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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吃嫩姜炒肉的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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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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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镇》连载

第十章 期中测试

说实话,考试在我的日常生活中算不得一件大事。对我来说,很多事比考试重要的多。可是考试这件事又不能让你完全忽略它,因为它几乎贯穿了你的整个学生生涯。也就是说只要你一天摆脱不了学生的身份,那么你就要忍受考试无穷无尽的折磨。这不,距离期中测试还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可是初一(2)班的各科老师早就已经磨刀霍霍了。

最先冲向我们的,当然是我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贾“嗯哼”了。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学科我都不感兴趣,不擅长。比如语文,说实在的,语文是所有学科中我最喜欢的一门课了。我挺爱看书的。一开始,为了讲故事给我的妹妹听,我勉为其难地看了几本。后来在我勉为其难看书的过程中,我发掘到了那些文字游戏的乐趣。于是我开始主动找书看。我们梧桐镇上既没有图书馆,也没有书店。好在梧桐小学和梧桐中学都有图书室和阅览室。虽然学校都有图书室和阅览室,但对于我们学生来说,要想轻而易举地借到书,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知道校长是想保护那些图书还是怎么回事,我们学生借书要经过好几道繁复的手续才能把想看的书实实在在地捧在手里。首先,我们想要借书的同学要先到班长那儿报名,然后班长再把名单报到班主任那儿,再由班主任将名单报到年级组长那儿,年级组长再将名单报到分管校长那儿,最后再由分管校长将名单恭恭敬敬地交给校长。当那张名单上清清楚楚印上校长手里的公章红印时,我们才能从班主任手里领到想看的书。那些从学校图书馆借阅的书也不能在我们学生手里保存太长时间,最多两个星期,我们就要把书还回去。也许是看书多的原因,我的作文水平在小学就比班里的其他同学要高得多。以至于教过我的语文老师总是在作文课上将我的作文当做范文读给其他同学听。这也是我在课业方面唯一值得骄傲和自信的地方。可是进入梧桐中学初一(2)班后,我唯一值得骄傲自信的优点也在贾“嗯哼”的打击之下土崩瓦解了。当他依据小升初的考试成绩和我的日常表现将我归于差生之列之后,我就彻底将自己当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差生啦!我依然喜欢看书,但我不在学校看,我担心贾“嗯哼”和班里的好生看到我看书会嘲笑我,或许他们会感到奇怪,像我这样的一名差生也配看书?我的作文依然可以写得很好,但我从不在试卷上将我的真实水平展现出来,因为即便我写了高水平的作文,贾“嗯哼”也不会相信,他只会认为我是抄袭某本作文选上的某篇作文。

至于数学,我完全遗传了我爸那几乎等于零的数学天赋。自打上学接触数学这门学科开始,我的数学成绩在历次考试中总是出奇地稳定,以至于分数从没超出过四十之外。教我们数学的谢老师比起贾“嗯哼”来要善良的多,也要有耐心的多。在我少有的清醒时刻,他总会将手背在身后,迈着稳如泰山的步子,从教室前面踱到后面,再从教室后面踱到前面。他经过我身旁时,总会停下步子。倘若见我昏昏欲睡,他便用他那蒲扇一样的大手在我头上轻抚一下,我那无处不在的困意在他那轻轻一抚之下,便立刻消失殆尽。倘若见我还算清醒,他便用手指一指摊在我面前的课本或是习题。谢老师的用意我完全明白,他是让我看课本上的题型或是做那些习题。每到这个时候,我便将两只眼睛定格在课本上,同时将眉头紧皱,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事实上,没人比我更清楚,我根本看不懂那些题型,更别提做那些习题了。

至于英语,我连和Miss汪打招呼都不会,就更别提考试成绩了。

综上所述,我在我们初一(2)班各科老师的心目中,完完全全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差生形象。我的两个好哥们,毛小鹏和秦禹,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呢,相对其他科目而言,毛小鹏的数学稍微好一点,而秦禹的英语则比语文和数学好那么一点儿。

