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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文学》2024年第6期|李家安:这里:第五所学校
来源:《湖南文学》2024年第6期 | 李家安  2024年07月03日08:14

我已经转过四所学校了。四所,太多了,以至于换学校已经不再让我感到惊讶。

我穿着我妈妈脏兮兮的黄色夹克,是在外公外婆家找到的,那是一件不错的夹克,但很紧,我以为它应该是紧身的,但它不是。无论如何,我乘坐地铁,下地铁,跟着几个当地女孩,穿过一座桥,穿过另一座桥,到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我冻得要命,最后,只好坐的士。

学校为我安排了一个导游——显然这个“导游”只是为了学分,一个又高又有点胖的家伙,染着棕色头发。我原本应该上西班牙语课,如果不是一个愚蠢的新生欢迎讲话和一次我已经参加过的参观。他们向我提供了一个美丽的谎言,另外一个他们提供的东西是:香蕉玛芬。那位女士一直强调“它还热着呢!”。我非常想要一个,但我拿着它该怎么办呢?一直拿着它直到参观结束吗?当其他人都盯着我看时,一口吃掉它吗?顺便说一下,如果别人看着我吃东西,我会感到不舒服,这一切始于小学,老师们在午餐时监督你,不许说话,不许分享,不许互相吐口水,不许互相吐口水进对方的食物里。我是说,是的,好吧,作为一个洁癖者,我同意。但是你必须盯着看吗?他们会盯着我看,我只好呆呆地看着他们,玩弄食物,但当他们转过头,我会尽可能多地塞食物进嘴里。在我之前的学校,我在吃午餐时把三明治塞进外套的口袋,而不是吃掉它,然后我离开了,当我回来时,它就消失了。之后我才发现,有只猫从窗户里钻进来了,吃掉了我的三明治。我想猫一定喜欢我的三明治。所以当那位女士给我那个香蕉玛芬时,我犹豫了一下,把它放进我的口袋。但我现在不喜欢它了,我不想吃一个香蕉玛芬,我只想回家。到家以后,我就像平时一样,离开一会儿,然后再回来看看它是否消失了。但是它没有消失,它在那里,坚定地在那里。我不想吃一个香蕉玛芬。

那个叫作埃尔文的家伙,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星期他还没来,但在第二个星期他出现了几次,每次都拿着一杯大杯星巴克咖啡。

“你知道吗,我其实不应该这么做,但我真的不在乎。”

第三个星期,他又走了。

“嗯,你看,我真的不想在这里。”

你不是唯一一个在这里的人。

“那你平时都做什么好玩的?”

我写作,还有……

“真让我吃惊。”

为什么?

“我以为你会做女孩子会做的事情。”

我猜他指的是那些我不需要的东西,戴假睫毛滋生螨虫,化妆因为我不自信,做美甲以免我打字。

那你平时都做什么好玩的?

“我踢足球,打篮球,玩视频游戏,那种东西。如果我加入学校的篮球队,我将成为队长,给他们带来无尽的荣耀。但是,我真的不想加入。”

那足球呢?

“嗯,你知道的,一个球,踢它,没什么特别的。那你上一所学校在哪里?”

哦,只是洛杉矶的一个普通高中,你呢?

“我在英国,但是我被迫回来了。”

我也是,不过是美国,我想我们在同一个频道上。

“不,可能不是。但你为什么被迫回来呢?”

我没有选择。你为什么被迫回来了?

“我不认为你想知道。我是说,你想让我告诉你吗?”

嗯,当然可以……

然后,老师过来救了我。谢天谢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嘿,现在我知道我不是唯一一个讨厌这里的人。

还有那个叫贾登的家伙,我在第一天就听说了他,一群陌生人涌向我和我新印的课程表。

“哦,你和卡罗琳一起上这节课。”

“你和我还有卡罗琳一起上这节课。”

“这节课和贾登一起。”

“这节课也和贾登一起。”

“哦哦……”

“这节课只有你和贾登。”

“祝你好运……”

“是啊,祝你好运,他很疯狂!”

