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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2024年第10期|尉峰:避暑山庄纪行
来源:《火花》2024年第10期 | 尉峰  2024年11月21日09:07

尉峰,山西广灵人,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广灵县作家协会副主席。1987年在老山前线参战时开始文学创作,创作时断时续。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山西日报》《散文选刊》《黄河》《当代人》《小品文选刊》《印象大同》《唐山文学》《朔风》《千高原》等报刊。有散文收入多种选本,出版有散文集《穿过故乡的风》。

天公作美,一大早便下起了小雨,那种不打伞很快湿身、打伞则略显多余的小雨,一扫暑期热浪,让人顿感凉爽。

走在避暑山庄,满眼的亭台楼阁、水榭长廊,满眼的嶙峋怪石、湖光山色,或斗拱飞檐、雕梁画栋,或烟波浩渺、水天一色,或草木葱茏、绿意盎然,令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就连那流动的雨伞,也成了行走的风景,挨挨挤挤,五颜六色,仿佛一个个硕大的花朵,盛开在避暑山庄的每一个角落。

避暑山庄又名承德离宫、热河行宫,位于河北省承德市,经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历时89年建成,是世界上现存最大的皇家园林,被誉为“天堂般的地方”。

避暑山庄主要分为宫殿区、湖泊区、平原区和山峦区。其中,湖泊区位于宫殿区以北,洲岛错落,亭台掩映,是避暑山庄风景最集中的区域。湖泊共有九湖十岛,现存七湖八岛,总称塞湖。塞湖风光兼容南北,秀气不失大气,是避暑山庄的一颗璀璨明珠,难怪康熙帝当年称其“天然风景胜西湖”。

其实,我这次游览避暑山庄并非首次,而是第三次。

第一次游避暑山庄是在1988年初,我从老山前线凯旋归来不久,部队作为“犒赏”,让参战的战友们结队游览了这座闻名遐迩的皇家园林。彼时适逢冬季,寒风凛冽,花草凋零,白雪皑皑,燕雀遁迹,因而兴致不是很高。只草草地转了一圈,就退了出来,没有深入了解其背后的文化内涵、历史沿革,以及辉煌的艺术价值。

第二次游避暑山庄是我和爱人结婚前夕。那时,我在部队煤矿任司务长,由于工作需要,每个月都要前往驻承德市隆化县的师部跑一趟。那一年,也就是1992年4月,我和未婚妻趁出差之际,一起游览了久负盛名的避暑山庄。由于时值春天,阳光明媚,莺歌燕舞,加上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因此心情格外舒畅,遂徒步走遍了除山峦区以外的宫殿区、平原区和湖泊区,尽情地领略了避暑山庄的艺术魅力和独特风韵。

这一次游避暑山庄也是顺便而为,不是专程安排。因为八一战友聚会的地点在第二故乡隆化,爱人便提议再去看看避暑山庄。毕竟隆化距承德很近,且离上一次游园已有32年之久,想重温一下以前的感觉,弥补上次没有乘船的遗憾。

我们是从丽正门进入避暑山庄。丽正门是山庄的正门,也是乾隆三十六景的第一景。丽正门取自《易经》“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意思是“光明正大的门”。门洞上方,镶有用汉满蒙维藏五种文字题写的“丽正门”石质匾额,体现了清朝民族团结的理念。门前有两只巨大的石狮子,寓意着皇权的威严。

由于我们这次是选择性游览,于是一入门便径直穿过宫殿区,直奔塞湖码头而去。游船是撑篙船,在两位船工略显吃力的撑拄下,缓缓航行在湖面上——此时的塞湖,微风徐徐,烟雨迷蒙,雨点轻叩船舱,水面波光潋滟,在如黛远山的映衬下,犹如一幅恬静的水墨丹青,令人心旷神怡,物我两忘。

