如是。人物的内涵如那十里桃花香气弥漫开来, 随处皆是。木莲与罗浩彼此都渴望拥有美满幸福的婚姻, 他们也都付诸努力, 无奈无果, 谁也挽回不了这场破碎的婚姻, 从婚姻的围城挣扎着走了出去, 面临的却不是天高任鸟飞的自由, 而是更大的更痛苦的精神困顿;木菡与老钟彼此并不了解, 而且谁也不想被对方了解, 互相隐瞒, 互相遮羞, 维持着这若有似无的婚姻, 同床异梦, 最亲密又最疏离, 最熟悉又最陌生;罗大为和丽兹之间, 二人表面如胶似漆, 但没有真情实意, 虽不是彻底隔膜, 罗大为始终无法突破内心的桎梏, 始终认为自己漂泊无依, 始终孤独。桔梗对王小金有恩, 王小金却恩将仇报, 用残忍的手段杀了桔梗, 救命恩人成为自己施救的人的杀害对象, 震惊惋惜之余结合人物自身原因又情理之中, 意料之中, 读来可惜。袁宝从小到大都没有能决定自己未来的机会。他只能受制于人, 无法冲破自己命运的牢笼, 无可奈何、无路可走, 他像一只牵线木偶被控制被摆布被玩弄, 最终丢了自己的性命。那颗袁宝的肾引来另一个人的不安与寻找, 木莲体内移植的那颗肾, 让她惴惴不安, 她希望找到那个人, 她总觉得自己和捐肾者冥冥之中总是有着某种关联, 她觉得那肾不是自己的肾, 她始终在寻找, 可是我们都知道她已不可能找到。

艾玛的《四季录》关注现实世界和现世情感, 批判现实世界和人性黑暗。作为一个70后的中国当代青年作家, 她愿意关照、关怀现实, 愿意思考现实问题, 处理现实场景, 愿意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用小说的形式展现出来, 愿意用现实主义的笔法付诸实践。关于“小说与现实”, 艾玛的《四季录》取材于现实, 展现当下生活现状, 揭露当今时代的污浊和人心的黑暗面, 戳穿虚伪的外衣, 赤裸裸地表露出绝望并起身反抗绝望, 力图用文学照亮黑暗、虚无和绝望的深渊。但是, 谁来拯救“小生则个”?这依然是无底的人性暗洞, 激流汹涌的欲望暗洞。

艾玛的《四季录》让人看到小说这一文体在当今快餐化消费的时代大背景下, 在反映现实生活并且构建一个作家自己的虚构的审美艺术世界方面的积极效用。小说带给读者对当下生活现状的感悟和思考、关于真善美价值观念的当代深思, 以及关于小说这一文体带来的语言美、形式美、思想美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