“哦,真不错!一个和你一起上艺术课的男孩,还拥有“疯狂”的称号,多浪漫啊。”

不,不,他不是那种疯狂的人,他是那种大家都认可的疯狂。他们说:“他很疯狂!”而不是“嘘,他很疯狂……”

所以,是那种社交蝴蝶型的疯狂,但是我更喜欢内向的,“不和任何人说话因为我比你们都好”,“我讨厌这里的每个人”和“请不要靠近我”的疯狂,不是那种奇怪、可怕的疯狂。

关于这里的人,我以后会告诉你更多,但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

在我以前乘坐小巴的地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杨桃树,它“属于”学校附近的某个小区,我在一次火警演习第一次注意到它,每个人按照年级排队,我排在高年级学生的后面。人们胡言乱语,我不想听,所以茫然地盯着建筑物上生锈破败的墙壁。然后,突然间,有个高年级学生大声喊道:“看!那棵树上结了果子。”我转过身来,哇!一棵杨桃树,结满了水晶般的果子,果子的形状完美无缺,就像画上去的一样。我拿出手机,拍下这美丽一刻。然后,警报器鸣响,我顺着学生的队伍往回走。

我想,我是最后一个离开那里的人。

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那棵杨桃树结满果子的样子,它变得悄无声息,就像树上的果子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就这样吧。

我对西班牙语已经没有动力了。我的意思是,其他的科目都让我烦恼,特别是数学。我需要在周末自己帮自己恢复状态。现实不是工作,也不是娱乐,它只是一系列最混乱的事物的混合,看看你如何应对。人们通过工作、通过娱乐来逃避现实,忙碌是一种逃避,但即使你感到无聊,你也会找些事情来让自己忙碌。现实可能就像《幸存者》一样,你努力将这一切混乱的事物最大程度地利用起来。

我并不像我自己以为的那么对抗。有点难过,但同时也有点高兴?当我在画沃罗诺伊图时,橡皮擦突然掉了,它弹了两下掉进了书架下面的一个大缝中。那么,再见了?我觉得我再也见不到它了,其他人也一样。

所以我问乔治。嘿,我能借个橡皮擦吗?

“嗯?哦,好像我有一个。”

然后他开始在他的书包里翻找,他找到了他的铅笔袋,然后拿出了一支,那种带着完全未使用的橡皮头的有点黄的铅笔。

“这个可以吗?”(尴尬的微笑)

可以,谢谢!

我想我只告诉过你贾登和埃尔文,完全没有提到过乔治。乔治是学校里最高的人,而且相当受欢迎,因为他有一双蓝眼睛和卷曲的金发。乔治显然非常重视学业,在经济学课上,每当他答对一个问题,他会开始嚎叫:“WOOOOOOA!”然后做一些大猩猩的动作,用拳头拍打胸口。当他答错时,他会用双手抱住头开始哭喊,“NOOOOOOO”。

“你还需要吗?”

对不起,关于你的橡皮擦,我会买一个新的给你。

“哦,没关系。”

我完全擦掉了他完美铅笔的完美橡皮头,我有点内疚。

至于恩琪,我去图书馆,希望能完成我的作业,恩琪走过来找我。

“嗨,你需要数学方面的帮助吗?”

嗨!嗯,是的。

“因为我看到你整天都在做数学。”

是的,我数学很差。

“我有答案,要我给你发吗?”

当然!

“但不要告诉苏凯先生……”

好的,我不会的。非常感谢!

当然,我也可以自己做完,但那需要很长时间,我只是惊讶有人注意到了我?我觉得我在这里像个影子一样。

星期五,数学课是下午最后一节课,我们通常会有一小包M&Ms豆,但是今天没有。

伊斯特先生(数学老师)在看课本时突然大喊:“M&Ms!”然后我们都看到了——他往桌子上放了一个装满M&Ms的碗。

“星期五!好好享受吧!”他大笑着说。

所以我正在享受我的M&Ms,我刚刚发现了一颗红色的,这是我的幸运吗?

