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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文学》2024年第7期|闫文盛:因为柳条之命,在于死而复生(组诗)
来源:《天津文学》2024年第7期 | 闫文盛  2024年08月15日08:27

因为柳条之命,在于死而复生

无论你是否胸有万象

此处的风景都那么少

时间似乎枯竭了,它凝滞下来

成为一些叶瓣疏黄的柳条

无论你是否有意成就那些柳条

它都似乎枯竭了

不会再翻动时间的大浪

不会乘风追击,也不会彻底死去

因为柳条之命,在于死而复生

在于生生不息

无论你是否记得遗忘

它都会发生

你没有勇气只身提一盏灯

夤夜如昼

你没有勇气再造一次新生

一小块疑云

你注视世界。你知道在早晨,世界如何去运行

时间修修补补,那未来的早已越过去了

那该来的始终未来。我听到日日照射的钟声

此刻大地朦胧,夜行人尚未收走他们的衣裳

抓紧时间去亲吻故人

抓紧时间完成那早该完成的

无数故物,万千悲伤都流动在你的心上

你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但好在你的脑海洞明

你清醒了

你披衣起来站在北窗看到顶着星辰赶路的人

只能这样了,那被遮住的天空渐渐廓清玉宇

你听闻那夜半客船的划桨摇橹之声了吗?

如果可能,你或许应该穿越星云站在虚空的尽头辨别

那已经塑造完成的植物会形成一个整体

没有多余的见证,只有一条直线射向无穷高处

是那些隐约光明也是正大街市

如果你觉得述说不尽你仍然可以回头

但是流动的晨曦带来果园的露珠

你正好以你的疑云般的面貌

接近那透明而辛酸的宝物

时间在膨胀或浓缩,爱在变浅

时间在膨胀或浓缩,爱在变浅

我可能离开那些事物远了

也不再关心那些事,也可能觉得没有意义

因为只有执着的梦才可能向那道墙弹伸

但我的梦已经被收回来,成为我的护身符

我觉得时间根本没有忧愁

它只是任由密密麻麻的树成为这里的捕头

幻象是存在的,但并非如你的预测般精准

有时我就这样低头阅读

观察各种困苦的山羊和奶酪

我准备打水回府的时候看到了行军之鼓

现在给予它掌声。我想给予它一只虎

它的意志力坚强,很少莫名的焦躁

她的脸色忧伤而从容,因为鼓舞之虎得之神授

时间蓬勃发展,也可能已经来到了尾声

如果诸位皆思如此,便知未可趋避之

但诸位的兴致好高,宛若一叶归乡的舟楫

只有雨水湿润了你的梦境

我此生来寻你两次,一次在山巅

一次在水底。我听到你的新生的拔节和腐朽

我听到你向着终止时行走的秘密的命

我听到星宿也在夜里醒转

万物静谧,此生无声,只有雨水湿润了你的梦境

你的白发浓密,但也没有阻止你的忘却

或许正因为衰老加快,

你才无可告悔地来到了这个世界

看那些沉闷中的白色

晨曦已拥有新的领地

困倦消散,像一道白光的消散

越过男孩的头顶望过去

一道闪电正在酝酿,它借助雷霆之势抵达袖珍水乡

这也是你不得不有的观看之道

因为我已冒险寻你,旅途漫漫,你会感到欣慰吗?

但我始终未曾接近

尽管你知悉了,也瞟见了山水的手势

我不得不用力地告诉你,这是你无法捕捉的泥鳅

你只要活着,就不得不入乡随俗

既要避开这些积重难返的泥鳅

又要深入它们的肺腑

你就这样活着,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脚步裹挟

那一定是它用力造作的青石般的碑帖

无 题

注视自己,解剖自己会疼

关注自己没有必要,爱自己更觉荒谬?

解剖自己,重组骨头和血肉

自我批判,明晓和洞察自我的秋毫

如此,自我可分解为无限

一人之畏,亦为万物之畏?

但一人之醉,不足为万物之醉

聆听自己也没有必要

那逝去的已经不复归来

但埋葬自己实属必要

因为万物生死,尽在于此

无 题

这寂静太好了我只能领受这寂静

有太多事我根本无心去做我只愿意看顾我想看顾的

我只愿意写我想写的

反反复复多少年了我只做这一件事

对于寂静我的感受不会比任何人更深

但任何人都不会如我一般

他们对寂静的领悟更深?不,他们完全不懂寂静

我有时也恨但太多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可以恨什么

我只是在彻头彻尾的寂静里活着

插科打诨只是一种不值得多谈的寂静?

就像死亡只是无意义的寂静因为你完全不在了

你感受不到寂静你只是在死亡里消瘦

渐渐地,渐渐地变成一堆枯骨

以肉眼看不见的消逝的速度活着

以人影和鸟影交错的速度以蒲公英的飞翔姿势

以爱欲的渗透和最终超脱尘俗的面目活着

是的,爱或许也没有太多意义

但只有寂静可以替代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

是作家吗?是开垦了十五亩荒地的诗人

是农夫驾驭耕牛,是他们在黄昏落日下的平淡命运

农夫死了,但耕牛活着

它最后默默地守候他直到黄昏的颜色覆盖大地

直到夜色金黄而野外人家带着他们埋葬人的机械到来

野猫在嚎叫狼在亦步亦趋地活着

狼在想象中啃噬着骨头

它们一定不懂天边的火烧云为什么变成了鸽子

因为天空静极了

鸽子扇动翅羽并以寂静神灵迎迓明日之七星的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