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直播+戏曲”：为传统艺术打造“第二舞台”
中国演出行业协会今年6月发布的《2023年中国网络表演（直播与短视频）行业发展报告（2023-2024）》显示，2023年我国网络表演(直播)行业市场营收规模达2095亿元，较2022年增长5.15%。直播与短视频行业已成为用户稳定的内容与消费渠道，并将长期保持稳定发展态势。
作为各大文艺院团线上直播的重要新媒体平台，抖音直播在2023年推出的“华彩传承计划”线上赛事活动，针对戏曲曲艺、民歌、民族乐器、中国舞四大垂类主播，参与即可获得多项权益。这不是抖音第一次举办此类活动，早在2022年4月，抖音即发起了“dou有好戏计划”，邀请全国戏曲院团、专业戏曲演员，开启直播和线上演出，计划未来一年至少帮助10家院团、1000位专业演员打造“第二舞台”。
在网络直播领域，古老传统艺术与新潮直播技术的“混搭”，让人眼前一亮。浙江昆剧团曾启动“网红班”项目，昆曲专业演员向20名网络女主播免费教授昆曲技艺，教学过程全程在网上直播。昆曲距今已有600余年的历史，在戏曲式微的环境下，昆曲的传承与发展令人担忧。2004年，白先勇推出青春版《牡丹亭》，逐渐培育出一批校园里的昆曲爱好者，但如何让“95后”甚至“00后”年轻人了解进而喜欢上昆曲，依旧是一个难题。
互联网时代，网络直播是一种非常好的传播形式，网络主播们在直播过程中加入昆曲元素，既增加了节目的独特性，也让更多的年轻人走近昆曲，可谓一举两得。在此次网红班上，昆曲演员们教网红扮杜丽娘，告诉她们昆曲的妆面怎么化，此外还介绍人物与服饰，让她们学会昆曲的化妆，感受人物造型。她们在上课的同时进行直播，把课程内容分享到平台，网友们可以边看直播边学习昆曲。
网络直播间打破了“第四堵墙”的藩篱，分享者和参与者之间形成即时、有效的互动，他们心理的距离被逐渐拉近。通过网络直播，参与者有了更强的现场参与感，也更容易对直播的内容产生浓厚兴趣。除了戏曲之外，其他的传统艺术也可通过直播这一新的形式获得广泛传播。“发现中国匠心之美——暨文化中国百城万匠全球巡展”活动由知名网络主播向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拜师学艺，同步进行网络直播，观众通过直播观摩工艺大师们的技艺展示。文化遗产与潮流时尚相结合，更容易被年轻人接受，也更利于传统艺术的传承与发展。
传统艺术通过网络直播的形式进行传播，不是一种噱头，而是网络时代传统艺术与网络直播技术的共赢。对于传统艺术来说，这增加了它们与现代社会接轨的途径。更多年轻人通过观看网络直播加深了对传统艺术的认识和了解，他们对待传统艺术的态度可能由排斥到喜欢，进而变成传统艺术的拥趸。直播还能增强观众的互动性和参与性，特别是随着全息技术与VR技术的发展，观众的参与感将更加增强。美国学者艾布拉姆斯认为，传统艺术品包含作品、世界、艺术家、欣赏者四个要素，接受美学理论强调提高欣赏者（观众、读者）的地位，而直播平台恰恰能够满足这种“期待视野”。从艺术品生成的角度来看，艺术家与欣赏者共同完成一个艺术品，传统艺术创作的疆界被打破，迎来了艺术作品的跨界新生态。
从网络直播平台看来，对传统艺术进行直播，也将丰富以泛娱乐直播为主的内容生产，增加内容的独特性，从而增强用户黏性，形成新的经济盈利模式。从社交属性来说，网络直播平台吸引更多用户观看直播，有助于打造更大规模的网络直播社群，形成内容与用户互动的良性循环。优秀的网络直播内容具有巨大的社会价值与经济价值，在直播行业逐步规范、众多平台面临大洗牌的当口，用优秀的艺术作品打造自己的特色，以更加专业化、垂直化的内容为用户提供更加优质的服务，这样的平台才能在行业发展中胜出。
当然，传统艺术与新的传播媒介的结合也可能会带来一些新问题。在直播场域进行传统艺术的传播，内容选择非常重要。为了吸引观众，直播间展示的传统艺术内容既不能太高深也不能低俗，要真正做到雅俗共赏。主播展示或者讲解时，可以邀请观众关注直播间点亮粉丝灯牌甚至进行打赏，这是直播间常见的吸引观众的方式，但不能喧宾夺主。直播间应突出传统艺术的主体地位，宣传的对象为传统艺术本身，避免出现本末倒置的情况。通过网络直播的形式传播和推广传统艺术，对直播者的技术能力以及网络传输速度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有的戏曲名家线上直播时，几百万人涌入直播间观看，如果网速不够快，极有可能出现卡顿、掉线等情况，影响用户体验。因此，要达到好的直播效果，直播装备的配套与升级也是必不可少的。多机位、现场导播的适时切换能满足观众更高的欣赏需求，为观众带来沉浸式体验。
采用网络直播等线上媒介形式，实现传统艺术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是新时代传统艺术的必由之路。20世纪戏曲大师梅兰芳曾赴日、美、苏演出，将京剧艺术传播至海外。时至今日，我们有了更好、更便捷的传播介质，网络媒介的传播影响力是以往传统媒介无法比拟的，它可以突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更好地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讲好中国故事。
（作者系山东艺术学院戏剧学院副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