嗯,我被迫回到了学校,一睁开眼,我就知道我得去,否则爸爸会开始烦人,而且,每天去学校的费用大约是一千元,不值得,我几乎什么都学不到,我只是在这里浪费我的青春。别人可能是因为在家里没有更好的事可做才愿意来这里,不像我,我有事做,但我宁愿什么都不做。

玛丽拉想说服安妮回学校时,她请来了镇上的市长(这是一个小镇),希望他能说服她。信不信由你,他完全同意安妮不必去学校。他认为她应该留在家里学习成为一个“好妻子”。安妮意识到这将剥夺她的其他可能性,剥夺她未来的生活!而且,学校里的人实际上都想念她,杰瑞很想去,但因为没有钱所以不能去,还有吉尔伯特,她最大的敌人,所以她回去了,她回去面对每个人和即将遇到的每一个挑战。

为什么任何人都想在城市里,而乡村却存在呢?这里的人们是如此麻木不仁。你可能会生病咳嗽,他们还是随意走动和徘徊,现在,每个人都生病了。如果我住在乡村,回家可能是我一天中最喜欢的部分,我会走在森林中,穿过河流,我想要那样,巨大的草原,都是属于你自己的,远离所有的人。但请注意,乡村和“无人之地”是不同的,“无人之地”令人担忧,你可能随机中弹,没有人会知道,我的意思是,乡村也是一个偏僻的地方,但它给人一种另一个时代的氛围,在那个时代,你最多被刀剑所伤,这是不同的,好吗?

学校很无聊,我也很无聊。本来可以过一个美好的星期五,但不行了,从一开始就已经毁了,我不想因为那些金钱待在这个地方,我需要赚自己的钱,但是怎么做呢?我需要变得真正物质化,我才能理解经济和商业来赚钱,然后呢?然后,我将用余生来数数字,并与那些与我无关的陌生人交谈,以推销我的任何产品。真可悲。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他们的外貌都让我恼火,有些过于自信,有些令人讨厌,而书呆子则相对懒散,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书呆子看起来如此“软弱”和“无用”,你猜怎么着?显然,我还不够格被归类为书呆子,所以我将成为独行者,一个酷女孩,不和任何人交谈,我真的不和任何人说话,因为他们都很烦人,如果我在网上认识他们可能会稍微好一点,因为互联网掩盖了人们的缺点。

当我还很小的时候,妈妈让一个占星师读了一次我的未来,所以基本上,如果我找到合适的人,我会有一个美好幸福的生活,如果我找不到,我就会过地狱般的生活。因为找到合适的人的机会很大,所以,基本上意味着我会嫁给有钱人!这是好的,但这意味着我会变得无用,我甚至无法自己养活自己,赚自己的钱。我想说,如果世界上没有货币(金钱),那么世界会更好,人们告诉我那样整个社会将崩溃,但我一点都不介意,也许生活条件不会那么好,但也许世界会更加和平。不过,我真希望人们是错的,因为我希望能用自己的双手过上最好的生活。

午餐时间,我耐心等待我的贝果加热,然后那个金发女郎(校长)出现了,我看着她朝我走来,希望贝果能赶快热好。

“嘿,家安,你买了什么?”

噢,只是一个贝果。

“不错!好好享用,祝你胃口好。哦,还有,我要买蘑菇卷,请不要买那个,那是我的最爱!”

好的……

“答应我,家安。”

好的,我不会买。

“谢谢!”

“你之前的学校在哪里?诺德安吉拉,对吧?”

我在洛杉矶。

“是的,但是在那之前是哪个学校?”

美国国际。

“我明白了,嘿,你看起来更开心了!”