从上湖发船,必经金山。金山是一座人工岛,位于湖泊区东南角,是乾隆三十六景的第四景。金山岛仿照镇江金山寺而建,岛上堆砌假山,山上筑殿,面阔五间,其中“镜水云岑”“天宇咸畅”两殿均被收入乾隆三十六景。岛边生长着大片的荷花,荷叶相连,碧绿如盖,只是粉红色的花朵少之又少,宛若娇羞的仙子半遮半掩,不愿轻易示人。尽管小雨轻洒,水边错落有致的石块有些湿滑,游人还是争先恐后地占据最佳位置拍照留影。岛上制高点北建有三层木塔,题名“上帝阁”,是皇帝祭祀真武大帝和玉皇大帝之所。金山岛虽由人工堆砌,却宛如天开地造。登楼远眺,可将整个山庄美景尽收眼底。康熙赞曰:“仰接云霄,俯临碧水,如登妙高峰上。”

游船的终点为烟雨楼。烟雨楼紧挨着如意洲及其舒云亭、卷阿亭、知鱼亭,以及与如意洲相连、仿杭州西湖苏堤修建的芝径云堤和仿宁波天一阁修建的文津阁,仿苏州沧浪亭修建的沧浪屿等著名景点。因此,游人如织,熙熙攘攘,以致于不管在哪儿拍摄都要等好长时间。即便如此,进入镜头的游客还是很多,多得如不细细辨别,还真分不清为谁而照,从而影响了拍照的心情和相片的质量。

烟雨楼位于青莲岛上,仿照嘉兴南湖烟雨楼而建,匠心独运,美轮美奂,是山庄的标志性建筑,也是园内不可多得的一处胜景。

烟雨楼极富江南风韵,主楼居北,二层五间,中间悬乾隆御书“烟雨楼”匾额。楼上轩窗洞达,回廊环抱,凭栏远望,万树园、热河泉、永佑寺等景点历历在目。听旁边的导游讲,乾隆帝以烟雨楼为题作过不少诗画,有的注重笔墨,有的注重写景,不尽相同。“最宜雨态烟容处,无碍天高地广文。却胜南巡凭赏者,平湖风递芍荷香。”此诗便是乾隆皇帝为烟雨楼而作。

如果说烟雨楼是避暑山庄最美景观的话,那么美则美在夏日。其时湖水环抱,绿树成荫,雾气缭绕,环境幽静,景色怡人,气魄非凡。正因其精致和美丽,不仅吸引了众多游客纷至沓来,还成了电影和电视剧的拍摄地。此时此刻,我的感受是,应该把脚步放慢一点,再放慢一点,让心灵慢慢地融入眼前如诗如画的美景之中,静静地感受她的超凡脱俗和如梦如幻。如此,不枉此行。

从烟雨楼出来,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砸在树梢,砸在水面,砸在荷尖……四周响声一片。即使这样,我们还是走马观花式地看了如意洲,才直奔计划中的最后一站——水心榭漫步而去。

水心榭建于卷阿胜境殿之北,下湖和银湖之间,跨水为桥,上列亭榭三座,分别是水心亭、水月亭和水晶亭,中间是长方形重檐歇山卷棚顶水榭,南北两头为重檐四角攒尖式方亭,在三榭亭南北端各建有牌坊一座,形成水、亭、牌坊有机结合的美丽画卷,为乾隆三十六景第八景。

水心榭视野开阔,周围风景如画。东南荷田映日,幽香袭人;西北青山滴翠,绿水含烟。由亭东北望可见文园狮子林,北观可见月色江声,西眺碧波万顷,山色与湖光相映,南临东宫之卷阿胜境殿。置身亭间,清风拂面,雅韵悠然,使人赏心阅目,犹如身处诗画之中。特别是水心榭桥闸使下湖水面高于银湖,湖水从闸板上方漫过,形成瀑布,水流昼夜不息,入夜静听,别有情韵。

从避暑山庄出来已是中午时分,虽饥肠辘辘,但意犹未尽。心里不禁暗自思忖,一年四季,我已分别于春夏冬三季游览了避暑山庄,是不是得创造条件,再于秋天游一次避暑山庄?据说那时的烟波致爽殿、云龙亭、万岁楼和松鹤斋分外迷人,或许不容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