为了期中测试能取得好成绩,我们初一(2)班在班主任贾“嗯哼”的授意和安排下,开了一次班会。班会的主题就是动员全班同学将所有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全力以赴为期中测试做准备。班会的主持人是班长田甜。田甜站在讲台上,像个老师一样。首先,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接着她将那张纸展开,照着那张纸念了起来。我竖着耳朵听了听,那纸上的内容如下:同学们,本次期中测试是我们进入初中以来的第一次阶段性测试。它对于我们所有同学来说都非常重要。同学们,在考试即将来临之际,想一想我们的父母吧!他们是多么盼望我们能考出好成绩啊!想一想我们父母的辛苦付出吧!如果你的父母是一个农民,那么想一想他们在田里辛勤劳作的样子吧。炎热的太阳在天空照着,咸咸的汗水顺着我们父母的脸颊流下来,可是为了能多干一些活,他们甚至根本不去理会那些将他们的脸颊腌得生疼的汗水;如果你的父母是一名工人,那么也请你想一想你的父母在工厂上班的情形吧。我的爸爸就是一名工人,他每天早上四点多就要起床,骑着他那辆破旧的摩托车往县城的工厂赶去。他每天总是天黑才回来,身上脸上全是干活留下的灰尘和汗渍。每当我看着父亲那脏脏的脸颊,我都在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认真对待每一次考试。我要用我的实际行动去回报父母付出辛苦汗水给我提供的幸福美好生活。同学们,让我们行动起来吧,为了我们的父母,为了我们的梦想,让我们全力以赴为这次期中测试做准备吧!

田甜的稿子读完之后,班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承认我也鼓掌了,虽然我觉得田甜这个女生有时候很讨厌,但她的发言在我看来还是不错的。我们的班主任贾“嗯哼”比我们还要兴奋。他一边鼓掌一边不住地点头微笑。

接下来,田甜为我们介绍了她自己的学习方法和复习经验。她的学习方法和复习经验一点儿也不像刚才那张稿纸上的内容那么有趣。一感受到无趣,我的困意很快又要袭来。但在贾“嗯哼”的课堂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睡觉的。我只好将将我的两只胳膊担在桌子上,用我的两只手将我那一个劲儿向下垂的眼皮使劲向上扒。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因为当田甜分享完她的学习方法和复习经验从讲台上下来,走到我的座位旁边的时候,我看到了她那想笑又不敢笑的脸。

我想贾“嗯哼”对这次班会的结果还是相当满意的。因为自打开过动员班会之后,班里的一部分同学的的确确开始付出行动了。这些付出行动的同学中就包括董子韬和肖梅梅。

肖梅梅的成绩比我好不了多少。但不知她是受了田甜那篇稿子的影响还是受了董子韬的影响,她居然也开始表现出认真学习的样子了。说实话,我觉得她受董子韬的影响比受田甜的影响要大。上次说到董子韬在经历爆米花事件之后再也不愿理会肖梅梅了,肖梅梅心中当然有数。但我看得出来她还是想接近董子韬。下课后,倘若董子韬坐在座位上不动,那么肖梅梅多半也是坐那儿不动;倘若董子韬出去上厕所,那么肖梅梅也会往女厕所走去。观察一段时间之后,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那就是只要董子韬出现在校园内的某个地方,那么肖梅梅一定会出现在距他不远的地方。我把我得出的结论告诉毛小鹏和秦禹,他们一开始还不信,后来在他们自己亲眼见过几次之后,才不得不佩服我的观察力。

期中测试动员班会之后,董子韬比以往更努力了。他每天总是第一个到校,到校之后就开始大声读书。他读书的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引得经过我们初一(2)班教室的其他班级学生忍不住趴在我们教室的窗户口围观,可是董子韬毫不在意,依旧扯着嗓子读语文和英语。一开始肖梅梅不知道董子韬是第一个到班的,等她从班里其他同学那儿了解到这个消息之后,她立刻行动起来。于是,肖梅梅成为我们班继董子韬第一个到班之后第二个到班的同学。在其他同学到班之前,董子韬和肖梅梅是初一(2)班最用功的两位同学。