是吗?是的。假装开心,直到你成功。我们都是这样的。

“好的,再见!享用你的食物!”

谢谢,你也一样。再见。

只要假装,直到成功,我们都是这样的。我宁愿不这样做。而且,我吃过蘑菇卷,噢,那真是太糟糕了。

诺德安吉拉,我记得爸爸给我买了一副粉红色的耳机,我并不喜欢它,但我感激它是如此真实,我和一群孩子坐在同一个房间,一台电脑,被要求连接耳机。我只是看着那个巨大的操场,用玻璃隔开,渴望能进去。

现在,我只把所有的国际学校都看作是一些肮脏、傲慢、贪婪的机构,为了金钱和社会地位而存在,他们害怕聪明的女孩,他们烦恼聪明的女孩。

再次提醒自己:安妮,假装直到成功。我决定坚持下去,即使我在这里感到不自在,我会假装,直到成功,然后找到我真正属于的地方。

祝我好运。

还记得埃尔文吗?是的,那个几乎不露面的家伙,嗯,只有在有足球训练时才露面,至少我听说是这样。无论如何,我们一起上“艺术常识”课时,一个陌生的孩子闯进我们的教室,声称丢失了一瓶绿色的果冻饮料。他焦急地四处走动,一次又一次在圈圈里转圈,直到埃尔文告诉他,清洁工可能把它扔进了垃圾桶。于是,他立刻走到垃圾桶旁边查看,说实话,我以为他会马上开始在垃圾桶里翻找,但他只是又绕了一圈,失望地走了出去,却又被叫回来询问:“你到处都找了吗?”不幸的是,他最终没有找到他的饮料。

我曾经去过的每一所学校都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们不与其他人交往,他们是害怕、受伤和试图融入但失败的人。最近,我在学业上失去了动力。塔罗牌看到一个寒冷冬夜孤独站立的老人,手里一盏灯笼,里面只有一丝微弱的火花,无法照亮那昏暗的夜晚。在斯坦福、沃尔纳特高中、美国国际、康科迪亚,那个老人一直是我。显然,我一直在一场失败的游戏中,我什么都做不了,也没有意图去做,我对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完全失去了兴趣,我希望我能生活在安妮的世界里,美丽的夜空和清新的日出,日落也很美,尤其是当“尖顶杉树”被它们勾勒出来时。在阳光中醒来,骑着野马穿过树林,还有最完美的吐司和司康,我都想要,一切听起来都那么美好,但不幸的是,我都无法拥有,至少目前是这样。我想远离社会的残酷,生活在乡村,我想要自己的舒适小屋,靠近最小最安静的小溪,各种各样的草地,野花永远被珍惜和成长,还有各种各样的树木——为朱莉·贝克尔树立一棵高高的悬铃木树,看到最美丽的日落,为安妮·格林格列斯和松鼠们栽种巨大的杉树,还有几棵枫树,最甜美和温馨的糖浆,还有樱花树,为比拇指还小的蜂鸟提供食物,我喜欢看粉红色的花瓣在风中旋转,成为一堆堆完美的美丽。如果幸运的话,还可以看到棉尾兔和绒毛兔,但它们必须注意偶尔出现在花田中的好奇花猫。早餐时,我们会有简单的吐司和司康,但是它们是用最松软的面团制成的。不喜欢司康?我也不喜欢,但我向你保证,这些司康非常轻盈和柔软,绝不会像普通的坚硬司康那样,它们会有像牛角包一样的薄薄外皮,层层叠叠像牛角包里面那样松软,但我向你保证它绝对不是一个牛角包。我们的司康用来自西班牙的最浓郁的巧克力浇灌,涂抹新鲜采摘的草莓制成的果酱,还有浓密小雪花洒上。我们沉溺于美食,在房子里最大、最明亮的窗户旁边,但当冬天来临时,一切都会改变。这些想法听起来都很好,但现实并非如此,我有很多学业上的事情要做,还有期末考试……但如果我成为一名作家,现实对我来说会不会更美好呢?我可以永远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无法想象有人一生都在做自己讨厌的事情。

