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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后面》:讲一个黑土地上的成长故事
来源:中华读书报 | 左泓  2024年12月04日10:36

 《山的后面》,任永恒著,少年儿童出版社2024年8月第一版,29.80元

在信息化时代,人们生存经验的趋同成为文学写作的陷阱,这反过来召唤作家对自己的写作特质进行确认,好的作家一定要与自己的区域文化资源接通,这样才能使作品有清晰的辨识度。任永恒就是一位地域属性鲜明的作家,他与这片土地的情感体悟和文学立场构成了一种共生关系,这也成了他区别于其他作家的一个文学特质。

《山的后面》充满了浓烈的地域色彩,小说延续了任永恒以往的文学血统。书中的小北和妈妈刚到林场不久,当地就发了一场大水,林场的周边没有河流,甚至连泉水都没有,哪来的水呢? 仅仅是下大雨吗? 老人说那是“控山水”,这种水出现在山高林密植被丰厚的地方,大地像海绵吸足了水分,盛不下了,就会倾泻而下。我小时候就见过那种洪水,来得莫名其妙,去得无影无踪,一半天的工夫“演出”就结束,再过几天这地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冬季江面是高速公路吗? 那就看去往目的地是不是超近道,在冰面上行车是东北开车人的基本功;东北狗熊的最爱是鱼吗? 是,特别是一种叫大马哈的鱼,一到秋天,这种鱼从海回游到江里产卵,又大又肥,大多还出现在浅水中,这也是狗熊在蹲仓前的脂肪储备;护林船在江中,两岸的树丛里探出狼头或鹿角……把故事嵌进这样的情节里,就显得是那么风生水起。

在黑龙江,我曾经去过好多个林场,在森林工业兴盛的时候,林场一个比一个漂亮,职工宿舍楼拔地而起,林场中心有宽阔的广场和花园,植树的人们都开着摩托车,飞驰在茫茫林海……多年以后,国家要保护生态环境,封山育林,不允许大规模采伐树木,所有的树木再也不能作为产品流通市场了,导致林场的人气大不如从前。小说中是这样写的:“我玩得太兴奋了,就大声地喊着,咱们打雪仗吧! 说着就团起一个雪团,冲着坤坤打去。他没动,其他的孩子也没动。坤坤把粘在额头上的雪抖下来说:‘不打。自从这学校就剩我们几个之后,我们就不打雪仗了。以前我们总打,那时候,可操场都是孩子,一打打到天黑都不回家,打急眼就真打架了,那也没事。可后来打雪仗的孩子越来越少,就剩我们几个了,我们就不打了,人少打起来也没意思。’我将举起的手放下了,手中的雪团很凉,凉得我一抖就给扔了。”

读到这里,我心里不仅泛起一丝酸楚感,不仅仅是林场,很多偏远的乡村也是这样。这本书在我手中就显得沉甸甸的。

《山的后面》是一本“蹲着写”的小说,作者在用孩子的视角看世界。在小北面前,林区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我理解的儿童,其思维大致是由天性和记忆这两个部分构成的,年龄越小,天性的表达越简单、越充分;随着记忆的逐渐丰富,开始弱化人的天然部分,就趋于成人化。小说里的小北天真而纯洁,对世界充满好奇。在湖水里学会划船了,他很兴奋,觉得自己一下子成为大孩子了。他遇见“秘密”之后,用心“守护”,就在这些有趣的事件中,他长大了。

《山的后面》中小北与阿廖沙的故事,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一条叫斑点的小狗来往于国境线,小北被斑点带着见到了黄头发的阿廖沙,他们由陌生,到熟悉,每次见面,小北都会把电控小船,开得离阿廖沙更近一些,这也是友情的表达,一个偶然机会,他们跳上了一只舢板,一起划动起来……他们成了好朋友。分手后小北非常想念阿廖沙,小北回到城里跟姑姑学会了俄语“朋友”一词,怕忘记一刻不敢停留,他要见国境线上的阿廖沙,并喊给他听。生活中有好多东西是没有国界的,比如爱和友谊,比如惦记和思念。

任永恒在写作《山的后面》时,他的笔是带着温暖的,于是小说也有了热度。任永恒一直注视着身边的生活,并在独特的审美建构中出发,才有了《山的后面》。它是一部独特的作品,南方孩子会读到传奇,北方孩子会感到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