自从开过期中测试动员班会之后,我的日子也变得不好过起来,这当然要归功于我的同桌田甜了。课堂上,我再也不能安安稳稳地睡觉了。只要发现我有睡觉的迹象,田甜立马行动起来。她并不用语言提醒我,而是用她那支削得尖尖的绘画铅笔的笔尖冷不丁地戳我一下。有两次我甚至被戳得叫出声来,一次是在贾“嗯哼”的语文课上,另一次是在Miss Wang的英语课上。当时贾“嗯哼”正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为我们复习鲁迅先生的文章《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我那杀猪般的惨叫声立刻掩盖了贾“嗯哼”慷慨激昂的声音。我心虚地向讲台上望去,只见贾“嗯哼”的脸色一变,与此同时,他那藏在镜片后面的两只眼睛投射出一道显而易见的寒光。那道寒光直奔我而来。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立刻低下头,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可是已经晚了,因为贾“嗯哼”的声音已经在我的耳边响起:“余杭,你怎么回事?是吃饱撑着了还是受刺激了?我在声情并茂地给你们复习知识点,你在干吗呢?嗯?你在干吗呢?站起来!”他的声音像鞭炮一样,又响又大,什么时候炸到头,什么时候才停下。

我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句话也不想讲。“说!怎么回事?”贾“嗯哼”站在讲台上发问。我什么也不想说。我能说什么呢?说田甜拿铅笔戳我吗?那贾“嗯哼”一定要问田甜为什么要拿铅笔戳我。倘若他知道田甜拿铅笔戳我是因为我昏昏欲睡,那挨骂的还是我。其实哪怕不是我的错,可是只要我与别人有了争执或是矛盾,尤其是与成绩好的学生起了冲突,那挨骂的准是我。我一动不动

地站在我的座位后面,暼了田甜一眼,她正在往笔记本上整理贾“嗯哼”讲的那些知识点,仿佛不知道周围正在发生什么似的。最后,贾“嗯哼”罚我一直站着,站到下课为止。

在英语课上的那一次倒不像语文课上这么难堪,因为当我发出叫声的同时,Miss Wang正穿着她那双高跟鞋在讲台上走来走去,那无处不在的“呱嗒呱嗒”声完全淹没了我的叫声。

除此之外,田甜还逼着我背诵语文和英语。语文还好,我读几遍就会,可是英语我是真的背不来。我连那些单词怎么读都不清楚,怎么可能背的出来呢?可是田甜说她有办法,她让我把不会读的那些英语单词用红笔全部标出来,然后她一遍一遍教我读那些单词。可是那些外来的英语单词在我的脑子里面完全就是水土不服,因为田甜教的时候我的确是会读的,可是当她教的单词越来越多的时候,我总是读了前面忘了后面,读了后面忘了前面。最后,田甜望着我,皱着眉头,像是下了狠心一样说道:“看来只能用绝招了。”我以为她又想出什么整我的办法了,可结果证明她那所谓的绝招不但不可怕,还挺好使的。田甜想出的绝招就是让我将那些英语单词按照它们的发音全部用汉字标出来,这样当我再忘记那些单词的读音时,我只要看一眼它们旁边的汉字就知道它们怎么读了。比如英语thank you,我把它们标记成“三克油”,读得快些,简直跟它们的英语发音一模一样。本来我还因为田甜拿铅笔戳我的事有些记恨她,可是当我按照她教我的绝招会读那些单词之后,我对她就再也恨不起来了。

期中测试终于如约而至了。考场是按照分班成绩排的,我,毛小鹏和秦禹,我们三个理所当然在最后一个考场。我们亲眼看到田甜和董子韬迈着自信的步子走进了第一考场,也亲眼看到了肖梅梅目送董子韬走进第一考场后脸上的惆怅表情。我问毛小鹏和秦禹:“你们想不想进第一考场考试?”毛小鹏和秦禹面面相觑,接着他们俩像是商量好一样,摇着头异口同声回答我:“才不要!”

期中测试成绩发下来的那天,我看着自己那同之前相比没什么明显起色的成绩,想起考试前看着田甜进入第一考场突然涌现的羡慕之情,才意识到我们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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