每个人都出生在一个家庭、一个小型社区,这样就没有人会孤独,但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孤独,我们就不需要生活中的任何这些人。机会成本是指你因为做出选择而失去的东西,但有时候你无法选择,对我来说,也可能对其他人来说,上学就是付出最大的机会成本。时间、幸福、金钱,全部都消失了。

我开始了一个新的项目,更具体地说是一个长篇小说,现实很糟糕,所以我需要一种逃避它的方式——通过幻想来逃避。说实话,实际上我几乎想不起来什么,因为我一直沉浸在我的幻想中,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噢,是的,一群讨厌的孩子抢走了我的位置,我正在那里坐着,他们开始推拉椅子,往桌子(就是我的桌子)乱扔东西,我生气地说了声“对不起”,但现在我有些后悔,我应该再加上“呸,愚蠢的孩子们!”,我在上楼梯的时候才想起来,非常后悔,而且我请自己离开的时候,对面坐着的一个孩子正在炫耀一些愚蠢的米饭和太多的肉。我有点希望那个孩子的食物会掉下来,不幸的是,没有。

我从没想过我会来这所学校,成为追逐课程的人,但也没关系,得到一些,失去一些。只是我什么也得不到。我匆忙去七楼拿电脑,然后去负二楼上课,然后返回七楼,再回到负二楼,真是个好锻炼。总之,我回到七楼,交了一本似乎是年鉴的东西,里面连我的名字都没有,所以,就这样吧,我本来想当着大家的面把它扔进垃圾桶,但你知道吗?就算是我想成为这个荒谬社区的一部分,我也只是把它扔进了我的那个独立储物柜,和其他垃圾一起。你知道的,当我发表作品的时候,大部分的仇恨可能都会来自我曾经讨厌过的学校,所以,是的,我对这个生锈的屋顶、夹在两栋建筑物之间的景象和由最瘦小的树干支撑的稀疏叶子丛有着最绝望的看法。

一天有24个小时,睡眠8小时,剩下16个小时,学校花费10小时,包括2小时的地铁时间,剩下6个小时,至少要留1个小时吃晚餐,剩下5个小时,休息2小时,剩下3个小时,3个小时!生活制度是有问题的。除非你的时间都用来做有用的事情,而不是浪费它,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否则生活就会变得悲哀。哦对了,我在数数时还是数指头,16年过去了,还是一样,始终如一。我的计划是回家,休息1小时,学习2小时,再休息1小时,学习半小时,再休息半小时,剩下的浪费掉。真希望我不用睡觉,那样至少能多出8个小时,我只是希望我能做更多事情,更多但不痛苦。

我讨厌经济学,就像数学一样,被认为拥有一切可以理解的意义,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你看,在经济学中,如果你不能或不想工作,你就不算是失业,因为显然,你已经不再是劳动力的一部分了。这毫无道理,而且我的孤独正在折磨我。

在一个疯狂的老师监考的西班牙语考试之后,埃尔文等着我。

“我的脑袋要死了。”

我的已经死了。

“我需要一个女朋友。”

祝你好运。你做什么?

“跟着你。”

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不知道。”

你会毁掉我作为一个孤独者的名声。

“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你有Instagram吗?”

我有,但我不经常用。

“我需要你的联系方式,这样我就可以向你请教作业了。”

你可能不应该问我。我是最反社交的人,我真的不怎么和任何人说话。

“你可以找乔伊斯琳说。”

嗯……我还好。

“那你有谁的联系方式呢?”

乔伊斯琳。

李家安,2006年生于美国纽约,现就读于香港美国学校,有作品在《上海文学》《西湖》《青春》《作品》等刊发表。短篇小说《夜车》获2022年美国青少年Scholastic艺术与写作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